《胭脂醉 (强势男主,虐恋情深)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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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醉 (强势男主,虐恋情深)_-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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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欢欢从床上起了身瞪着安安,眼眸如火焰一般燃烧了起来,火焰的尽处是朦胧的悲哀,却倔强地不肯现出来,水晶样的神情坚硬却也脆弱。 

  看着安安哭成那个样子,欢欢的心也很疼,莫名其妙地疼。窗外有冷冷的风声,遥远地飘荡在空气里,恍恍惚惚中,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那日来了一个年轻的女子,蓝缎子的旗袍乌绫镶滚,面上厚厚的脂粉,坐在那里跟妈妈哀求着什么,举止间有一种轻佻的风情。隔着屏风,她领着安安在好奇地窥视着,阿姐走了过来问她在做什么,她轻轻地回答着从老妈子那里听来的答案,连带着也模仿上了那鄙视的语调,那是长三堂子里面的女人。 

  阿姐冷着脸半晌,叹息了一声,把她和安安领到了楼上。 

  屋子里有着淡淡的太阳与灰尘,水晶花瓶里插着刚摘的杜鹃花,红艳艳的。阿姐坐在正中的红木方桌后,那时已是盛夏天气,阿姐一件秋香色细纱夹袄,一手托着腮,声音就像是微微的暮风拂过幽幽竹林,竹叶轻颤,沙沙瑟瑟的,极为有磁性。安安还小,听得半懂不懂,而她伏在桌面上,用那股冰凉来抵消暑意。 

  那时候,她还不大识字,阿姐在云纹宣纸上一字一句郑重地写出,她一个字一个字吃力地认着:物伤其类,唇竭齿亡。 

  罗贯中《三国演义》中曾说,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阿姐说,同样都是可怜可叹的女人,千万不要相互践踏。 

  物伤其类…… 

  安安不知何时抬起了头,看着她。眼底深处是水一样深邃的涟漪,要把人融化,也要把人淹灭。栗色的发丝上沾满了透明的眼泪,零乱地垂下,恍如搅皱的流水,泛着光泽。被水雾迷离的眼眸,纱一样的朦胧,透出了悲哀、幽怨,还有那么一点点浓得化不开的依恋。 

  欢欢淡漠地摇摇头,笑了一笑,带着一种荒漠的神气,转身离去。 

  她也是被伤害的那个,她的心真的很痛。 

  安安看着顾欢欢离去的身影,将身体缩成一团,手捂住脸。这次安安并没有发出哭泣的声音,只是有清澈的东西从指缝间不停地渗出,浸湿了手指,浸湿了月白色的衣袖,浸湿了绣着莲花的床罩。 

  有个人踏着缓慢而沉稳的脚步从门口进来,到了安安的身畔,停住了。 

  女子风尘软哝的声音叹了一口气:“哭什么?傻孩子,这是好事情啊!” 

  安安有些呆滞地放下手,流着泪静静地仰起脸,望着顾昔年,用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呢喃低语:“妈妈都知道了吗?消息传得可真快啊……” 

  安安忽然伸手紧紧地抓住了顾昔年的衣摆,含着泪的眼弯起,浅浅笑道:“妈妈说得对,这当然是好事情,您放心,女儿不会让您失望的……” 

  顾昔年一向不喜欢顾欢欢和安安感情太好,难得有这次机会可以挑拨,却被安安一句话堵在那,却又发作不得。 

  “妈妈,您出去吧,我想单独呆一会……” 

  安安美丽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像一只迷路的小兽,几分失措,几分警惕。 

  顾昔年的脸上浮起一层隔着什么似的温柔的笑容,俯下身,拉住安安的手,“你这孩子,有什么事情就是不喜欢跟妈妈说,女儿大了不由娘啊!那好,我就不说什么了。” 

  笑得有些僵了,眸中刹那的温柔便掩不住几分狰狞,“九少你可要好好把住,咱们这样的人,讲的只是一个钱字,其余的什么都是靠不住的。再说他那样的人,也只是跟你玩玩而已,本就不会动什么真心,所以你千万不要像你二姐那样,傻傻地搭了情意进去,知道了吗?” 

  说完,顾昔年便起身离去。 

  高跟鞋在地板上清晰的声音,外面野猫叫得仿佛婴儿的哭声,所有的声浪都似乎已经退得很远,听上去已经渺茫了,如同隔世,因为遥远了,而模糊了。 

  慢慢地安安的神志也跟着模糊了,倒在床上似睡非睡地翻来覆去,床单在身下发出沙沙声响,弹簧床也格格响着,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狂风骤起,肆无忌惮地席卷过繁华的湖都,天似也受到了惊吓似的,大雪飞扬不休。 

  结束会议,轩辕司九急匆匆返回官邸。上了楼,卧室的门是半掩着的,门边镂下一轮的光晕。在门外稍微犹豫了一下,推开了门,床帐放了下来,影影绰绰地看不清什么。 

  “安安。” 

  没有人回答他。 

  是不是还在睡? 

  轩辕司九眼前不自觉地浮现出那苍白而美丽的容颜、倔强而脆弱的神情,像是沙漠中海市蜃楼,一碰就会碎的幻景。 

  这么想着,轩辕司九的嘴角边泛起了一丝连自己也不曾察觉的笑意。 

  “安安。” 

  掀起床帐,里面是叠得整齐的被褥,顾安安根本就不在里面。 

  笑容凝固在轩辕司九的脸上,环顾了一下四周,熟悉的床榻、熟悉的屏风、熟悉的沙发……一切却仿佛变得很陌生,显得分外空荡。 

  “来人!” 

  响起了慌乱的脚步声,仆人和严绍一时匆匆忙忙地进来,站在他面前。 

  仆人看到轩辕司九极冰的面色,便连头都不敢抬。 

  “她人呢?”轩辕司九坐在沙发上,往烟斗里面添上烟丝,点着了细细地抽着,眼阴森森地看着仆人。 

  仆人吓得缩成一团,结结巴巴地道:“顾小姐坚持要回去,我们也不好阻拦……” 

  “严绍。” 

  “是,属下这就去!” 

  严绍驱车来到南山时,顾家的宅子已经被雪裹得紧紧实实。听见有人按门铃,老妈子已认识一身英挺军装的严绍,忙把他让了进来。红云正和丽云站在廊子下低语,见他进来都微微吃了一惊。严绍也不在意,只是和煦一笑,“三小姐在吗?” 

  红云丽云相互看了一眼,怔了一怔,才笑道:“您跟我来吧。” 

  红云说罢便将严绍引上楼。 

  楼上是一字通廊,一个双十字架的玻璃窗,紫色的落地窗帘系在一旁,在灿烂的阳光下,带着颓废之色。由正门穿过,旁边有一挂双垂的绿幔,红云又引将进去。房间里面寂静得异样,一张西式铜床,天花板银质挂钩上婆娑的罗帐,袅袅绕绕罩住了这张床。在远处看着,罗帐如有如无,隐隐的安安侧着身子躺在里面。 

  床前顾昔年顾欢欢坐在那守着。 

  走得近了,严绍才看见一个二十出头一身青袍褂子的男子坐在那,手指搭上安安纤细的腕,腕下铺着张深紫色垫子,太阳照在上面,衬得一双手白失了血色。 

  男子神情宁静儒雅,只是剑眉忧虑地蹙起。帐子里,安安面色惨白,浅浅的血管在薄薄肌肤下若隐若现,呼吸急促微喘,间歇的轻咳似乎耗尽了全部的精力。 

  “太太,严副官来了。” 

  “顾夫人,二小姐。” 

  严绍微微躬身打了个招呼。 

  “严副官,按理说安安的闺房是不能随便进的,只是她现下病成这样,若不让您瞧瞧,好似我们推脱九少似的。”顾昔年忙起了身来到严绍身旁,一身宝蓝缎子旗袍随着摇曳腰肢在寂静已极的屋中发出沙沙声响。 

  顾昔年一边说着,嘴瘪着别过脸来,将尖尖的下巴对准床上的安安。 

  “顾夫人客气了,不知三小姐病得严重吗?”严绍的声音也不自觉地放得极轻。 

  这时那男子已号完了脉,起了身。 

  “极夜,安安怎么样?”顾昔年急急开口道。 

  “我已经说过,她不能太过劳累,外邪侵袭风寒积体且还受了惊吓,这老毛病长期反复已是伤了肺器,必须让她好好静养,否则性命攸关。”极夜拿起桌几上准备好的毛笔,行云如水地开着方子。 

  “我开的这些药只是治标,要想治本平时必须按时服药和静养。千篇一律的话你们也是听腻了,从来也都是听不进去的。” 

  “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那我就不打扰了。”看着欢欢和极夜冷淡的神色,严绍也不生气,只是笑着告辞。 

  “您太客气了,等我家安安病好了,我会亲自把她送到九少府上的。”顾昔年只装作没有听到身后欢欢若有若无的一声冷哼,依旧殷勤热情地送着严绍下了楼。 

  倒是极夜抬头看着她,笑了出来。 

  欢欢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两腿交叠着,跷起一只脚,露出那只镂空鞋的粉红缎子,那眼冷冷地一横,“笑什么?” 

  “没什么。倒是你很久没见,脾气还是这么坏,给你开点清心降火的药吧。” 

  极夜他轻声地说着。这间房只有他们,太阳刚照到粉彩龙纹花瓶里插着的鸡毛掸子,掸子上那撮翠绿的毛被照得极亮。在净琉璃盆里放着清水和雨花小圆石,白色的水仙花仿佛跟欢欢一般的芬芳。 

  顾欢欢就坐在他的身旁,看着他。苏极夜也不知道怎么的,坐着便无法动弹。她身上的香气隐隐地袭来,那般的甜蜜。明明就只是那么一会儿,却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你到是学会伶牙俐齿了,安安……她真的没什么吧?” 

  “我说了这是陈年的病,必须静养才好。” 

  “你真当我们是千金小姐了,静养?哼!从早到晚的场子哪容得她休养。” 

  许是暖炉烧得正旺,欢欢只觉得一把火在心头燃起,便再也坐不住,起身踱向窗前。 

  “我看你的神色也不大好,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我?我能有什么事情?这不是好好的吗?” 

  “也是我多虑了,你跟着轩辕司九,总不会吃亏的。” 

  这房间里光线很暗,半边窗户因为已然遮上了窗帘。欢欢站在窗帘后,四面一看,也就阴影带着记忆,神色便渐渐地忧伤起来。所有情景历历在目,连当作做梦的机会都没有…… 

  “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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