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扮女人。”桂花花有些气恼地扯着身上的衣襟。
“这由不得你。”饭饭笑得满脸奸诈。
早在他满头插花的那一刻,她就想看看他穿女人衣服会什么样了。
楼下的呼喝声更响了,已经有兵丁上楼挨个屋拍门,“咚咚”地声响震的楼板都颤动着。
此时此刻,即使再不愿意也来及换了。桂花花深吸一口气,用一副壮士断腕的表情打开了房门。就这一刻,他的身份只是百花楼的妓女。
他们下楼时,男左女右已经分两旁站立了。还有人陆陆续续的下楼。有自己下来的,也有被强硬拖出来的。而今天的主角,扫黄组的组长桃颜正背着手,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和周围众男人的狼狈比起来,他那张阴冷的脸真是帅到极点。
所有的男人都接受检查,挨个核对姓名,同朝为官的大多认识,即使他不认识,也总有认识的,所以想冒名也冒不了。有几个在朝官员,已经被揪出来,毫不客气地拖到外面。被拖出去的自然吓得魂飞魄散,没拖出去也是胆战心惊,当场吓尿了裤子的也不在少数。
饭饭站在左边,桂花花被他推到了右边。他的脚一直在发颤,抖动的幅度连她都不忍看,不过也幸好女人中发抖的不止他一个,也不算太明显。
同排的有一个妓女,或许看出这件衣服本属于自己,不停的拿眼睛咧他,桂花花怕她说出来,胡乱掏出一叠银票瞧瞧递过去。那妓女含笑接纳,还不忘送他一个媚眼。
毕竟对于桃颜的恐怖所知甚少,饭饭的心情还好。打定主意,他不可能认出自己,男人中,她倒是最显从容的。
桃颜果然冷血,或者说铁面无私更恰当些。桃凡对他百般祈求,他依然不为所动,强势的命人拖出去。桃凡当场哭了,嚎声之大,好比刚死了亲爹。
看着桃凡狼狈的样子,饭饭突然觉得痛快之极。这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她这位大姐夫平日里嚣张跋扈,抢男霸女做尽坏事,连她大姐那种泼妇都制不住他,但在桃颜面前,却连老鼠爪子都不敢伸。
“开封有个包青天,铁面无私辩忠奸。”不知为何她忽然想到何家劲版的包青天,那里面的老鼠可一个比一个厉害,也比他帅气的多。尤其是白玉堂,小模样“嘎嘎”的。
正胡思乱想时,桃颜已走到她身边。
饭饭立刻很狗腿的道了句,“讨厌大人好。”她故意把前面两个字念得很含糊,以示自己非常无辜。
一个嬉皮笑脸的黄脸小子。桃颜冷冷地瞥她一眼。
“你是谁?”。
“在下是东京汴梁开封府包拯包龙图手下四品带刀护卫御猫展昭展雄飞是也。”一口气念完,连喘都不带喘的。
饭饭暗暗得意。
“没听过。”桃颜答得很冷。
他自然不可能听过,除非他看过三侠五义。饭饭刚得意了一下,后句话却令她吓得鼻涕都飞出了。
“拖走。”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
遭,带刀护卫可是当官的啊,饭饭从没像这一刻这么后悔过。
真是嘴快害死人。她再也顾不得面子,扑通一声跪倒地上,连哭带嚎,“大人啊,我是个唱戏的,我不是做官的,刚才说的那是小人戏台上的演的人物。”
凌厉地眼神来回扫视着,似要看到她的骨头里。
“你叫什么?”
“小人苏饭。”
“是吗?”
桃颜抱着肩,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相信还是不信。戏子逛妓院自然不可能,但却保不准是哪个嫖客带进来的。只是她的气质不像个戏子。
饭饭开始冒汗了。心想,他应该不常看戏的,否则第一时间就会指正自己在说谎。天知道这个地方有没有包青天这出戏啊。
此时此刻,真想打自己几个耳光,闲着没事嘴那么快干吗?展昭?御猫?还真以为这是东京汴梁啊。
“咦,你这个簪子不错嘛。”
桃颜盯了她许久,没追问身份,却突然一伸手拔下她头上的白玉簪。
那只玉簪玉质柔腻,是不可多得的宝物。上面还雕着一枝盛开的梅花,是梅御送她的见面礼,而这时见面礼正被桃颜玩味的把玩着。
桃颜转上转下地看了许久,饭饭的手都伸累了,也没见他有归还的意思。
“确是个好东西。”他一抬手竟把那簪子插在自己头上,接着迈步向另一个男人走去。
这算是明目张胆的抢劫吗?饭饭想大喊,“抓强盗啊。”可动了动嘴唇,却发不出声音。梅御送她的东西很贵重,更很值钱,但是如果因为要簪子而被强行拉出去怎么办?
她犹豫,很犹豫。
第一卷 第二十八章 断袖是非
桃颜挨个盘查所有男子的身份,只要核实是官员的,一个都不留情。跟桂花花一科的进士们都没逃掉,有从后门跑的,也全被抓了回来,一个个上了枷锁拖到大门口。
所有被抓住的男人,基本没一个不哭的。优雅如槿秀,也不禁哭的鼻涕眼泪一大把。有人尝试着送上成叠的银票,都被他抬手拍飞了,他似乎无意向任何人索要贿赂,只除了她的簪子……。
为什么他要这么做,饭饭想不出来。她不相信他会认出自己,不过却隐隐觉得簪子被拿去,绝不是一件好事。
说什么也得要回来。别的先不提,若有一天梅御问起簪子的下落,说丢了,可是搪塞不过去的。
那只簪子,当时梅御给她时,曾叫她一定好好保管的。
怎么办?怎么办?饭饭急得连连搓手,眼看着桃颜检查完所有的人要离开了。若他走了,可就再也要不回来……。
情急之下,她也顾不得想后果如何,一抬手抓住正要往外迈步的桃颜。
“你干什么?“桃颜望了眼那只抓着他袍袖的手,玩味的笑了。很漂亮的手,十指纤纤呢。
饭饭冲他眨了眨眼,然后扯着脖子喊出这辈子最惊悚的一句话,“桃颜有断袖之癖啊。”
喊完之后,还为此做出解释似地加喊一句,“桃颜喜欢男人啊。”
顿时百花楼上上下下的嫖客,妓女,老鸨子,甚至官兵,所有人都愣了……。
“该死的。”桃颜低咒一声,伸手去扯她,“你胡说八道什么?”
“还想狡辩吗?。”饭饭阴笑着指指他头上的玉簪,“男人强要男人的东西,就是最好的证明。”
早在这个身体小时候,她就跟霁聊过。彩国的习俗男人送男人贴身的东西,就是断袖之癖的表现。而断袖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古代,绝对是受万人唾弃的。
被饭饭这么一说,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盯着桃颜。看刚才他拿人簪子的神情,那叫一个暧昧。此时就算他撇清关系,恐怕也没人相信了。
人看人会吓死人的,在上百道眼光探寻之下,桃颜终于退缩了。想他乃是国家一品大员,含着金汤勺出生的贵族,从小到大他怕过谁?可是现在,却叫一个毛头小子给吓住了。
此时他再也没脸待下去,摘下玉簪塞在她手里,然后飞也似地带人走了。
回忆这二十来年的人生,他总共遇到两个把他弄得狼狈之极的人,一个是贵阳的敲他头的女人,还有一个就是这黄脸小子。看来今年是他的霉年,一月之内竟连遇两个。尤其是这黄脸小子,还可能是他认识的……。
桃颜在那里气愤加懊恼暂且不提。只说他走后,饭饭总算长出了口气。刚才真的好险,若他脸皮够厚,那她还真不知道这“两男相亲相爱”的桃色新闻,怎么收场了。
桃颜一走,整个百花楼瞬间又热闹起来。该喝酒的回去喝酒,该回家的赶紧回家,该哭的继续痛哭,其余的则大声讨论刚才的惊险。
桂花花捡了一条命,自然高兴,大老远就对饭饭挑起大指,赞一声,“你真牛。”
他指的是大喊桃颜是断袖的事。整个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百花楼又是人多嘴杂的地方,想必用不了半天,这个消息就会传遍京城的大街小巷。这么一来,饭饭算是为他们这些进士们出了口气了。
桂花花得意洋洋,饭饭却笑不出来。看来这张脸以后也不能用了,她两度得罪桃源,真不知两人是不是前世孽缘。
看看天色再不回家可就露馅了,饭饭匆匆跟桂花花告别。两人相约明天白日再过来,便在此分手了。
饭饭一走,桂花花也不敢久待,悄悄的逃跑了。临走时不由回首望了眼那些兀自痛哭的同伴,心中越发感谢饭饭了。
※
回到梅府时已将过子时,饭饭偷偷摸摸的开了角门,潜进自己的绣房。
绣房门前,丫鬟春梅正靠着柱子睡的香甜。她大约是怕自己有事,几次前来又敲不开门,只好在这里守夜了。
饭饭小心的挪过她的手脚,打开房门,然后进屋,上床。至于其他的,只等早上天亮再说了。
第二天,天还没大亮,饭饭就被拍门声吵醒。春梅的大嗓门在外面响起,“小姐,你好了吗?小姐,开门啊。”
饭饭无奈的下床,开门。从昨晚到现在她才睡了两个时辰,这丫头一大早嚎丧啥呢?
春梅却没丝毫扰人清梦的自觉,激动地舞着手,“小姐,太好了,你病好了。”
“我没事。”饭饭很没形象的打了个哈欠,若不提,她都忘了昨晚撒谎,说自己头疼的事了。
吃过早饭,梅御也回来了。跟她说了两句话,然后在榻上稍微眯了会儿,就又匆匆走了。
望着他来去匆匆的背影,饭饭忍不住叹息,做官做到这份儿也够尽职尽责了。只不知这里会不会颁个‘最佳官员奖’给他?
她跟桂花花约好要去看槿秀几个,眼看着快过中午,她忙出了门。反正每天中午她都要睡个午觉,也没人敢打扰,倒可以放心出去。
来到酒楼时,桂花花已经在等她了。他坐在靠窗的位置,一边喝着小酒,一边哀声叹息,“太可怜了。”
顺着他的眼光向外一望,饭饭也开始大叹,“是挺可怜的。”
见过怎么做豆瓣酱吗?发霉的黄豆被太阳晒的直冒泡。而现在跪在百花楼门口这些人实在跟晒豆瓣酱也没什么区别。
槿秀、桃凡、唐亚、白尚,能叫出名来的,不能叫出名的,通通跪在地上。暴热的阳光照在身上,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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