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指数十颗星,不建议食用…’…
‘海军本部相亲名录,伟大航道艳/遇指南…’…
‘男人提上裤子就翻脸是很寻常的事…’…
‘两个人的运动是爱的升华,三个以上就是爱的奢华…’…
还没等从冥王与那人说话的态度相当熟稔,这种惊诧里缓过神来,各种‘手把手教你收集情报’的例证就灌进耳朵。
旁听的各位(性别为男的)海军将领们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那人说话时语气甜软柔腻,听上去似乎很是愉悦;会议室里的诸位男人却开始徘徊在爆血管和脑溢血之间,一边心塞一边苦逼,飚完杀气飚霸气。
随着心情的起伏,裹着恼羞成怒的气势一个赛一个的澎湃。
特别是会议室里唯一一位女性,大参谋。神补刀。女权主义者。鹤中将似笑非笑的斜睇,每一位对上她目光的(性别为男的)将领,都不自觉老脸一红。
男人嚒~年轻的时候谁没过一两件荒唐事,更别说他们这样常年沙场征战的人。
每次出征都带着送命的觉悟,每次胜利都伴随无数鲜血与性命,过于残酷的拼杀后,放松闲暇时自然也就…稍微那什么了些。
咳咳~大家心知肚明的事,就这样被那人漫不经心说出来…简直…简直…
面子里子都要丢光了啊混账!
'高兴起来就欺负人,一开口不是危言耸听,就是妖言惑众。'————冥王。西尔巴兹。雷利的定语,简直道出了众人心声。
真真是个口无遮拦的死丫头!
还什么‘穿上衣服瘦瘦的脱掉以后肉肉的…’…你个年轻姑娘,能不能别用这种饶有兴致的语气啊混账!
在场,不,是海军海贼阵营符合条件的都一抓一把,莫非你也想来一钞奢华’?姑娘家的矜持娇羞呢呢呢?!
…………
直到战桃丸严谨又犀利的点出,那人把重要情报藏在胡说八道里混淆视听,会议室内的气氛方才蓦地一滞。
险些被怒气冲昏头的诸位将领神情顿时微变,那人居然无声无息到过马林弗德,并且看完近二十年海军将领行程表,之后又去了奥都尔。
后者也就罢了,反正海军方面原本也打算出兵清缴缪斯号残存势力,不过暂时未来得及抽出手来行动,那人抢先一步,倒也省了许多事。
关键是前者…
想到这么件真。会要人命的事,大将黄猿眉骨一跳,随即隐晦的把目光投到,对面的同僚青雉库赞那里。
上次的马林弗德,却原来那人折返是为了机要科档案室里的文件,这点倒是黄猿和青雉两人都始料未及。
事后得知那人曾呆在马林弗德一整晚,两位大将私下里也追查过。
只是一来怕那人行踪泄露闹出更多麻烦,二来那人行事也确实慎密,居然没有留下更多蛛丝马迹,最后只得不了了之,谁想到竟是这时候,她自己说出来。
‘近二十年的将领行程表’,那人究竟想做什么?
虽然满心疑惑,黄猿却也知道现在不是深究的好时机,于是,和青雉对了个眼神之后,他随即垂下眼帘,将心思藏在嘴角吊儿郎当的诡笑里。
片刻过后,黄猿听到了冥王故作随意的玩笑话,‘你不会是看中谁,打算查一查他是不是留了什么风流账没付清?’
风流账啊——想了想,大将黄猿嘴角翘起的弧度更加愉悦了些。
隔着会议桌,青雉库赞身上的气息顿时也低沉了许多…而接收到同僚散发出来的,隐约心虚的黑气,大将黄猿表示非常非常的…咳咳~是同情。
…………
近二十年的将领行程表?那人可没有完全说实话。
按照近些时日从卷宗里分析得出的,那人的性情,黄猿很明白,死丫头不但喜欢把重要情报夹在胡说八道里,还会九分实话中额外掺进一分谎言。
这样就是说,她看过的绝对不止近二十年的行程表,如果那晚她整夜呆在档案室,恐怕里边的文件都没能逃过她的眼睛。
于是,风流帐什么的…呵呵~
近二十年,青雉那家伙西海一趟回来收敛所有浪荡行径,可是二十年之前,没遇到妮可。罗宾的中将库赞…
呵呵呵~黄猿大将眯了眯眼睛,深茶镜片后方的目光掩不住幸灾乐祸。
要怪,只能怪马林弗德方面对将领们的行踪,要求百分百掌握,每个出行的将领也没有隐瞒即将前往的目的地,毕竟都身居高位,一举一动干系重大。
所以…即便是去放松身心…
洁身自好的大将青雉啊…整个会议室里只有同僚一个人置身事外怎么行?大将黄猿表示要死大家一起死,(﹁﹁)。
暗自嘲笑外加同情完,黄猿盯了眼对面的神色纠结的同僚,心知肚明其实青雉也很清楚那人,自然也想到行程表怕是要往前推许多年。
所以,海军最高战力之一,冰之青雉,大将库赞,那一脸坐立不安外加莫名惶恐,是可以理解的对吧?黄猿摸了摸下巴,心情很诡异的雨过天晴起来。
…………
海军本部会议室里的气氛调整好了,接下来竟换成他们正在窃听的那人心情低落下来。
也或许不是低落,只是平静又淡漠。
‘我畏惧的并非哪个阵营或者势力,叫我心怀敬畏的是生命本身…’…
即使看不见她此刻的模样,黄猿也能想象出那人说话时用的是怎样的表情。
在缪斯号上,角斗场观众席内,那人斜倚朱红栏杆,苍白病态脸庞带着平静无波的凉薄,低哑声线,音色轻描淡写。
红唇浅浅开阖,漫不经心叙说的,内里却惊心动魄。
黄猿和其他人一样沉默着,随着那人波澜不兴的叙说,眼前依稀仿佛展开画卷。
寸草不生的绝壁,遮天蔽日的沙暴…那人陷在生死一线间挣扎求存,无悲无喜的音调渐渐染上一丝希望。
最后,她说:
‘生命如此丑陋,生命如此美丽,生命如此卑微,生命如此神圣。’
…………
战桃丸携带的黑电话虫接收到的声音里,叙说往事后的那人没有再开口,包括彼端其他人都保持着某种接近肃穆的气氛。
不多时,又传来酒液倾倒与玻璃杯子轻轻碰撞的动静,想必是那人与冥王继续之前被中断的把酒言欢。
隔了好一会儿,黄猿才意识到会议室内同样过分安静,抬眼看去就见两位同僚加诸位将领,神情均是若有所思。
良久,许是香波地群岛十三区某幢建筑物里太过寂静,马林弗德海军本部会议室内,终于有人轻轻的叹了口气。
“生命如此丑陋,生命如此美丽,生命如此卑微,生命如此神圣…吗?”
仿佛喃喃自语一样重复那人说过的话,打破平静的将领语气中透出几丝感慨,与不易察觉的…认同。
藏在深茶镜片后方的眼睛闭了闭,黄猿只在心里无声叹息。
那人生死攸关时有如此感悟,也就怪不得她对力量的掌控近乎完美,要知道身怀强大武力有时候并非好事,就象那人自己说的,肆无忌惮容易迷失,而杀戮更会吞噬理智。
黄猿与在座诸位将领看多了曾经惊才绝艳却逐渐走上不归路的家伙,而那些人哪一个不是骁勇强悍心思慎密?
最后没落得好下场,不也都是因为没能够驾驭自身力量,最后反而被过分膨胀的倨傲遮挡了前路,不知不觉湮灭在波澜壮阔的历史当中。
那人…很好…这样很好。
看清自己,心存敬畏,想必她今后可以走得更远。
只是可惜…那样的人竟无法站到他们海军这边。
如果能够并肩而行…
☆、第一百零九章
想了想,复又若有所失的摇摇头,很早以前黄猿就深知,这世上许多事不受人力控制,种种不如意,往往是由数不清的巧合与错误构成,而那些因素,被称之为‘命运’。
他遗憾那人无法站到相同阵营,横隔在她与他们之间的天堑,最初的开端,不外乎是二十年前西海奥哈拉的覆灭。
可是…倘若那场*未曾发生,如今的妮可。罗宾也只会是个普普通通的好女子,与他们之间那些惊心动魄的纠葛,就不会存在。
她平平安安长大,叫他们束手无策心烦意乱的那人,就不会存在。
倘若一切能重新来过…扪心自问,黄猿自己也说不清,如果真有那样的机会,他究竟会不会改变奥哈拉灭亡的历史。
未曾经历过尸山血海洗礼的妮可。罗宾…究竟算不算那个人?疯狂理智一线之隔的那双暗蓝瞳子,如果变得不谙世事…
那么,妮可。罗宾也只是妮可。罗宾,而已。
这大概也是所谓悖论的一种吧?黄猿心想,他与青雉一样,只觉得幸运,因为那人如今行走在他们的时间里。
…………
电光火石间心思百转千回,等到从迷乱中回过神来,黄猿就听见,静默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黑电话虫里重新传出交谈声。
‘啊嘞~小包子你没事吧?’那人语气带着浅浅笑意,‘莫不是喝牛奶过敏?怎么一副吃坏肚子的表情?’
紧接着又是一阵磨牙声,来自战桃丸。
只不过他没有象之前那样气炸了暴喝,仅仅是深深的吸气又呼气,吸气又呼气…如此反复,良久,方才压下怒意一样,说话的态度显得很平和。
‘别想再激怒我。’顿了顿,战桃丸又低声道,‘我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的家伙,你之前教的东西,无论如何…总之…嗯…多谢了。’
说话的节奏断断续续,却不是因为接收方面的障碍,这点黄猿很清楚,那是因为他家这后辈不习惯向敌对阵营的人道谢。
相信对战桃丸而言,此刻是生平第一次,心怀感激的对象是个通缉犯。
‘啊——我教了你…什么?’那人象是有些不明所以,‘包子啊~我这人不适合当老师,你确定自己没有被我误人子弟了?’
‘霸气的修炼,适合我的方式。’战桃丸很沉稳的回答,‘第三只眼睛就是你说的直觉,不是吗?五感会撒谎,心却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