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句,玉笙又说想借她腰间的瑞兽麒麟玉佩一观。
“玉料上等,做工精巧,真是个好东西呢,妾在侯府可都没见过这么精美的玉佩。”玉笙单手捧着玉佩笑着褒奖了一番,正递回给她,忽然袁苒的婢女叫道:“夫人,找到了。”
乔薇一怔,手僵在半空,袁苒闻言提裙快步走了过来,见到乔薇手中之物,脸上顿时显出了怒意,“小乔夫人为什么要拿我的东西?”
因为当初之事袁苒一直与乔薇不和,不过袁苒性子单纯没几分心机,除了偶尔乔薇到侯府没给过好脸色,此外便没对她做过什么恶意之事,现下猛地争锋相对倒是首次,乔薇垂下手,侧头反问道:“我拿你什么东西了?”
“明知故问。”袁苒嗤笑了一声,“你手上拿的什么?”
乔薇身形一僵,脑海里恍然有一道光闪过,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开口,就听见身旁的玉笙略带不屑的笑声,“袁妹妹开什么玩笑,刚才我一直在这儿和小乔夫人聊天,何况宴会一开始你们就没有交集,她怎么会那你的东西?再说,小乔夫人有必要和你抢什么东西吗?”
这话明面上似乎是维护乔薇,可暗里却由添柴加火故意挑唆的意味,玉笙的话在袁苒听来更是讥讽她当年爱慕周瑜,是她相和乔薇争抢,乔薇根本不屑理会她,袁苒不禁怒火中烧,“岂有此理!这是我家族遗物……”
乔薇恍然想起,这瑞兽麒麟是他们家族的象征,是每支嫡系都传承的信物,袁苒是叔父袁术嫡亲之女,定是也有相似的一枚玉佩,若是这事闹大必然会引起对她身份的怀疑,念及此,乔薇连忙打断道:“人有相似,物有相同,袁夫人是不是认错了?”
“呵,我怎么会……”袁苒冷笑,还不等她说完,她的另一个婢女捧着一枚玉佩欣喜的跑了过来,“夫人,夫人,找到了,原来是落在路上了。”
袁苒垂眸接过婢女递来的玉佩,顿了顿,倏地抬眸盯着乔薇,那眼神极其复杂,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眼中闪过一丝迷惑一丝惊恐,脸色微微发白,嘴唇轻颤,“你……你……”
“怎么了?好好的宴会争执什么?太不成体统!”太夫人在大乔的搀扶下缓步走来,说完就是一阵咳嗽,但威严的气势在那儿,众人立即噤声。
最终袁苒认了错,行礼后悻悻而去,乔薇被这事一搅心底有些不悦,向太夫人揖手一礼也准备告退,转身离去时恍然瞥见玉笙嘴角噙着的若有若无的笑意,莫名的让她觉得不舒服,长期以来的直觉让她此刻得到证实,难怪她一直不喜欢这位玉夫人,原来是因为对方先讨厌的自己,虽然玉笙基本没表现出来,虽然乔薇自己也不知为什么,但她总觉得将有不好的事会发生,这个念头,一是源于刚从孙权那里得知的消息——麻保二屯平息了两年后复又叛乱,周瑜领命前往平乱,决心这次完全解决这个隐患,如同两年前的山越暴乱,此番平叛肯定也会有暗中的实力阻挠,这两年孙权费心费力搜查细作正是这个缘故。其二,便是来自一个女子天生的直觉……
作者有话要说:
☆、抽丝剥茧
建安十一年,建昌都尉太史慈于海昏病逝,终年四十一。据说曹操闻其名,派人送信给太史慈加以笼络,信封中放入药材当归借此暗喻劝其归北效力,然太史慈忠心事主,终不为所动。
这位终生不负忠义二字的当世猛将,随着那段小霸王酣斗太史慈的传奇,随着那君臣信义如期而返的佳话一起长埋地下,留下“丈夫生世,当带七尺之剑,以升天子之阶。今所志未从,奈何而死乎!”的遗憾,任世人哀悼惋惜。
统领南方军务的太史慈去世后,麻保二屯的山越趁机复又叛乱,此地位于陆口以东,南至蒲圻洲,水北入百有余里,即吴地。可谓兵家要冲之处,只有彻底解决此地隐患才能为西征黄祖铺平道路。孙权这次下定决心,任命中护军周瑜督丹阳太守孙瑜等军誓要彻底清剿麻保山贼。
周瑜领命后立即带兵前往,与孙瑜等军汇合,此番参战将领中有不少如凌统一样曾经攻打过麻保,对周围地形、山贼实力、贼众数量等都十分熟悉,因此周瑜决定采用速战速决的办法,上次麻保山贼被打散逃跑,这两年又重新集聚实力,意图负隅顽抗到底。周瑜却早已是成竹在胸,先是倍速行军,早于对方估计的时间先行抵达麻保,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不待休整即对麻保二屯发动猛烈进攻,对方想以逸待劳,他便佚而劳之,首日即浇灭了其嚣张气焰,为了以最少的兵力取得最好的战果,随后周瑜用“围三缺一”之法,让孙瑜、吕蒙、凌统等军继续围攻东西南三面,而北面只布以弱兵,两日之后山贼支持不住果从北面突围逃跑,周瑜亲自领兵伏军截杀,大获全胜,枭其渠帅,囚俘万余人,此一役终是彻底打平了麻保二屯,江东军声威大震。
中军大帐内,周瑜、孙瑜、吕蒙三人在一起商讨战后的后续问题。
“万余俘囚全都编入户籍,其中强壮男丁编入军队送往吴郡,老弱者就近迁往附近郡县安居……此次战役有功及伤亡将士我已上表吴侯,想来很快主公自会按功行赏,不过伤兵的救治、阵亡兵士的抚恤得抓紧万不可马虎,此事就劳烦子明盯严些,若有克扣者出现严惩不赦。”
认真听周瑜说完后,吕蒙抱拳肃容道:“属下记住了。”
这一战周瑜全权统领让本来与他并不熟稔的孙瑜见识到何谓统帅之风,治军严谨,临阵指挥,从容不迫,该果决的果决,该宽容的宽容,乃至战胜后的处理都一丝不苟,实在令人佩服,孙瑜由衷笑赞道:“公瑾思虑周全,恩威并济,使山民安于土业实比以往只是强力镇压有效,相信此番麻保二屯完全解决,以后江东各郡的山越不说销声匿迹,至少也是成不了气候了。”
周瑜谦逊一笑,“仲异过奖了,此役大胜全赖各位奋勇当先,团结一致,瑜算不上有何功劳。”
三人又说了一会,逐渐从公事上转到闲聊,气氛也变得更轻松活跃,周瑜半是劝导半是玩笑的对吕蒙道:“仲异爱读古籍,行伍之间亦手不释卷,子明可得多跟仲异学学啊。”
吕蒙不好意思的笑笑,坦诚道:“主公也常说我连上奏筏疏都写得不好,让我多读书,特别要尽快读《孙子》、《六韬》、《左传》、《国语》和三史。”
周瑜边听吕蒙说孙权要他读的书边点了点头,吕蒙出身贫寒,目不识丁,杀敌勇猛故可为一名猛将,但要成为堪当大任的一方统帅还要富有韬略,懂得军心民心,首要需学的就是兵书及史书,周瑜指了指他,笑道:“那有空我可得好好考考你。”
吕蒙挠了挠头发,有些无奈的回道:“我驽钝平庸,少时又没读过书,最近虽读了好几本兵书,但有许多地方都难以理解……”
周瑜看了孙瑜一眼,又笑看向吕蒙,“这有何难?有何不懂只管拿来问便是,仲异肯定也很乐意当你师傅。”
“某不敢说博览群书,不过子明兄弟如有疑相询,某必定知无不言。”孙瑜点头笑道。
“那吕蒙先在此多谢两位将军!”
翌日,孙瑜率所部启程返回驻地,周瑜亲自相送,道别之后刚一返回营门口,就见凌统快步而来,肃然回道:“将军,前日抓到的那个细作审出来了。”
周瑜双眉一凝,负手上前两步,凌统附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周瑜边听脸色便越来越沉,等凌统回禀完后,他沉吟了一会,斩钉截铁道:“立即派人将他押回吴郡交由主公处置,记住,不可泄露风声。”
“诺。”凌统抱拳一礼,领命而去。
周瑜一身银甲白袍立于军营口,望着那高大的辕门有片刻的怔然,军队在战场上面临的是最直接最残酷的血与火的淬炼,然而他处又何尝不是不见血光的战场?当年伯符遇刺疑点重重,不禁让人怀疑侯府中有曹操那边派来的细作,这几年孙权暗中也在剪除这些隐患,但却一直没能找出那个隐藏得最深的间者,希望这次能顺藤摸瓜,完全做个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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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郡城内,一间秘密的客栈包厢内。
“这两年你不是传回些无关痛痒的消息,就是找借口推脱任务,你难道是想背叛主公吗?”严厉的质问声。
“使君这说的是什么话?你难道不知这几年孙权表面与主公交好,暗地里不停地在除掉我们安插在江东的细作,为了不暴露自己,我不敢再贸然行事。不然……”
“是不敢,还是不能?我看是你当惯了吴侯的夫人,忘了你本来的身份!”那人怒意冲天,咄咄逼人。
“你!”
……
突然一名婢女着急的跑上楼,来不及喘气,忙不迭的敲门唤道:“夫人,不好了!”
门噌的从里面拉开,一衣着精美、容貌姣好的少妇立于门口,正是玉笙,她勉强压下脸上的不满及愤怒,出声问道:“怎么了?”
婢女急得声音发颤,“城西那家药铺被查封了!药铺里所有人都被抓了!”
玉笙脸上果然露出吃惊的神色,“吴侯派人抓的?”
“好像是……吴侯已经查到了这个地步……”浓浓的惧意浮上心头,婢女急得手足无措,忙劝道,“那药铺老板是与我们直接联络的人,若是他供出夫人可怎么办啊!夫人,要不我们赶紧逃吧。”
与婢女的害怕相比,玉笙眼中虽有惊讶,但并无慌乱,她沉吟了一瞬,转眸又瞟了一眼那北边来的使者,回头对着婢女不耐烦的叱道:“慌什么?我现在逃了不就等于不打自招?再说,我以前就猜到也许会有那么一天,所以早就准备好应对之法。”
玉笙妩媚一笑,眼眸中闪过一丝高傲一丝狠意,仿佛手握着扭转危局,反败为胜之法,回头望着那使者道:“主公不是想让孙权与周瑜君臣离心吗?如今机会来了,使君若是还不相信玉笙,但请留下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