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子清大喝一声，周身亮起青色的光晕。
“叫我……唉，算了。”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选择短弓吗！”
“说实话不是很想。”
“看好了！穿刺射击！”
呼——
弓如满月箭似流星——慕诗枚早就想这么形容一次了——箭矢带着青红两色的光晕射出，在空中留下一道闪亮的残影，尖锐的破空声令人心头一惊。
噗嗤——
闪着红光的箭矢穿越了这短短的距离，箭尖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刺入了野猪的眼睛。
半支箭没入其中。
“嗷嗷嗷嗷嗷——”
野猪的惨叫声吓得慕诗凉差点从树上掉下去。见过杀猪吗？野猪的叫声比家猪恐怖多了，那真是声震林樾响遏行云，半个树林的玩家都得吓得手一抖，技能砸到队友身上。
－10！
－12！
－10！
十位数的红字伤害层层叠叠地从野猪身上飘出。
“穿刺射击”——弓箭手的初始技能之一，消耗一定的精神力，给弓箭附上风神的祝福，穿透敌人的甲胄。这个技能是重甲职业的克星，具有一定程度无视防御的穿甲效果，力道和速度都远非普通射击可比，留在野猪脑内的箭矢持续对野猪造成着伤害，吃痛的野猪惨叫着到处乱撞，却只加重了伤害。
完全拟真网游，和任何键鼠操作的网游都是完全不同的。玩家在现实中的动作能够被完全还原，但并不一定能造成有效的伤害。比如慕诗凉刚才打哥布林时“自（脑）创（补）”的“正义之剑”，系统判定为普通攻击，只打出了1点伤害，若是她能够按照技能要求，释放出信徒系玩家的初始技能“圣光斩”，至少能打出10点以上的技能伤害。
新手区的1级哥布林是游戏里最弱的怪物之一，三五个玩家组队围上去一通乱砍都能砍死。慕诗枚只是想自己的这两位队友能熟悉一下游戏操作，才一直憋着不出手。
刷了俩小时，俩人对技能、辅助这一套东西多少熟悉了一点，任务物品也收集得差不多了，3级杀1级的哥布林也没啥经验了，她才带着队伍来越级刷野猪——远程职业蹲在树上磨血条，欺负野猪不会上树呗，唯一的难点在于如何让现实中五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死宅爬上树而已。
这个bug刷怪点也算是《宿命之地》初期比较有名的bug了，而且严格上来说也算不上bug——谁规定不能在树上攻击了？玩过《刺客辣条》没？
“嗷——”
凶暴野猪挣扎了半天，眼珠子里的箭才消失，这一下“穿刺射击”足足打掉了它五分之一的血条。
“干得好啊！”
慕诗凉欢呼着举起小手，和黎子清击掌相庆。
“再来！再来！一只死肥猪居然这么嚣张，一点做反派的规矩都不懂，今次本主角便是要教你做猪啊！”
“打出伤害的人又不是你，哇嘎以摸托哟……”
“哎呀哦内酱不要在意这种细节嘛，反正把这只野猪做成烤全猪经验是全队的。”
姐妹（？）俩正打着嘴炮，边上的黎子清再度弯弓搭箭，这次她一口气搭了两支箭，弓臂和箭矢亮起耀眼的青光。
“二连射！”
唰、唰——
接连两声弓弦的脆响，两支闪着青光的箭矢射入了凶（倒）暴（霉）野猪的另一只眼睛。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噢耶！漂亮！你以为本主角会让你带着一只眼睛回去，装备眼罩再杀回来找我茬吗！痴猪说梦！”
“我说子清，你是怎么做到这么快连射两箭的？松手、弓弦归位、搭箭、拉弦、松手……这一套动作能这么快完成？”
在野猪的惨叫声和圣骑士的欢呼声中，牧师妹和弓箭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如果普通的攻击能完成，这就不叫技能了吧，反正我是两支箭一起射，系统判定是一前一后射出去的，总之这种时候就该让游戏设定去解释kira☆。”
“不要恶意卖萌，还有你为啥喜欢把技能名给喊出来。”
“哎，不行吗？我看动画漫画游戏里都是喊出来的。”
“……下次你试试默念技能也能发的。”
默念技能名或者直接喊出来，其实只是施放技能的命令，在你做出技能所必须的准备动作时，系统就进入了施放技能的判定环节，只有各项条件都符合要求，玩家喊出来才会有用。
这一记“二连射”打掉了boss野猪不到五分之二的血量，残血的野猪进入狂暴状态，身上冒出奇妙的红光四处乱撞。因为两只眼睛都完蛋了，可怜的野猪根本不知道攻击来自何方，只好到处乱撞一气，灌木丛被踩成了鸡窝，好几棵小树直接被撞断。慕诗枚选的这棵树是直径在三米以上的超级大树，就算是野猪群来撞也撞不倒，反而消耗野猪所剩无几的血量。
红光褪去，陷入虚弱状态的野猪在原地喘着粗气。
“用‘终末箭’！”
“了解！”
黎子清再度拉开弓弦，只是这次的光芒变成了红黑色。
呼……
与散发着毁灭气息的准备动作大相径庭，箭矢悄无声息地飞了出去，轻飘飘地射入了野猪的鼻子。
下一瞬间——
轰——
炸裂！终末箭！
红黑色的光芒从野猪脸上爆开，各种物体四散飞出——考虑到玩家的年龄层面和接受能力，游戏的血腥程度被大大降低，这种比较不和谐的场面就被和谐成了发着亮光的碎块。
－68！
－69！
－66！
终末箭，由弓箭手在长时间作战后分析出目标的弱点而射出的终结之箭，当目标血量低于30％时才能发动，配合黎子清射出的要害攻击，打出了一大堆难以置信的高伤害。
“哎，这就是你执迷不悟地与主角作对的下场……”
慕诗凉一边念叨一边活动手脚准备捡装备，慕诗枚则放出一记圣言术，将一束圣光在十指间绕来绕去——她还在熟悉这副身躯与真身的差别。
片刻之后，头上飘着无数伤害值垂死挣扎完毕的凶暴野猪倒在了地上。
叮，叮，叮——
六芒星魔法阵出现在三人脚下。
一股温润的魔力流将三人包裹其中。
升级了！
系统提示框再度出现，半透明的立体提示框很像十年前科幻射击类游戏里的状态栏，此刻在慕诗枚看来无比亲切。
系统公告：玩家衔月的团队已经击杀野外boss：凶暴野猪（头领），获得经验值xxxxx。
提示：您已升到7级。
首杀！
丰厚的经验让众人连升四级。
“爆出什么爆出什么？谁运气好来摸尸体？”
“姐让我来，我运气一直都比你好。”
早就跃跃欲试的慕诗凉跳下大树，对着整个《宿命之地》第一只被推倒的boss伸出了小手。
叮——
野猪的尸体慢慢消失，留下一地的金币和四件装备。
第七章 不刷寻常怪
哗哗哗……
花洒的喷水声骤然停止。
滴答滴答，清脆的滴水声回荡在封闭的空间里，带出阵阵空寂的回音。
片刻之后，黎子清走出了浴室。
少女光洁而健美的胴/体上挂着水珠，氤氲的热气从她的身上袅袅升起，在灯光的照射下泛着柔和的暖色。
不同于那些弱不禁风的同龄女孩，她的皮肤更加光滑、紧致，隐约能看出其下藏着的肌肉线条。
何等美妙而危险的身躯啊，黎子清偶尔会从旁观者的角度剖析自己。她伸手抹去镜子上的水雾，将自己的身体再度打量了一番，才接过女仆递来的浴巾。
黎子清练习弓道已经有五年了。
五年的站立，五年的拉弓，五年的瞄准，五年的修身养性。
她的身体变得强韧，基于合理的力量锻炼，她能够稳稳地拉开40磅的单体弓，并将一壶箭全部射入30米远的靶子。她的心性也更加沉稳，弓道是号称“立禅”的运动，虽然她没有领悟出什么禅意或哲理出来，却能明显感觉到注意力更加容易集中，耐性和眼力也远非常人可比。
若是参加段位考试，以她的水准可以轻易达到二段甚至三段。
但她并未就此满足。她射过便宜的英式长弓，也射过珍贵的清弓牛角弓，射过玻璃纤维做的竞技反曲弓，也射过毛竹制成的传统反曲弓，射过机关繁复的滑轮复合弓，也射过简洁凶悍的美式猎弓。她的柜子里收藏着各式各样的弓与箭，跟它们比起来，她在游戏上的投入简直不值一提了。
只是，她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父亲，我的弓箭究竟少了什么？”
穿上一条宽松的睡裙，坐在饭桌前，黎子清向她的父亲——她的老师提出了疑问。
“子清，你有才能，你比我年轻时的箭术好得多。但你的弓与箭之间，确实少了点什么东西。”
“我不明白，父亲，我们去过十一区的弓道馆射靶子，也去过北美洲的森林里狩猎动物——”
“子清。记住爸爸的话。”
中年男人对他的女儿微微一笑。
“不论一个人在练习时射得有多准、多快、多漂亮，只要她与她的弓箭没有经历过血与火的锤炼、生与死的考验，那她就永远无法成为一个真正的弓箭手……”
“真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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