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同心,其力亦可断金。
“太妃之事……”开华帝叹了口气。
孟明远不疾不徐地落下一子,没有接腔,皇家之事多言有失,能沉默便沉默。
“终归是先帝宠爱之人,朕当奉养她至百年。”
“圣上大孝。”
“南王三兄弟……”
孟明远抓紧了手里棋子。
“朕相信安之。”
尼纳?
这是把烫手山竽扔给他了啊,他还不能再给他抛回去,何等苦逼!
帝温润厚道不假,可是有时候他也黑着呢,皇家出品,再厚道宫斗手段也是杠杠,即使性格温和柔软,一旦被触逆鳞那也是会翻脸无情。
南王他们触到了开华帝逆鳞,他哭亲爹哭得正撕心裂肺,自家兄弟就背后捅刀子,不怒就见鬼了。
天子一怒,尸横遍野。即使不尸横遍野,首恶之人也断不能饶他们。
*d^_^b*
54
孟明远养病节奏拖拖沓沓愣是整到了衙门封印;直接就家休年假了。
咋地吧,他就不去上朝,丫;一帮混蛋,用得着他们时候个个往后缩,到了请封时候个个特么地往前冲啊,比刘翔跑得可多了。
急呗;上房呗;反正哥就是不露面。
嘎嘎!
孟丞相心里小黑人欢脱地跳着大腿舞;那个美!
因为他知道,只要他一天不上朝,开华帝就不会搭理那帮人请功事儿,肯定推到他这个家养病丞相身上。
吏部尚书觉得自打丞相走马上任,他就一直相当苦逼。虽然丞相没有给他施加压力,但时不时誊写个名单什么也很让人崩溃啊。再就是,向他打听消息人多,各种手段轮番上场,他真怕哪天顶不住就投降了,然后就被丞相手起刀落给咔嚓了。
特么地这不是坑人么?
他们怕得丞相打击报复,难道他就不怕了?他比他们还怕好不好。
从丞相府出来,吏部尚书忍不住抹了把头上虚汗。丞相年岁不大,但给他压力一点儿都不小,这寒冬腊月天愣让他出一头汗。
养病?
他瞧着丞相眼神发亮,面色红润,气声清朗,哪有病虚样子?昨天衙门没封印时候丞相还一副面黄气弱样儿,今天衙门一封印,立马就神清气爽了……丞相这小混蛋!看他被一群人围奸很乐啊?
孟明远当然早就好清了,可天寒地冻宅家里多爽啊,皇帝既然默许,那他就大大方方地宅了,不要太爽哦。
宅家,到年底了,家里账孟明远也要翻一翻,不是不相信古澄他们,而是自己家事自己总得心里有底。那种两手大撒把,有事时候肯定要抓瞎。
古澄进来时候,孟明远手里账本也已经翻到后几页了,看到他便笑了笑,“先生坐。”
“谢东翁。”
“这一年又让先生辛苦了。”
“东翁过誉了,还是沾了东翁福气。”
孟明远笑了笑,将后一页账簿看完,合上账本,拿过小红炉上咕咕冒着热气小铜壶,给古澄沏了杯茶。
“折煞小人了。”
“一杯茶罢了,先生勿需客气。”
“东翁似乎无意再扩大生意。”
孟明远垂眸轻笑一声,提着小铜壶给自己也沏了一杯茶,慢条斯理地道:“树大招风,已风口浪尖上,总要低姿态一点。”
“东翁所虑也是。”当年探花郎如今一朝宰辅,这一路走来经历了什么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旁观人只是唏嘘却无法体会到他心情。
“有些日子没跟先生一起下棋了,不如今天下上几盘?”
“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几局棋下来,古澄表情有些古怪,看着孟明远道:“东翁,何需如此相让?”
孟明远表情便带了点苦恼,“看得出来啊?”
古澄点头,东翁棋艺向来不凡,今日这几局几处落子实是落了痕迹。
孟明远忍不住便叹了口气,“赢棋不容易,这输棋难啊。”开华那家伙闲了就找他对奕啊,这活儿简直让他想让庆朝换皇帝心都有了。
“输棋?”古澄讶异,尔后突然明白了。
是了,想必是宫中与皇帝下棋时需要输棋,但自家这小东翁偏偏又无法输得不落痕迹,这才有了今日烦恼。
自古伴君如伴虎,东翁顾虑不是没有道理。
“以后无事,先生便来陪我下棋吧,总是自奕难免单调了些。”
“敢不遵命。”与当朝丞相对奕这事并不是谁都能想,丞相爱便是自己对奕,他总爱说人难超越便是自己。
这话带着几分禅理,很让人有几分感触。
人人都想达到他高度时,丞相却想着超越自己,这意境上便立时有了高下之分。
翌日,便是年三十儿,过了今晚子夜,便要开始使用开华帝年号了,元德帝终究要成为历史。
又是一年来到,孟明远心中只有感慨,却殊无喜悦。
高兴什么呢?
高兴南王兄弟折腾出来叛乱就要平定了吗?
扯淡,要不是他坐丞相位置上,管他们谁当皇帝呢,干他鸟事。
仔细想想,自打他当上这倒霉摧丞相开始,就没过过一天舒心日子,朝廷风波诡谲,内宅也暗波汹涌,他有时候都觉得自己要连个自由呼吸地方都没有了。
一年开始,就表示一轮循环要开始。这样日子,他怎么可能高兴得起来?
男人们为什么都喜欢娇妻美妾呢?
温柔乡是那么好享吗?为什么他会觉得这么累呢?
果然性别转换穿越伤不起啊,当过二十几年女人,又跑来从小男孩重活过,你说他到底算是女还是算是男?有时候他都觉得自己神经会错乱。
孟明远用掌心狠狠拍了额头几下,心里说:赶紧醒醒,你现已经是货真价实男人了,想前辈子事没用,那些已经离你很远了……
欲忘却无从忘,这才是人世间痛苦事!
大年三十要全家一起守岁,大人孩子便齐聚一堂。
几个小孩子到底年幼,熬过零点便都让人抱着回去睡了,只剩下三个大人守岁。
他们是孟明远居住主院守岁,呆地方就是曾经三人共同生活主屋。
程雪兰和李玉娘再次坐到这间堂屋时候内心情不自禁便有些酸涩,曾经他们是那么和美过……
孟明远没什么心情照顾两个妻子,他捏着玉石棋子自己跟自己下棋玩,顺便守岁。
这年头想过好日子得自己奋斗,他给她们机会时候她们不懂得珍惜,现?对不起,哥没工夫陪你们玩了,夫妻相敬如宾就行了。
李玉娘沏了杯茶端过去,柔声道:“郎君喝口茶润润嗓子。”
孟明远随意点了下头,漫不经心地落下手中棋子。然后,端起她递来茶碗,抿了一口,“不用管我,如果实困顿了,便去睡吧,这岁守不守其实只是个形式罢了。”
“妾等陪着郎君,不觉困倦。”
孟明远看了眼程氏,见她掩唇打了个呵欠,便笑道:“雪兰困了便回去睡吧。”
程雪兰看了看丈夫,又看了看站丈夫身边李玉娘,便道:“那妾便回去睡了。”
“路上小心点,天黑路滑。”
“晓得。”
李玉娘见程雪兰离开后,神情显柔情,甚至带了点妩媚,走到孟明远身后,道:“妾帮郎君捏捏肩背吧。”
孟明远没说话。
李玉娘便轻轻重重地拿捏起了他肩背。
孟明远慢条斯理地喝了大半杯清茶,然后放下茶碗。
“郎君可要续杯?”
“玉娘。”孟明远抓住她手,将她扯到身前来,“好了,你也回去歇息吧。”
李玉娘伸手自后搂住他脖子,他耳边如同呢喃般地轻语道:“远郎,妾想你了。”
孟明远心里冷笑,这是又改变策略了吗?解语花不行了,小白花,然后又阿信,现是要走媚妻路数了?少卿府容易是怎么教出这样一个多才多艺女儿?
“明日一早还要回府拜年。”
“远郎……”
孟明远眼眸微合,嘴角冷竣地微扬,出口声音却是柔软而温和,“既然想,便到东厢吧,那里我已经叫人提前暖过屋子了。”今晚院里东西两厢都提前暖过了,就是为以防万一。
留宿主屋?
她们是不要想了。
李玉娘垂眸掩起眼底失落,带着几分嗔恼地轻捶了丈夫一记,“远郎想倒是周到。”
“有时候总是要多想一些。”是你们想得多了我才不得不多想,你当谁过日子都朝着宅斗奔呢吗?
东厢陈设一如从前李氏居住之时,没有丝毫变动,屋内果然暖融融地烧着银霜炭。
她想要夫妻敦伦,孟明远就给她夫妻敦伦。
夫妻两个倒床上便直奔主题,李玉娘被丈夫狠狠地弄了几回,早晨差点爬不起来,觉得整个身子都酸麻不像自己。
远郎已经很久没沾她身了,突然这样放纵一回,竟让她欢喜地想哭。
孟明远从净室出来时候,已经换了袍冠戴,看着正坐妆台前戴头面李玉娘笑了笑,“夫人毋须这么仔细费心,便是素面朝天也是美丽。”
帮着李玉娘插簪菊芳垂首暗笑。
李玉娘面上微红,忍不住啐了一口,“你出去吧,妾马上就好。”
“使得。”孟明远便笑着出了东厢,回自己主屋去了。
年头一天,他会给她们该有脸面,也图个一年有个好兆头。
等到会齐了一家大小,便起身出门往老宅而去。
其实,如果可以选择,孟明远其实并不想回去见渣爹,可惜,那个爹再渣,再废,可他毕竟占了个爹位置,那就打落牙齿都得含血吞了它。
渣爹官位如今仍是从五品,不过,孟明远已经削了他所有实权,只让他领着个虚衔儿。
孟海林其实也不愿意见嫡子,尤其现嫡子已经贵为一朝宰辅时候,每次见到嫡子他总觉得自己脸面火辣辣疼,当初怎么就猪油蒙了心做主分了家,弄到现所有同僚都看他笑话。
父子两个都对彼此没多少好感,所以见面永远都是淡淡。
不过,有些话,孟明远还是会明确告诉渣爹。
“父亲与同僚吃酒狎妓都无伤大雅,只是需得小心莫中了人家圈套,须知儿子如今身为宰辅,真有事时反而不能为父亲周全太过。”
“为父明白。”孟海林自己宦海沉浮了这么久自是明白其中轻重,也听明白了儿子潜台词,小毛病什么我给你兜着,原则性你自己就琢磨一下吧。
“既是如此,儿子便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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