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来自各地城建方面的精英人士，一席话引起大家的共鸣，会场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此刻蒯副主任和与会人员一样都沉浸在虚荣的成就感和荣誉感泡沫里，也有点儿飘飘然了。突然间他感觉自己的手机在腰间不停地振动。这个手机号是自己出差是才用的，只有区里领导、铁把哥们和自己的家人知道。莫非有什么急事要事？一般人是不知道这个手机号的。他赶忙离开会场走到会议休息厅，掏出手机接听，原来是自己在区委组织部的一位哥们打来的电话。哥们报告他一个喜讯。说他升任区重点工程办公室主任及荣登副区长的宝座，已经在区常委会上通过，将在下周召开的区人大常委会上最为副区长提名通过。听到这个消息蒯副主任心里更增添一份喜悦，心想终于熬出一个名堂了。
在成都开会几天里蒯副主任不停接到给他报喜的电话。有街道办的洪主任、还有大舅子顾小宝他们不知道从哪儿得到这个消息，一个劲地给他打电话祝贺。成都开会结束，会议主办方安排与会人士到都江堰、绵竹等地考察一番，去看一看去年“512”大地震后灾区建设情况。蒯副主任没有参加考察，会议结束当天他就飞了回来。
早上，蒯副主任一踏进区政府办公楼就有人向他道喜。当他走进自己的办公室见满屋都是前来道喜的人，自己的办公桌上摆放着一盆灿烂的鲜花。首先是秘书致辞“欢迎副区长入座！”接着是一片热烈的掌声。蒯副区长脸上也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向大家致谢，接着秘书小姐喜煞煞地过来递给他一份红头文件，笑容满面地说：“昨天人大常委们刚通过的人事任免事项。”蒯副区长接过一看自己的任命处于头条，其他人事任免他一目草草而过然后将文件还给秘书。这时候扫视大家发现自己的大舅子顾小宝和其他拆迁公司的老总们都在，街道办事处的洪主任也在。“都在呀，我正想请你们开一个碰头会呢。”蒯副区长对大家说。
办公室隔壁就是会议室，大家一拥而入。蒯副区长首先向大家大致介绍了自己参加成都研讨会议的情况。他说：“这次会议我没有准备发言材料，从其他地方同行们的介绍情况来看，我们的政策还是比较合理的；我们采取的拆迁补偿标准是比较宽松的；我们的做法也是比较文明的。不过我们对旧城改造的力度，远不如一些中心城市。”他停顿一下，眼光环视大家一周，接着语气放慢地说：“我说力度不够，包含两个层面。一是城市改造进度不够，就是没有人家气魄大。有些城市，不仅建于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小区，哪怕是二〇〇〇年以后建造成片小区，只要是不规范的，与城市远景规划相悖的，该拆的一律拆迁，那才叫大手笔呢！而我们总是小打小闹，遇到拆几幢建于那一时期楼房都难上加难。被拆迁户上访、诉讼都有。证明我们舆论攻势没有做好，没有在老百姓心中形成城市大改造、大拆迁、大发展的共识。力度不够的第二个层面与我们在座的各位有关了，那就是拆迁进度缓慢。人家城市一片上万户拆迁区域三个月内就能搞定，最长的不过半年。我去们需要多长时间，我不说，各位心里也清楚。就拿目前桥南拆迁来说，只不过三千来户人家，我们进去了十五家拆迁办，同样给你们三个月，时间已经过了一大半，搬走的人家不过半数。如此下去，我们年内怎样向开发商交净地？我说是净地，要将旧房拆除后的地块。”
蒯副区长说到这儿控制了一下情绪，他知道今天大伙儿是来为自己升任新职祝贺捧场的，今天的话不能说的太过。他突然调转话头语气缓和地说：“当然了这阵子大家也挺辛苦的，我借用这次成都研讨会上我们的老领导的一句话说‘同志们再辛苦也值得’！大家知道现任国家*委领导就是我们的原市长，可以说他是推进我们市城市改造的第一人。当初他动手拆迁，老百姓不能接受，很不理解他，都称他为‘铲平’市长。这次研讨会，老领导正在成都考察工作并亲临我们的会场，作了重要讲话。他说：‘随着社会经济经发展的客观要求，工业化、城市化趋势势不可挡。目前全世界城市化率在百分之五十左右，而我们国家还没有达到世界平均水平。作为已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的国家，没有理由不发展。’据他透露我们国家在近十年内要将城市化率提高到百分之六十五。这将被写入下一个‘五年计划’规划纲要。”
蒯副区长越说越来劲，他无比激动告诉大家：“老领导还专门接见我们省与会的同志，他鼓励我们说：‘中国城市化道路发展史上将会留下你们浓墨重彩的一笔，同志们再辛苦也值得！’”
蒯副区长激动的情形感染着在场每一个人，街道办的洪主任听到激动处首先鼓掌，大家跟着响起一片掌声。蒯副区长示意大家停下。他接着又说：“领导说得是大方向的，是国家宏观规划。在座的各位搞拆迁公司图的是经济利益，既然国家有如此的规划，城市还要发展，还要扩张；征地、拆迁必不可少，大家挣钱的机会多多。我只希望大家把工作做好，桥南拆迁能够如期完成。不然……”他满脸堆笑，半开玩笑地接着说：“到期不能完成拆迁计划的，该扣我们还是要扣的呦！按原先约定，三个月后所有标段内的被拆迁户只要还有没搬出的，有一户算一户，一户扣罚该标段拆迁公司五千元。嘻嘻，今天是本副区长第一天上任，承蒙各位捧场，中午大家就赏个脸不要走了，我做东宴请大家。”
第四章 第六节 夫妻斗气
蒯副主任升任副区长后，拆迁办的罗罗也来劲了，“大锤队”比甘家老头出事前更为嚣张起来。QQ家大院后面，起初顾小宝带领他的拆迁办驻扎过的的旧仓库和它周边的民宅，几天下来已经被“大锤队”蹂躏成一片残垣断壁的废墟。大院这边，几幢楼里虽还有些人家没有搬走，除了耿老爷子那个单元没人敢碰以外，其他的楼道了也是叮咚哐啷敲砸声一片。丁珍坐在家里，楼顶和墙面四周传来的都是“咚咚哐哐”的声音。她烦透了，骂拆迁办的人像“土匪”，也骂QQ同“死人”一样。连死去的甘老头都不如，不敢出门与“大锤队”斗！
上次QQ没选到回迁房，顾小宝答应替自己找街道办洪主任帮忙，为自己调剂一套房子，丁珍怕花了冤枉钱办不成。QQ心里一直窝囊着，憋着气。今天他下班刚到家，看到“大锤队”到处肆虐，心里也烦。被老婆一骂，他的火气也爆发了。他反问自己的老婆：“那你说，怎样斗！我这就去和他们拼命？”
“你呆在家里有什么用？要出去找人啦！”丁珍也来气了。QQ又申辩说：“我怎么没去找人？不去了街道办事处，去了区里？顾小宝讲替我找人，又舍不得花钱，我有什么办法！”
“不提那个顾小宝还好，你一提我就来气。还没办事就伸手，没有一个是好东西。”丁珍越说越来气。“楼下的门窗已经被敲掉七八家了，拆迁办的不是你的老同学吗？你能要他不要敲吗？”
QQ没有再接老婆的话，
“人家耿老爷子敢和拆迁办硬干，谁敢动他！他们那边单元‘大锤队’都不敢沾边！看看你，天天说你有老同学在拆迁办，顶个屁用！整天缩在家里，哪像一个大男人！”
丁珍大概想把几年来压抑在肚子里怨气一股脑地倒出来。QQ哪能经受住妻子如此地激怒，一气之下感觉到自己头“轰”了一下，眼前发黑，胸口受堵，差点儿摔倒在地下。他慢慢地走到床头柜前打开抽屉，拿出一个小药瓶中药滴丸打开瓶盖，往手心里倒出几粒药丸吞下。前阵子，一次他骑着自行车在路上好好的，突然感觉自己头发晕，眼前发黑，他赶忙停下来扶着路边大树休息了一会儿。待恢复过来后，他去了医院也没检查出名堂。医生告诉他等出现病状再来检查，顺便给他开了两小瓶药丸，嘱咐他感觉心里不舒服就吞几粒。要他注意休息，不要太疲劳，少生气。QQ怕丁珍的担心，回家没有将这事儿告诉她。这时候，QQ含着几粒苦苦的药丸在嘴里，渐渐地感觉胸口好受些，他又慢慢地扶着床边躺下。
此时丁珍依旧在厨房里一边干着活，一边继续数落着QQ，全然不知QQ吞服药丸的过程。他看到QQ又倒在床上躺下，尽管火往头上冒也没有办法，谁要自己就嫁给了这个窝窝囊囊的男人呢？
QQ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不知道“大锤队”在什么时候敲砸声悄然声息。他睁开眼看看天色已黑，丁珍独自一个人在吃晚饭，看来她的怒气还没有完全消退。QQ慢慢从床上爬起来，冲了一把脸，然后端了饭碗坐也下来吃饭。
两个人默无声息吃着饭，谁也没有开口说话。还是QQ熬不住，他开口低声说：“生气，也不能解决问题呀。”丁珍没有搭理他，依旧埋头吃饭。
“看你，又是这个样子不理睬人了。就是要我出去找人办事，事先我们总要商量一下吧。”QQ还是尽量把语调降得低一点。
“商量，那你就要听我的。”丁珍这才开口说话。QQ说：“全听你的。”
“我想通了，现在什么人也不找了，别花那个冤枉钱。我们手上有张选房号没有选到房子，你也找过区里的人，同意解决。过去这么多天了，也没解决什么。你不要再求人了，拆迁办不上门，我们正好可以不走。”丁珍说。
“不走也不行吧，大锤整天叮咚哐啷地敲，你听的烦不烦？”
“那比搬出去受罪要好些，起码不用交房租！”接着丁珍又说：“我马上到小兰家去一趟，她朋友马大替我们把房子租了，也预付了房租。上次古小兰来电话说马大在他二婶那里把房子退了，并为我们认了半个月的房租四百元。小兰已经将钱垫了给了马大，这事儿有几天了，我这就过去一趟把钱给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