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了?”沈云川询问,声音中没有一丝戏谑,反而是担忧。
纪南霜紧闭双目,双唇紧咬不发声,只是用力的点头。
沈云川跨进一步,纪南霜听到了他的脚步声急忙喊道:“你别过来!”
沈云川停下了脚步,看着纪南霜,只听纪南霜幽幽道:“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沈云川点头:“是。”
纪南霜心中一阵苦笑,原来原来自己真的死了,当知道自己要出嫁的时候,纪南霜何其高兴,没想到,没想到还没拜堂自己便死了。
“我要回去!我不想死,你放过我,让我还阳吧…”纪南霜奋力摇头,自己才十六岁,为什么就这么死了,脸上的泪不断滑落,她知道这种求饶是无用的,然而却还是说出了口。
“你回去也一样是死,到时候来接你的可不是本王,而是无常鬼差。本王不过是提早一接走了你。”沈云川开口,语气淡淡的。
纪南霜闻言泪水滂沱。
沈云川见此模样,再次缓缓开口:“之前鬼差连唤你三声,你便应了三声,此为鬼叫魂,你已无还阳的可能。”
见纪南霜依旧是泪水涟涟,沈云川耐着性子解释:“你以为被那李姓富商赎身,你的苦难便结束了吗?”沈云川兀自摇头“若你真的到了他的住所,你将经历你此生最大的恐惧和侮辱,而你就是在那份恐惧和屈辱中死去。本王提早来接你,也可算是救了你。”
此时沈云川的脑中出现了一副画面,那便是纪南霜被一李姓富商高价买走为妾,那一夜,富商对纪南霜极尽侮辱与虐待,终于在晨曦破晓的时刻,纪南霜赤身*的咽了气,死状凄惨而屈辱。
听了沈云川的话,纪南霜只觉得五雷轰顶,整个人都瘫软在地。为什么会这样?李家公子文质彬彬绝不是那样的人。
纪南霜却不知道沈云川口中所说的是李姓富商却不是稷山李家的公子。说的也是两码事。而沈云川出发前是看过纪南霜命格的,自然也不知晓,此种有了差错。
纪南霜心神恍惚道:“为什么…”
沈云川蹲下了身与纪南霜平视,纪南霜看到沈云川已经恢复常人模样,乌黑的长发柔柔的披在身后。只听他道:“这就是你的命运,只要你还活着不论做什么,你都逃离不了。”
纪南霜闻言,一声苦笑:“命,一切皆是命,半点不由人。”语罢站起了身:“不知你要带我去哪里?”
沈云川见纪南霜似乎已经看开便道:“到地府与本王成婚。”
“什么?”闻言纪南霜惊愕,声音也瞬间提高。
沈云川嬉笑:“本王又不是鬼差,不结婚,你以为本王为什么勾你的魂?”
“为什么是我?”纪南霜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因为你漂亮。谁不想娶个漂亮的女子陪伴在自己身边。”沈云川回答,语气流转自如,纪南霜根本分不出他到底说的是真话还是在开玩笑。
“你别担心,你未开口之前,本王断不碰你,时辰不早了,赶紧进轿吧。”沈云川不再多言,兀自登上了黄泉帝辇。
纪南霜也无话,无可奈何的进了轿。两柄鬼轿同时离地。
【005】十八层地狱
纪南霜靠在轿子里,看着窗外的景致,只见这道路越走越荒芜,四周云雾缭绕,昏昏暗暗、慢慢的竟看不清道路了,而这抬着阴司鬼轿的鬼使竟是脚下生风,走的稳稳当当。
“咦?”此刻轿的纪南霜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同时也引来沈云川侧目:“怎么?”
纪南霜看向沈云川询问道:“这条就是黄泉路吗?”
沈云川摇头:“这里是鬼域通途,阳间和阴间交接的地方。过了鬼门关才是黄泉路,黄泉路上可是热闹的很。”
“如何热闹?”纪南霜继续询问。
沈云川耐心回答:“人的阳寿尽了而死去,这是寿终正寝,寿终正寝的人过了鬼门关便变成了鬼,接下来就是黄泉路,是接引之路,由鬼差接引去往阎罗殿断功过。而在黄泉路上却有很多孤魂野鬼,他们是皆是阳寿未尽死于非命,他们即不能上天,也不能投胎,更不能到阴间,只能在黄泉路上游荡,等待阳寿尽了之后才能到阴间报到,听候阎罗王的发落。”
语罢沈云川看了纪南霜一眼,淡淡道“向你这种,若非本王来接你,你也只能在黄泉路上游荡,直到阳寿尽了为止,局时你也不能入轮回,其他过错姑且不论,单单因你生前为伶,视为卖淫嫖娼,又常间接导致她人夫妻不合,必入铁树地狱与油锅地狱走上一遭。”
沈云川见纪南霜一脸懵懂,显然是不知道地狱的可怕,便顿生戏耍的心思声色并茂的解释道:“铁树地狱,树上皆利刃,自人后背皮下挑入,将人吊于铁树之上,丝丝缕缕、破肚割肠。而那油锅地狱,是将犯人投入热油锅内翻炸,啪啪直响!依据情节轻重,判炸几遍……有时罪孽深重之人,刚从冰山地狱里出来,又被小鬼押送到油锅地狱里煎炸煎炸,啧啧,这酸爽……”
纪南霜闻言只觉得头皮发麻,急忙打断:“我在群芳院从不曾出卖*,怎可视为卖淫嫖娼,致使她人夫妻不合也非我刻意为之。怎可视为我的过错。”
“所以?”沈云川挑眉,一脸戏谑的看着纪南霜。
纪南霜双手搅着帕子语气渐弱,很是无辜的说道:“铁树地狱与油锅地狱,不该由我去。”
沈云川见纪南霜这般模样不由一声轻笑:“你浪费粮食,糟踏五谷,得入那舂臼地狱,这点你无可辩驳了吧?”
“我…我…那什么…我给你唱个曲儿吧?”听了这话,纪南霜可不敢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急忙转移话题。
沈云川一声闷笑,心情似乎很好,便不再耍她,只听他道:“那便给本王唱一曲吧。”
纪南霜闻言,轻轻一笑,而后口中轻轻咏唱:
羞看镜里花,憔悴难禁架,耽阁眉儿淡了叫谁画。
最苦魂梦飞绕天涯,须信流年鬓有华。
红颜自古多薄命,莫怨东风当自嗟。
无人处,盈盈珠泪偷弹洒琵琶。
恨那时错认冤家,说尽了痴心话。
一杯别酒阑,三唱阳关罢,万里云山两下相牵挂。
念奴半点情与伊家,分付些儿莫记差。
不如收拾闲风月,再休惹朱雀桥边野草花。
无人把,萋萋芳草随君到天涯准备着夜雨梧桐,和泪点常飘洒。
声色空灵而悠远,歌声在鬼域通途中回荡,好似有魔力一般,雾似乎散了一些,光似乎也亮了一些,而沈云川也听的入了神,只见他双眸轻轻阖下,长长的睫毛微微一颤一颤,嘴角向上弯起了一个漂亮的弧度,一派祥和的靠在了帝辇之中。
【006】太吓人了
又前行片刻,蒙蒙烟雾中,纪南霜便看到了一座牌楼隐没在路的尽头,上面横书苍劲有力的“鬼门关”三个大字。纪南霜开口道“鬼门关到了。”
沈云川撑开眼帘,回应:“嗯,到了。进了鬼门关便没有出来的可能了。”
纪南霜闻言,便静默不语,是啊,进了鬼门关,自己便真的与人间隔绝,除了投胎便再无重返的可能。
鬼门关越来越近,纪南霜便看到了鬼门关前塑有“阴曹地府”门亭,右侧树一碑,隶书“此冥府也!”四个大字。门两侧塑十八个形象狰狞怪异、栩栩如生的鬼王,让人觉得阴森恐怖。鬼门关铜墙铁壁,两旁更是有十六护法和把门小鬼,将鬼门关看的严严实实。且能看到鬼门关下好像排着长龙队。
“啊!”就在这时候突然一颗没有身子的头颅呼的一下窜到了纪南霜眼前,将纪南霜吓的一声惊叫。
而那颗留着长发的鬼头却发出了桀桀的笑声,似乎因吓到纪南霜而高兴不已。
就在这一瞬间,那鬼头便被沈云川一脚横踢,在空中划出了一长长的弧度便不见了踪影,一个闻声赶来的鬼差立刻跪在沈云川面前“小的疏忽,请冥王责罚。”语罢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沈云川沉声道:“去找回来继续排队吧。”
那鬼差像得了赦令一般,立刻起身消失的无影无踪。纪南霜惊魂甫定的看了一眼那鬼差离开的方向轻轻呼了一口气。
当纪南霜跟着沈云川到达鬼门关时,所有鬼厉和鬼魂都屈膝跪拜。沈云川只是摆手免了他们的礼而后便长驱直入的进了鬼门关。
纪南霜望着窗外,便看到许多鬼差手里的捆鬼锁上都捆着数个鬼魂在鬼门关前排队,且有的鬼手上握着一截黄黄的纸。
纪南霜正想问那是什么纸的时候,却发现这些排队的鬼魂可谓是各式各样,有青面獠牙双瞳血红的。有缺胳膊少腿的,有半身腐烂的,有身体完好,头却被消去一半的,露出来那部分白花花的脑膏似乎还在突突的跳着,也有穿着长袍只有上身没有下身的,肚子里的肠子正稀稀拉拉拖了一地。
看到这些,纪南霜再难忍住,便趴在轿外吐了起来。跟这些比起来,之前那颗长发脑袋鬼明显赏心悦目许多。这一吐,也将刚才想问的事情给遗忘了。
沈云川见纪南霜吐的狼狈也不曾询问,只是看着她,当察觉到沈云川的目光,纪南霜尴尬的擦了擦嘴角道:“为何有些鬼会长那样?不该保留身前模样吗?”
沈云川摇头:“鬼魂都保留了死去时的模样,除非寿终正寝的,要不然都是不堪入目。不过待他们做鬼的时间长一些,便可以运用法力将自己恢复成生前最满意的模样。”
纪南霜心有余悸,“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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