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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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求是-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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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搏古:“中国共产党从建党开始,从主要方面来说从来就是一个伟大光荣正确的党,我所做的全是遵从党中央下达给党内指示的文件精神去执行的,我必须相信党!”

  李晓晴抢辩:“难道他就是党吗?!那一九五六年反冒进的党中央集体哪里去了?开第八次全国代表大会的那个党中央集体哪里去了?现在的一切做法就是在和中国共产党第八次全国代表大会唱反调、、、、、、”

  父女俩由于立场不同,已经唇枪舌剑着,而且僵持住了。

  王孜萌立即调节,破局:“行了,行了。阶级斗争,斗到家里来了。你们爷俩并没有根本利益冲突的矛盾。一个事物有正反两个方面,你爸看的是正面,必须跟党走,你是在抓住事实追究错误。我们是热血青年的一九三五年和当今的一九五七年是两种不同性质的社会态势和政治形势呀!一九三五年,中国正处于乱世,当时中国大体上有四股主要的政治力量:一是大敌压境,日寇欲亡中国并在中国有支持的力量;二是有蒋介石为代表的攘外必先安内的右翼力量;三是有共产党为代表的中国左翼力量;四是上述三股力量之外的主张一致抗日、要求*建国的中间力量。而乱世才有得选择,也是英雄被历史选择的时代,我们选择了跟共产党走。可现在,已是共产党一统天下,毛主席已集党政军大权于一身,建国后一直是他在定规矩、立国策,在按他的意志正在英雄造时世的治世年代了。如果他在春天不给你独立思考权、发言权,你们就没有现在的张狂;而现在也已经让你看得够明白了:毛主席解放后的一切所想、所做,战略布置的理论、政策,就是现在的党和社会主义。你已经没有两个月以前给你的权力了。毛主席在《事情正在起变化》一文中,已明确地宣布了:‘右派的特征是他们的政治态度右’‘右派有两条出路。一条,夹着尾巴,改邪归正。一条,继续胡闹,自取灭亡。’你还能发挥出力量吗?你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了。至于是正确,是错误,别说是你,就连党中央集体内的任何一个人都无法公论了。当然这是我的猜想、推断。也只能由实践及历史来裁判了。你现在已是劫后余生,难道你用眼、用耳朵就不能学习了吗?热血青年就得顶烟上去当‘右派’?”

  李晓晴仍不服:“共产党不是最讲实事求是,最追求真理的吗?他的权力是谁给的?!资产阶级可以谁代表了资产阶级与时俱进的利益,谁就可以上台,结果是轮番作庄;可无产阶级说是比资产阶级先进,如斯大林,人之不死,他就一贯正确,永远正确?我看无产阶级政党的领袖,也全是惯的。毛主席告诫全党切不可在紧要关头对右派份子姑息养奸,养痈遗患。他立的规矩,定的国策,不论对错,大家也都听之任之,我看这也是对他姑息养奸,养痈遗患。我看呀,主要的问题是他若不一反八大决议,他还怎么去掌握党政军的主动权呢?他也算达到了他自己的目的:灭了别人的三风,树立起了自己的绝对的三风、、、、、、”她已越说越来气了,“就是过去的皇帝,老百姓背后还可骂三声呢!怎么,我连在自己家里发发牢骚的权力都没有了?”但,实质上,她已气馁了、、、、、、

  王孜萌已看出了只有从利害关系的立场上才能说服女儿,要讲马列,她是不会服的。于是又说:“我再介绍一下今年毛主席说过的一段话中的一句话吧,他是在论述中苏关系时说的,‘我看总是要扯皮的,不要设想共产党之间就没有皮扯。世界上哪有不扯皮的?*主义就是个扯皮的主义,就是讲矛盾讲斗争的。’这也就是他敢说这样的话。毛主席他也是从旧中国走出来的人,他又最熟知中国的历史。打江山时,不实事求是,从谏如流,上下全有灭顶之灾;而一旦江山稳坐,当了‘寡人’,从来就是‘寡人有疾’的。‘寡人’全可以我行我素,不羁,*。什么对错?这一切也只有历史是可以去重新选择。在历史从新选择了之前,你又如何去评价‘寡人’的目的和历史效果呢?要扯皮,咱中国现在,谁又能扯过他呢?而历史在当时,是不能审判胜利者的。”

  三个人,三股撑。

  李晓晴听得也已一点精神也没有了,她好像晕了地晃了一下,但她挺住了,只说了一句:“我妈说的话,我服,上次没听,杨光毁了。这次,我必须听了。我脑子疼了,我得去休息了。”说完,就向自己的寝室走去了。

  王孜萌见女儿关好了自己屋的门,才小声地向丈夫说:“现在的世事,‘右派的特征是他们的政治态度右。’革命都革到‘态度’上来了,就是以力服人、、、、、、”一个无声的苦笑,“她虽然二十一岁了,在家里也算童言无忌吧。方才她说的话像连珠炮,像是在放射什么一样、、、、、、思维像在衰变。为了生存,她会找好她自己的安全的位置的!”

  李搏古也只有苦笑了:“也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历史怎么会走向了这一步?”

  当李搏古与王孜萌在走向自己卧室的时候,李晓晴却又从她自己的寝室里迎了出来,忙歉意地说:“从今以后,我紧跟党的部署,行了吧!是我的情绪走偏了,行了吧!连杨光临走的前一天都对我说了,如果不是毛主席领导的正确,中国革命不会成功这么早,别说大学,他初中都唸不上、、、、、、如果全国人民真能达到破釜沉舟后一鼓作气的胜利结果,他作了靶子,也是贡献。我方才想了,我怎么还不如他了,尤其是我还生在这种家庭、、、、、、所以,杨光的事,我也不怪爸你了。以言定罪,闭塞听闻,是为了统一意志。我以后,把嘴闭上不就结了!你救不了他,可有一个人,你能救,他没有言论,也不可能有言论。他就是校团委副书记、学生会主席双柏生。他是学生会里那个正走红的坚定的革命左派曾菲检举的。据说是因为曾菲单恋双柏生,并向他求爱遭拒绝了,还与他哭闹过,而且还是在反右派斗争正式开始之后。爱不成就恨、就毁,她何其毒也。你应该主抓,好好调查一下。你的身份完全可以公开直接主抓,进行公正的调查,最后拿出个公平的结论。你虽然改变不了大形势,但总还能公正地处理一个你治下的案子吧!你只要能实事求是的、公开地处理好他的案子,你在我心中,还仍然属于一个有党性、有良心底线的人。否则,你再也不会是我心中的爸爸兼偶像了、、、、、、”

  李搏古也真认真地听了、、、、、、

  (37)第二天,凡是属于个人的时间,全班同学从早到晚,均有三三两两的人,为来探望李晓晴敲她家的门。但无论怎么敲,均是无人应。终于在黄昏前,魏中华几个男生来时,正赶上王孜萌匆匆出得门来要走。

  王孜萌听明了来意,忙解释:“谢谢同学们的关心及友谊,她今儿一午清,又去入住医院了。”

  众同学瞠目。魏中华:“她昨天出的院,今儿午清又入院了?到底什么病?!”

  王孜萌:“今天上午是中西医会诊的,中医初步断定是伤寒,兼有其它并发症,还有待继续观察、确认。”

  众大惊失色、、、、、、

  放暑假了。暑假期间,范婷婷家。只她一个人在家里看小说,见是哥哥进来了,才放下书。可以看见书名是《静静的顿河》。

  她哥笑着说:“报告给你一个好消息:我分配到省日报社了。”

  “祝贺你!”刚一笑立刻就又悲哀了,“可双柏生、、、、、、”

  “、、、、、、有些蹊跷——党委书记是从不亲自主抓具体案件的。曾菲申请留校,没批,还是被分配走了。然后他就亲自主抓双柏生的问题。可就在这时,《人民日报》七月二十八日社论《反右派斗争是对于每个党员的重大考验》出来了,社论明确指出:党内有人是资产阶级右派的‘内应’,这‘内应’,也就是‘党内右派份子’。要保持党在政治上思想上的纯洁,决不可温情放过党内右派份子。要坚决地反对‘温情主义’。听说,一些人正想把双柏生当党内的右派份子挖出来呢,因无直接证据,所以就没有马上处理。还一直挂着、、、、、、”

  范婷婷幻想地突生喜色:“、、、、、、也许,放假前李晓晴出院那天,正好我晕倒,从校医院你送我回了宿舍、、、、、、我向他讲了你的话,我不是求她,只是义愤、、、、、、可她,也许是她向她爸反映了?”

  “没有必然性、、、、、、但事情蹊跷,平白无故,他为什么破例主抓?也许,双柏生绝对是一个学生中不可多得的重量级的人才,有德有才的校党委书记,是出于惜才、重才,也未可知。反正,不像过去很匆忙的就定性一个人是右派了、、、、、、”

  范婷婷暗喜、、、、、、

  第二天上午,她就又到李晓晴家去了。敲门 ,再敲门,无人回应。思虑,返、、、、、校园里几乎无人,但刚到校大门口,见王孜萌从大门人行通道口回,大喜,忙迎了上去,行鞠躬礼:“王老师,您好!”

  王孜萌诧异地:“你返校了,有事吗?”

  “想李晓晴,到你家去了、、、、、、家里没人应。”

  “哦,谢谢、、、、、、这不,我刚从医院回来、、、、、、”

  “她还在住院?、、、、、、现在,她怎么样了?”

  “大夫说,一般病程就需四周、、、、、、唉,这不,才过两周。好在已没危险了。”

  “到底是什么病?这么严重?”

  “已确诊了,中医叫伤寒、、、、、、”

  “需不需要看护,我可以去陪护她!”

  “大夫说了,还暂不需要,我每天去看护陪她一会就可以了、、、、、、谢谢你了。”

十三、反 反 冒 进
(38)八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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