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机场的附近逗留了很久,费泽阳才坐回他的那辆兰博基尼,一下子,他并不想离开这里,他打了个电话给民政局的刘局长,经确认,顾元涛跟费一笑的确在早上民政局开门不久后,领了结婚证。
从这个刘局长的态度上,费泽阳听出了些端倪,这个刘局长在他们登记结婚上必定是出过力。
费泽阳微微眯起狭长的双眸,眸底深幽,不见底,这个刘局长,从今以后,看来定要成为他费泽阳的拒往来户。
当然,刘局长是不知道这个中缘由的,当初他以为帮了顾少会得罪顾老爷子,哪能够想到间接还得罪了费泽阳这座大山,在夹缝间求得生存,他刘局长今后的日子,肯定过得没有之前那般滋润。
得到顾元涛跟费一笑的那个结婚确认后,费泽阳的心头翻涌上来的滋味具体说不上来,他就是觉得心头堵得慌。
这是一种不可言喻的感觉,他从来没有经历过,甚至可以称得上怅然若失,他多少知道自己心境的变化,源于费一笑的离开。
他手指间夹着一根烟,通红的火苗忽明忽暗,一个又一个漂亮的烟圈从他那张性感的薄唇中吐出,瞬间成了一片缭绕的烟雾,白茫茫的一片,在某种程度上,挡住了他的视线,视觉上的阻碍,却让他整个头脑愈发清晰起来。
费泽阳总觉得费一笑跟顾元涛突如其来的等记结婚有些匪夷所思,似乎过急,好像在逃避着什么?
难道就是因为自己跟顾嫣然的结婚吗?
他很快否认了这个想法,之前费一笑在那个蒂亚集团的总裁的怀抱中,还不冷不热地跟自己说恭喜来着,她那声恭贺,倒是让自己不舒服了好一阵子。
费泽阳总觉得他们的仓促结婚,引人猜疑,但是他倒是知晓顾元涛会赞同,只有费一笑肯点头。
心头还是浮现一种淡淡的不安,这在亲眼看到米兰那一班班机起飞时,就一直存在,没有抹去过。
他吐出最后一圈白雾,掐灭快要烫到手指的烟头,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费泽阳的声音带着几分刻意的压低,加上刚刚抽完烟,听起来有些沙哑,“帮我查一下费一笑最近七天发生的事情,最好能够查到具体详细的作息表。钱,我会先付一半汇到你的账号,事成之后,再将另一半汇进去。”
听到那边的人应了一声,费泽阳又加了一句,“越快越好。”
挂断电话之后,他便驱车往婚礼现场回赶,觉得顾嫣然有些无辜,成了自己怒气之下的牺牲品。她其实没错,自己一直没有明说,但是今天的他,真的没有什么兴致结婚。
又或者更加确切的说,他觉得他就算真要结婚,这场婚礼上,至少也要出现费一笑这一号人物。
费泽阳想到这里,又觉得自己似乎最近将越来越多的心思投注在费一笑身上了,她的反抗,她的背叛,让他意识到费一笑在他心底,已经成了一个不可缺少的部分。
至少,他很不习惯身边少了一个她,少了她,他的生活似乎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乱糟糟的,连情绪都时起时落,很不稳定。
费泽阳认定,只要把费一笑抓回来,他的生活才会恢复正常,当习惯已经成为自然,他早就已经理所当然将费一笑划为自己的私有物了,让他人霸占,只会让自己更加不适。
他一定要将费一笑抓回来,一定,等也要等她回来,但是他等得住吗?
他不知道……
想到顾元涛跟费一笑去米兰度蜜月,他心中顿时浮现一阵沉闷的窒息感。
度蜜月,这三个字明显就是甜蜜的代表,孤男寡女,十八岁加上又是年少冲动的年龄,他不相信他们共处一室,会什么也不干,盖棉被纯聊天,是多么的不可思议?
他会相信就是自己撞邪了……
费一笑在床上很开放,她觉得男女之间做那种事,是互相平等的,她在床上会毫无保留地奉献自己,在让费泽阳高兴的同时让她自己也能够得到尽兴。
每一次,他们缠绵时的动作都是那般激烈,费泽阳总是很享受那种淋漓的性爱带来的快感。
想到费一笑也会在顾元涛床上这般热情,费泽阳烟灰色的深邃瞳仁剧烈一缩,他胸口倏然剧烈起伏起来,那是典型的愤怒。那里涨满的全是愤怒的火焰,越燃越旺,仿若他的全身都笼罩在一片灼热的火光中,即将被烧焦……
他回来的开车的速度有了明显的迟缓,没有如赶去机场那般奋不顾身,将车速的马力开到最大,横冲直撞,连红绿灯都不兼顾了。
此刻,他心头萦绕的都是跟费一笑有关的焦躁感觉,根本就没有想过跟顾嫣然有关的事情,也没有想过去婚礼现场后,如何解释这一场荒谬的婚礼,只因为了想看费一笑一眼吗?
他越来越不明白自己了,自己对她,不是带着践踏的心吗?
她的母亲是欧阳兰兰,那个破坏自己家庭和谐的女人,那个让自己的母亲想不开自杀了事的女人。
费泽阳从来没有想过如果费一笑真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跟他有血缘关系,他还会让她当自己的情妇吗?
因为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所以他直到现在还未理清楚他对费一笑的感情。
费泽阳到了婚礼现场的时候,那里已经清空了,新娘化妆室的大门敞开着,里头沙发上坐了几个人,顾嫣然的父母,顾元涛的父母,顾老爷子,还有顾嫣然本人。
顾嫣然身上还穿着洁白的婚纱,费泽阳这才正视起她来。说来也有些嘲讽,在之前,她也是穿着这套婚纱,但当时的他,心思到底游离到哪里去了,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其实今天的她,很漂亮,不穿职业套装,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有女人味多了。
只不过,此刻的她估计之前狠狠哭过,让她整个人看上去十分娇弱,眼眶微微发红,看到费泽阳时,那种眼神,带着点三分哀怨,那双经过泪水滋润的双眸,愈发清澈起来,里头清楚分明地可以看到顾嫣然对费泽阳的爱怨交加。
她恨的是自己,恨他这样抛下她一个人独撑场面,而她,却恨不起他来。或许她借口对他有恨,但是浓烈的爱早就覆盖住那累积不起来的恨,因为她的恨,如盘散沙,无法凝聚起来,根本就没有爆发的力量。
顾老爷子见费泽阳回来,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目光锐利地盯着他看,良久才吐出几个字,“泽阳,你还记得回来啊?你这样一声不吭将嫣然抛下,让婚礼无法进行,还说缺少伴娘,若真有心结婚,伴娘不需要也成。你连跟我老头子一声招呼都不打,扬长而去,这让我们顾家的脸面往哪里搁?好歹我们顾家在这洛城也有一席之地,很多人的要卖我们顾家一个脸面。今天来参加观礼的宾客,哪个不是洛城有头有脸的重要人物,让他们空手而归也就算了,我老头子怎样也要给他们一个合理的交代,你说是不是?”
顾老爷子果真是见惯大场面的人,在这种质问的场合上,还能够压制得住内心的愤怒,实在是令费泽阳佩服不已。
估计是他出面,才让众多宾客离去了,只是不知道顾老爷子找的是哪一样的借口,自己先前跟顾嫣然说的是伴娘人选缺席的缘故,听顾老爷子的语气,果然,顾嫣然跟顾老爷子提过了,但是就是不知道他是怎样跟外界以及媒体交代处理这事情的。
“顾老,我知道你说的都很有道理,说道理,我费泽阳肯定是说不过你,我也知道今日,是我对不起嫣然,但是我觉得若我们真的结婚了,或许有些事情会更加棘手的。这婚礼,你也是知道的,都是你们顾家人在办的,我几乎没有插手过,我突然的反悔,也给顾家造成了不小的损失,但是媒体那边,我会出面澄清的,这一切都是我费泽阳的错。至于顾家跟费氏的合作,若是顾老爷子要从中抽离,我费泽阳也不会阻拦,这费氏遗留下来的问题,我自己一人承担就可以了。”
费泽阳面对顾老爷子,依旧是那般镇定自若,语气平稳,他以退为进,态度带着歉意,就是要让自己下得了台,也想要人家卖给他一个面子。
顾老爷子定定地看着费泽阳,沉吟了半响,才说了一句,“泽阳,其实老头子我一直很欣赏你,你有着我年轻时那股狂劲,短短十年间,将费氏拓展得何其迅速,让洛城所有的人都对你这个商业鬼才佩服不已,老头子我上了年纪,身体功能都衰退了,都不知道还能吃上几年,儿孙各有命,我知道嫣然是可能有某些地方做的不好,但是她也尽力了,你这样不给她面子,以后叫她如何在这洛城立足?”
先礼后兵,费泽阳恨恨地想,顾老爷子虽然身体机能时不时罢工,但头脑可是一点也不糊涂,什么事情,他可是都看在眼底的。
如今,他也退了一步,无非就是让他给顾嫣然一个交代,无非就是让他费泽阳一定要娶顾嫣然,不然顾嫣然若是再嫁他人,肯定会成为这洛城的笑柄。
费泽阳这一刻,很确定,昨天说的推迟婚礼不是随意出口的,他内心看来的确是不想娶顾嫣然,他没有所谓的冲动,更没有所谓的热情。
“顾老爷子,泽阳十分抱歉,我在这件事情处理上,确实有所不当,但是我现在很肯定如今止步比起今后的离婚,对顾家的声誉影响会小上很多。”
费泽阳低低地说道,顾嫣然忍不住出声,“泽阳,还没有结婚,你就想到离婚去了。我顾嫣然有如此不堪吗?还是说你喜欢的人是你的妹妹费一笑呢?如今元涛已经跟她登记结婚了,你刚才的临阵脱逃,是不是想要去把他们追回来,你会回到这里,是否表明你很失望,你并没有追上他们。”
费泽阳烟灰色的瞳仁一闪而逝的是一抹阴鸷,但是他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下来,从别人的口中听到费一笑跟顾元涛结婚这个事实,让他内火中烧,恨不得将那个说话的人的嘴巴给撕裂。
可是他的理智还没有丧失到某种境界,眼前还有顾家老爷子,他费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