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情- 第5部分

　　秦茵，那个三十多岁的老处女，做会计的，吸了吸鼻子－－那个脸上惟一没有明显化妆痕迹的部位，　　了鲜红的像喝人血的嘴。

　　那可不敢当啊，才女给咱倒茶呢？你说呢，邓子梅？

　　邓子梅已是个中年妇女了，跟丁经理早年是高中时的同学，如今在老同学手下混口饭吃。她没吭声，只是同情地望了林雨一眼。

　　正在这时，经理丁灵出现在门口，眼尖的秦茵马上迅速地拿出账簿，手指在计算器的字键上熟练地按来按去。浅浅的眼睛和动作都赶不上年龄大她一圈的秦茵，但她的表现实在不比秦茵逊色。

　　丁经理，您这身衣服可够精神的，浅红色配您的脸和肤色，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大凡女人都爱听奉承话，丁灵脸上的肌肉不禁松弛下来，嘴角稍稍歪了一下，却说了一句：

　　浅浅，好好干你的事去吧，别在这儿磨你的嘴皮子！言语间颇有些怜爱的成分。

　　邓子梅已经在做她的事了，只有林雨，干了一早晨打杂的活儿，心里憋得难受，看看腕上的表，离经理规定的上班时间还有三分钟，不急！

　　林雨仍在读她的《史记》，丁灵却走到她跟前了。

　　看什么好书呢，那么专心。忘了是来工作的？嗯？

　　声音是温和的，脸也是挂笑的，可林雨听出了不满。

　　对不起，我这该死的，一向走时准确的瑞士雷达表今天居然会慢两分钟？丁经理，下回我一定注意。

　　林雨有种应对的艺术，这同她平时参加的朗诵、演讲、辩论比赛大有关系。在学生时代，林雨很会表现自己。但走上社会之后，她常常带着种清高的不愿与人理论的心情观察周围那些俗人，她认为不值得为那俗人浪费自己的精力和时间，所以不管同事议论她什么，她从来不去关心，所以她活是还算快活。但只要和林雨呆过一个月的人，不难发现，林雨说起话来很厉害，很有艺术。

　　这会儿，丁经理便不大自在了，她看见林雨收起书本，开始忙乎自己的事情时，也说不出什么，便走了开去。领导要有领导的风度。这是丁经理常用来自勉的一句话，这时冒了出来。

十二：莫名快意
一个没有男人的公司。有四个女人：一个与丈夫离婚了；一个是留守女士；一个是老处女；还有一个是把男人一大把一大把捏在手心里玩的女人。林雨向林卉描述她的公司，眉眼间溢着讥讽。

　　跟这些女人打交道，你要小心些。她们可能都是心理变态。林卉很是不放心。

　　没事，卉姐。我绝不是好欺负的。

　　你们公司做什么生意啊？

　　什么都做。林雨高深莫测地笑了笑，见林卉不明白，便接着说下去：比方说，你手上有一批服装，却找不着买主。我呢，想买这批服装，却不知哪儿有卖。这时，我们公司了解到这个情况，就以中间人的身份和你和我分别商谈，从中捞取介绍费和差价费。

　　有这种好事？

　　做成一笔，也很不容易。林雨摇摇头，她回想起上午浅浅用甜甜的谄谀的娇声嗲气的声音和客户谈生意时，自己简直恶心得想吐。而丁灵对客户那种低声下气的样儿，又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快意。

　　你做什么呢？活儿重不重？

　　出纳。简单之至，干着玩玩。其实丁灵不会用人，我要干浅浅那一行，肯定比她行。

　　那你跟丁灵说嘛！

　　我懒得费这心思。反正，我的事业不在那个可笑的公司，那里只是为我提供温饱罢了。我何必枉费心机呢？我还是花时间好好琢磨我的小说吧！

　　林卉很惭愧，她的无用竟使林雨浪费了那么可贵的时间和精力，她难过地说不出话来。恰好，林雨这时提议吃饭，她就忙不迭地铺好桌布，摆上餐具。林雨看着她忙乎，心中有着些许失落。

　　桌上的菜挺丰富：一碟白斩鸡，一碟大虾，一碟带鱼，一碟番茄炒蛋，一碟青豆炒肉丝，还有一碗火腿冬瓜汤。

　　多吃一点儿，林雨，这些都是你爱吃的。

　　卉姐，你用不着做这么多的菜，生活不能如此奢侈和讲究。林雨的眉头又皱起来了，她心疼起那条被当掉的项链了。但她同时注意到林卉的脸色，不忍心拂她的好意，便夹了一块鸡放到林卉碗里。

　　味道真是不错，卉姐，你也多吃一点儿，你在家也是够辛苦的。

　　林卉很感激地笑了笑，她倒不忙着吃饭，看着林雨津津有味地吃着自己做出的可口的饭菜，林卉脸上升腾起满足的笑意。

　　卉姐，我们吃饭是为了活着，但我们活着并不只是为了吃饭。以后菜还是简单些为好。生活上清苦些，更能使我们意志坚定。

　　一吃完饭，林雨把饭碗一推，就跑到书桌前忙她的小说去了。待到林卉把一切收拾停当，走到林雨那边时，却看到林雨趴在那成堆的稿纸中间睡着了。

　　林卉无限怜爱无限愧疚地望着熟睡中的林雨。熟睡中的林雨，姿势特别惹人怜爱：一绺黑发垂在脸上，似一条直径，把她的圆脸均匀地分割成两部分，小鼻翅一吸一张，咧开的唇向上翘着，仿佛在笑。

　　可怜的林雨，她太累了。林卉不愿惊动林雨，但她怕她会着凉，于是悄悄拿了条毯子，披在林雨身上。但林雨一下惊醒了，她揉了揉发红的倦眼。

　　我怎么睡着了？真该死！林雨诅咒着自己，一边强迫自己提起精神。

　　算了，林雨，明天晚上再写吧！

　　不行，明日有明日的规划。今天的事绝不能拖到明天。

　　林雨的语气斩钉截铁，林卉说不出什么，她默默地走到厨房，冲了杯牛奶，把它放在林雨的书桌上。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十三：高雅的活
我们这儿非常欢迎像您这样漂亮的小姐。林小姐，我看你是个聪明人，所以你完全用不着干那些粗活。累活。你可以干高雅的活儿，既轻松又多挣钱。

　　高雅的活儿？林卉十分不解地看着那个歌舞厅的老板，他的脸看上去挺和善，但笑容却很不自然。

　　当然。比方说：陪客人饮酒、跳舞、唱歌、逗他们开心……

　　林卉虽然很早就走上社会，但因为从来过的都是家到厂再到家的两点一线的生活，平时也少有娱乐，属于那种涉世不深的女孩。此时的她；根本不会注意到老板笑容中的深意。不过她犹豫了一下。

　　可是我，我不会跳舞……歌也不太会唱……

　　学嘛！你这么聪明的小姐，还愁学不会？……对了，你叫……

　　林卉。

　　啊，卉小姐，多好听的名字！只有你的漂亮才无愧于这名字。愿意的话，今天就开始工作吧！

　　林卉被老板的奉承话搞得晕乎乎的，不假思索地赶紧点头。老板便走出去，不一会儿，一个打扮得很靓丽的女子走进来。

　　我叫阿静。卉小姐，老板要我来给你化一下妆，请跟我来。

　　二十分钟后，卉望着镜中的自己怀疑不已：那个天仙似的俏丽女孩竟是自己吗？！

　　但林卉已没有多余的时间怀疑，她很快又被带进一个房间。沙发上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头正在看录像。

　　新来的卉小姐，罗先生，请多关照。

　　还没等林卉反应过来，阿静已经带上门出去了。

　　罗先生请林卉坐下，很斯文地从西服口袋中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林卉。他同时和蔼地问她多大了，老家在哪？

　　林卉紧张的神经逐渐放松了，她开始坐在罗先生旁边陪他一同看录像。

　　林卉自小到大从未看过这种录像：一对*男女在床上搂抱交欢。林卉本能地感到一阵恶心，想马上离开，但强烈的感官刺激阻止了她。

　　不知不觉中，林卉的神志和思维有些迷乱，她只感觉血老往上涌，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很遥远，除了那录像。

　　罗先生注视着林卉的神情，那皱纹遍布的脸上滑出几丝阴冷的笑。他悄悄地把手伸进林卉的衣领中……

　　聚精会神的林卉突然之间感到胸前一阵冰凉，仿佛有条蛇在上面蠕动。她一个激灵，把沉浸在录像中的思维拉了回来，她发现那条蛇是罗先生的手。

　　愤怒的林卉气得浑身发抖，她用力拉出罗先生的手，却说不出话来。

　　倒是罗先生很老道地说：何必呢，卉小姐？你是个处女，没开过苞，我可能多付你钱，只要你……

　　罗先生托起林卉的下巴，*的笑浮在他唇边。

　　很响亮的一个巴掌，打在罗先生的老脸上，他一个踉跄。趁这时，林卉冲出房门，夺路而逃。她撞上了阿静，她似乎也看见老板愤愤的表情，可是她什么也没理会，只想着回家，回家！林卉的泪水夺眶而出。　txt小说上传分享

十四：愤然辞职
林雨到家时，天已经全黑了。林雨很奇怪家里居然没点灯。她纳闷地拧亮灯。往日这时，热气腾腾的饭菜和笑意盈盈的林卉都会等待着她。可是今天，锅、盘、碗、碟都带着冰冷的气息，毫无生气地躺在灶台上。

　　卉姐，怎么了？林雨注意到坐在床上暗自垂泪的林卉，不禁皱起眉头。

　　林卉没有作声，止不住的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林雨拍拍林卉的肩，说了一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便在床上躺下了，两眼直愣愣地望着天花板。

　　林雨心里也正烦着。本来那是她自己惹出来的事，谁让她不是那种谨小慎微的人呢？早晨，浅浅和一个外国人在电话里打情骂俏，说的英语肉麻得让林雨直起鸡皮疙瘩。林雨便回头对邓子梅说：多么伟大的爱情！邓子梅并没听懂浅浅的电话，但从浅浅的神情已揣摸出几分，林雨的评论她自然也就心领神会了。这就叫现代美人计。邓子梅也难得地幽上一默。

　　一旁的秦茵看了看她俩，埋头继续拨拉她的算盘珠子。

　　待到吃午饭时，浅浅便没事找事和林雨吵了一架。两人都说英语，旁人听不懂，但从神情上看：浅浅气急败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