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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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流年-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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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家是十八岁的花姑娘。被吃豆腐的男生一脚把他踹边上去了。大家笑成一团,映得韩璃如出谷黄莺的娇柔嗓音分外清晰。

“何必呢,男女平等,在场的女生都有钱。倘若没钱的话就让你们的筱雅出吧,人家可是每年都有几大千的助学金的。”她闲闲地拿着小帕扇风,芙蓉如面柳如眉,感慨万千的模样,“我怎么就没这样的好运气,静在家中坐,财从天上来。”

包厢里一片静谧的尴尬,叶子担忧地捏了捏我的手。

我看也不看阿达,径直走到韩璃面前,挑起她的下巴,笑得枯木逢春,淡淡道:“那点小钱算什么,女人想要有钱最好的法子谁不知道。可惜咱没有那样的资本。身上喷的是LANE的Tresor吧,哎呀,真是温香软玉,这一瓶就得抵我一年的学费了。不过坦白讲,我觉得你更加适合Poison。”我食指在她下巴上游走一圈,斜睨阿达,媚然一笑,轻启朱唇,“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别太小气哦。”

班主任突然开口,助学金顶个毛啊!话说我们当年读大学的时候除了一分钱不要交以外,另外每个月可是还有补助拿的。读书就是为家里创收。

“靠!我们这叫投资。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立刻有同学起声辩驳,其他人都笑了起来。一下子,话题又引向了别的方面。说说笑笑间,各人掏出了钱,又在大的通联表上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言胖子懊恼,应该开始时就写的,这下通联表做好了都不知道该怎样送到每个同学的手里。

第十章更消他几度飞花(下)

下午我在家帮我妈制纸花,天太热,我懒得再接一份家教。妈妈连声说好,看我在外面奔波,她一直都很心疼。如果不是有心无力,她又怎么舍得我顶着太阳为生活费殚精竭虑。贫贱夫妻百事哀,贫贱家庭何尝不是如此。不要跟我说什么富豪阶层多半生活不幸福,等我衣食无虞生活优渥以后再关心那些高级烦恼也不迟。我安静制着我的纸花,我的心情太乱,需要这样的简单重复动作来安抚自己的灵魂。

电风扇在我头顶嘎嘎作响,我一只接着一只折好纸花。看着箩筐里纸花的数目渐渐多起来,我的心情也慢慢好起来。人只要不闲下来,那么就不会有那么多烦恼。工作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镇静剂,还没有副作用。妈妈自己煮了一壶水果茶,我跟爸爸评价“真难喝”,害得她一直在心疼浪费的材料和燃料,尽管那水果都是超市打折处理的两块钱一袋子的烂苹果。我真后悔自己实话实说,因为事情的真相往往很伤人。

叶子跟阮衡,大约是出问题了。世人眼中的金童玉女多半以劳燕分飞琴瑟和谐收场,比如布拉德·皮特和安妮斯顿,比如秦汉和林青霞,比如刘烨和谢娜。我们以为的美往往脆弱,水晶的璀璨,烟火的绚烂,谁和谁敌得过时间。世纪童话的婚礼也挽救不了查尔斯和戴安娜的婚姻。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亦如是。是啊是啊,青山不能厌倦不过是因为青山不能动。

我快乐吗?我应该快乐啊,爱情的本质是自私。可是我感觉不到。大概我本身就是个贫瘠的人,无论物质还是精神,没有多充沛的情绪供我挥霍。

风扇越扇越热,我心浮气躁,干脆丢下纸花跑到冰箱旁把那壶水果茶咕噜咕噜一汽全喝掉。我妈见了大惊,赶紧跑过来劈手夺下,怒骂,肚子才好几天,你又要糟蹋自己。我笑笑,放下茶壶,摇着扇子歪到门边。夏日的午后,庭前亭亭如盖的枇杷树把烈日筛漏成绿色的光影。因为没风,光影是定着的,墨绿墨绿的色泽,就像一个巨大的沼泽。表面上看上去山清水秀,芳草碧连天,谁知道一踩下去,就是没顶,越挣扎越下陷的快。即使侥幸有人把你给拉出来了,身上头上也是满满的黑臭的污泥。

一颗心也跟着莫名地沉下去,背后的汗敛起来,毛孔都收缩了一般。妈妈看看我,摇摇头,自己又埋首制纸花。我不想动,只愿意懒懒地腻在竹椅上。微微移一移,竹椅便嘎吱嘎吱作响,在这静谧闷热的午后,每一个音调都清晰响亮。那一声声把时间拉的无比绵长。我想到三年前同样的盛夏,那个身着白衬衫的男孩对着我的方向挥手,叫的却是另一个女孩的名字。

声音明明清朗的不像话,可为什么这般尖锐,尖锐的像要把我的鼓膜给穿破。

“不要叫她!不要叫她!叫我的名字,我是筱雅,不是韩璃。不是!不是!”我扯着自己的头发,声嘶力竭地大叫。

“丫丫,丫丫,你怎么了,不要吓唬妈妈啊。”手被抓住了,妈妈惊慌失措的脸映在我的瞳孔中,满是焦虑和担忧。

“没什么,刚刚有点打盹,做了个噩梦。”我笑着摆摆手,起身去卫生间打了盆水,仔仔细细擦洗了一遍脸。

外面妈妈喊,丫丫,阿达来了。

我把毛巾挂在脖子上走了出去。阿达手里拿着张纸,对我笑得有些尴尬,讷讷道,咱班的通联表。

我淡淡地瞥了眼,道:“搁桌上吧,谢谢,麻烦你了。”

“言胖子的动作挺快的,一会儿就给弄好了。看不出来,胖子平常慢条斯理的,做起事来利索的很。”阿达被我的冷淡弄得有点手脚不知道往哪里摆,杵在那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我妈切了西瓜送出来,招呼我们吃瓜。我自己拿了一块坐边上去,也不帮他拿。还是我妈递了块给他,笑道,大热的天,又不是什么多要紧的事,干嘛辛辛苦苦特地跑一趟。他讪讪地笑,接了西瓜坐在小凳上闷声不吭地吃。

妈妈没有察觉到我们之间的古怪,她跟阿达絮絮叨叨地说了一会儿话,邻居阿姨喊她一道去买东西,她应声,起身出了门。家里只剩下沉默不语的两个人。

“丫丫,你在生我的气对不对?”红色的瓜瓤已经咬的干干净净,阿达的声音闷闷不乐。

我看看他,接手我妈的活计,没有讲话。

“说话嗳,最烦你这点,一生气就不理人。有话你说出来好不好,你要不高兴,骂我也好啊。”他作势要抢我手里制了一半的纸花,我冷冷地看他,直到他手讪讪地缩回头。

“靠!这叫怎么了。我错了,行不行。我不该一声不吭就跑去迪士尼,我不该挂你电话,我不该给你指错路,我不该连你生病到那份上都听不出来,我不该在你喊我帮你的时候推诿,即使我人不在这里也该给你找个人帮忙。丫丫——”他可怜兮兮地扯我的袖子,“你别不理我啊,我错了,我向你道歉成不?”

“你凭什么泄露我的隐私?!”我愤怒地瞪他,“我把助学金的事情告诉你是出于对你的信任。你明明答应过我不会对其他任何人讲的。既然你根本就做不到,那你当初干嘛还说的那么信誓旦旦。我告诉你,吴孟洐,我最恨被人欺骗背叛。说到了就一定要做到,承诺太容易说出口就会廉价。做人必须得言而有信。”

“丫丫,我——”

“阿达,我很难过。我当你是最好的朋友,跟叶子一样好的朋友。有的时候,我甚至会觉得你们就是我的家人,比父母更加了解我的家人。可是现在看来,是我一厢情愿了。真倒霉,我这人总是容易一厢情愿。别人对我微笑我就以为那是友善;却忘了,他笑或是不笑,有着千万种理由,也许其中的任何一条都跟我没关系。”

“你说什么傻话了!怎么叫没关系?你是我的好朋友好兄弟,比叶子都亲的那种。你要不高兴了,我心里也不会痛快。你当我是家里人,我当你是外人了?喊你去,你也不会去。我哪次喊你你肯跟我一起出去玩的。”

“大少爷,请你稍微搞清楚一下现实,我去玩一趟得多少钱。”我叹气,“阿达,我是穷人的孩子,即使穿上水晶鞋也是仙度瑞拉,何况我还没有水晶鞋呢。”

“废话!跟我出去玩当然是我负责花销了。搞笑,难不成这趟出去我还让韩璃出钱?”

“阿达,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她是我女朋友,你是我兄弟,不都跟我的家人一样嘛。论起来咱俩还应该更亲一点呢。”他捅捅我的肩膀,笑的跟朵太阳花似的,“你说是不是?”

“是你个头!我跟你一点也不熟。”我没好气地把他叭儿狗般的脑袋往边上推。他不肯动,我毫不犹豫地动脚踹。

“我靠!你是不是个女的啊。下脚这么凶残!我告诉你,我脚可没好利索,要是旧伤复发,你就等着给我送一辈子饭吧。”他悻悻地揉刚才被我踢中的胫骨,龇牙咧嘴。

“给你送饭?美不死你!像你这种垃圾少一个好一个,净化地球环境。嗳,不是我讲你。你能不能长点脑子?石膏拆了才几天,就这么迫不及待跟美人同赴温柔乡玩转迪士尼去了。你的腿现在要少浸冷水你知道不?你当你的骨头是小baby的,青枝骨折,折而不断。也不看看自己一把年纪了,长点骨头有多不容易。万一再磕着碰着哪里,你就等着当铁拐李吧。不过也不错,发展发展或许还能有机会成为21世纪男版张海迪。”

“筱雅,你嘴上能不能留点德,说话这么阴损,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你放心。”我冷哼,“就算本姑娘时运不济嫁不出去也不会死皮赖脸地缠上你。关你屁事啊,管好你老婆才是真的。韩寒的《三重门》看过没?上面有句话特经典,情侣之间就是没关系——有关系——没关系。别以为你们水到渠成就尘埃落定了!这年头,变数多的是,结婚了还可以离婚呢。”

“呀,你想的未免太远了点。咳咳,那个,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好像没跟你说过啊。”他面上浮了层尴尬的红晕,貌似还有点羞涩,“靠!你们女生不会在一起也讨论这些吧。”

“讨论什么?”我不坏好意地观赏他脸上可疑的红云,语气好似诱拐小红帽的大灰狼,“阿达小盆友,跟姐姐说说看你的切身体验。”

“滚滚滚,边上去,你到底是不是个女的。这也问!”他嘟囔着把我的嘴巴攘到一边。过了半晌,他忽然笑得极为纯情,“感觉我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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