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滚,边上去,你到底是不是个女的。这也问!”他嘟囔着把我的嘴巴攘到一边。过了半晌,他忽然笑得极为纯情,“感觉我是个男人了,以后肩上就担了份责任,得对她负责。”
我笑翻在沙发上,死命用手捶靠背。他恼羞成怒,急急地吼,筱雅,你笑什么笑,你什么意思啊你。
我笑的气喘不过来,一面拍胸口一面道:“天上下红雨,世道变了,你居然也知道负责任了,不愧是从男孩成长为男人的人。尽管我不是很高兴韩璃跟你在一起,但我还是很佩服她舍生取义的精神。那个啥,收服一个祸害也是造福人类了。不过,我也挺佩服你的,整一勇士的级别,竟然能忍这么久。我还以为你们早就嘿咻咻了。”
“我一开始也想,她不肯。后来上大学以后隔的远,见面少,念头反而渐渐淡了,再后来……”他突然顿了下来,欲言又止。我奇怪地抬起头,见他正神色古怪地看我,不由疑惑地摸摸自己的脸,我脸上应该没沾西瓜子吧。隔了一会儿,他笑了笑,笼统应道,“反正有些事情,非得经过一些特定的程序,才算是定下来。看不清楚的东西也变清晰了。这样也好,也算是对我们彼此都有了个交代。情侣之间,终究是要有点什么作为维系关系的纽带。”
“明白了,难怪每个家庭都得有个孩子。免得夫妻俩大眼瞪小眼,相看两厌。”
“看你看你,什么事情被你一讲都变得索然无味。你也不大啊,就不能有点小女生的梦想,玩玩粉红色的心跳泡泡什么的。”
“我老了,留着这样的话去骗低年级的学妹吧。”我想了想,跑回房间拿出串钥匙放到他手上,“这个,我拿着不合适,你还是收回去比较好。”
“有什么不合适的。”他手一翻,钥匙又回到我掌心,“在你这放一串备用的,万一我钥匙掉了,不还有办法回公寓住么。”
“干嘛要放我这儿?”
“你靠得住呗。除了你,我还敢把钥匙放在谁那儿。”他笑嘻嘻地拍我的肩膀,“好兄弟,你办事,我放心。”
“那……好吧。”我老大不乐意地收回钥匙,闷声叹气,“我替你收着就是。——你是不是应该付我保管费?银行的保险柜是怎么收费的来着。——行啊,吴孟洐,你小子会转移话题啊。韩璃那事叫怎么说?我连叶子都没讲,你凭什么就告诉她了去。你小子未免也太重色轻友了点。我告诉你,这事儿还没完!你管着点你女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我甩这个脸子是什么意思。别以为长的漂亮就了不起,老娘我不是拉拉,就是拉拉也不好她那口。一次两次我可以看在你的面子上装傻充愣,逼急了兔子都会张口咬人。”
“嗐嗐嗐,别气了好不好,我替她给你道歉。”他苦笑,“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跟叶子不对盘,明争暗斗的很。”
“噢!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一下下的戳他的脑门,怒火中烧,“凭什么非得我被串成鱼干放在火上烤?你给我去跟她说清楚,玩什么弯弯绕的小心思。一样去考北广,她考不上怨谁。就算叶子有背景,有人脉,那也是人家有的。她要心理不平衡,那就去怪自己投胎不好,别迁怒给其他人。真是的,她有什么好不满意的。倘若她若我一般,是不是干脆连活都不要活了。”
阿达大笑,能够如你一般有勇气的人真的不多。
“你找死啊,欠殴打的东西。”我扑上去,死命地掐他的胳膊。
他怪叫着躲来躲去,被我掐的青一块紫一块后忽然抓住我的手,认真道:“丫丫,咱们还是好朋友对不对。”
我仲怔,旋即给他一拳,嬉笑道,废话!当然。
第十一章星河欲转千帆舞(上)
“阿达忘了把给我带的纪念品一并拿过来。我向我妈说了声,跟他一块回去查收我的礼物。出了巷子,我一愣,疑惑地转头,咦,你的保时捷呢?
“处理掉了。我爸请的那个风水先生说那车不吉利,太招摇,容易引火上身。”阿达颇有风度地替我开了银色宝马的车门。
我坐到副驾驶座上,扣上安全带,点点头,正色道,我也觉得保时捷挺邪门的。你看厦门远华案最著名的除了红楼就是那辆红色保时捷。
他斜斜地睨我一眼,似笑非笑,我看你是上次我拉你上高速给吓怕了吧。
“你个混蛋还好意思提,别逼我在车里掐死你啊。”想到这件事我就双膝抑不住地颤抖。这个王八蛋真把车开上了高速,摘了牌,一拉杠,速度飙升到180。下了高速,我扶着车门吐得连隔夜的面条都出来了。从此以后他再跟我提出去兜兜风,我的肾上腺素就立马上升,赶紧逃之夭夭。
他哈哈大笑,得意洋洋道,这车我才刚上手没两天,哪天带着你出去转转,让你也过过瘾。
我敬谢不敏,凉凉道,谢了,大侠,你还是带你老婆奔向爱的怀抱吧。兄弟我尚未娶亲,这么英年早逝了,我们老筱家岂不是要绝后。
“别怕!”他拍拍我的肩膀,“老弟,倘若真有这么一天,我就把我孩子过继给你家。”
“不用。”我笑笑,头靠着软软的椅背,淡淡地看车顶,“我爸妈养我一个已经殚精竭虑,他们都这么大年纪了,怎么养的活一个小宝宝。”
“就说你这人,一点意思都没有,开玩笑都听不出来。”
“昔日戏言身后意,今朝都到眼前来。”
“好了,你跟我赌气呢!专门说这样丧气的话。”他脸色铁青,恶狠狠道,“我帮你照顾你们一家老小总行了吧。”
我撩撩眼皮,很是无辜的看他,干嘛啊你,好好的说话,怎么弄得跟生离死别要托孤一样。
“你!”他气得捶了下方向盘。
我大叫,你小心点,前面是红灯。
叶子心里不痛快,回家后又开了两瓶红酒。我们敲开门的时候,她醉醺醺地坐在地板上,身体靠着沙发垫子,双颊酡红,手里抓着酒瓶。家里的阿姨一脸为难,担忧地看她,低声告诉我们,叶子跟阮衡回家以后大吵一场,两人都情绪激动恶言相向,最后阮衡更摔门离去。阮衡人一走,叶子一声不吭拿出酒就喝。叶爸叶妈昨天就出去开会了,最早也得后天才能回来,阿姨一个人怎么劝都劝不住。
“叶子——”我心中不是滋味,俯下身半跪在地上抱住她的头,话堵在嗓子眼里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筱雅,你来了。呵呵,正好,一个人喝酒好无聊,你陪我一起喝。这可是从我老爸酒柜里偷出来的Martell,你陪我喝,我爸妈就不会骂我了。”她一直不停地笑,直到眼里流出泪水,“我妈说的没错,我就是一傻瓜。筱雅,我为什么就不能像你一样聪明理智。”
我胸腔被塞进了一块吸满水的海绵,涨得难受。叶子虽然瘦的小脸只有巴掌大,喝了酒身子却沉得很。我示意阿达过来帮忙,先把她安置在沙发上,地板太凉。
“叶子,有事就说出来,不痛快的事情说出来心里就会好受一点。”我抚抚她的头发,轻轻帮她按摩头。
阿达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了以后有些为难地表示,韩璃要他马上过去。
叶子一听“韩璃”两个字立刻暴怒,拿起靠垫狠狠地砸过去,声嘶力竭地骂,滚!你们都给我滚!滚回那个女人身边去,我才不稀罕。
阿达很是尴尬,叮嘱我留下来好好照顾叶子。我点点头,转身打了个电话回家。我妈听说叶子在同学聚会上喝醉了酒,立刻让我给她泡茶醒酒,对我留宿亦无异言。
叶子喝多了不想吃饭,我心事重重,也没什么胃口。偌大的餐桌,两个人挨着坐,越发显得孤单冷清。草草扒拉了半碗饭,胃里便堵的难受。从小我爸妈给我灌输的观念,无论有什么事,都不可以以此为借口不吃饭。我们已经身无长物,所以一定要身体健康。
“我已经够围绕着他转了,他为什么还是吹毛求疵?跟他出门,知道他不会同意我付账,我从来都只敢提议去吃路边摊。那些苍蝇在上面飞来飞去,不知道有多少细菌,我看了就倒胃口。每次吃完回去都得吃抗生素,我真怕这样下去我有天真生病了,所有的抗生素都对我失效。我出门打个的怎么了,我又没有花他一分钱。非得等公交挤地铁?我是吃不惯食堂的大锅菜,所以我宁愿吃小炒。你不知道多恐怖,西红柿炒鸡蛋他们居然放糖,这还能吃吗。我爸妈给我的生活费,我高兴怎么花是我的事。我不管他,他能不能也不要对我管头管脚,我买一件衣服他都要说三道四。就算我穿那件衣服没有模特好看,但起码我还有买的权利吧!我做的事情在他眼中就没有一件是对的。他永远都在挑我的毛病,永远都在找我的不是。动不动就阴阳怪调说什么我是千金大小姐。你说这话怄人不怄人?我有表示过任何不满吗?我有要求他跟任何人攀比吗?我帮他买衣服是因为我爱他,他为什么非得曲解我的意思呢?以前我总认为是我幼稚不懂事,所以才引得他生气不讲话。真奇怪,高中两年时间朝夕相对都没有任何矛盾。上了大学,反而摩擦百生。”叶子放下筷子,烦闷地扯了张抽纸,却并不擦嘴,而是绞在手里扭来扭去。
我拨弄着碗里剩余的饭粒,字斟句酌,微微笑道,相爱容易相处难。
“高中里虽说你们是朝夕相对,但毕竟生活的重心毕竟是学习。决定我们在学校里地位的绝大部分因素是学习成绩。有了校园那道院墙,穿着相同的校服,我们每个人都看起来青春靓丽朝气蓬勃。可是等到上了大学,很多事情浮上水面。一件白衬衫大概也遮掩不了多少背后的单薄。距离在不知不觉间就拉远,或者说本来距离就存在,但是原先由于空间小,以为那仅仅是咫尺,等到所处的环境放大,距离也就相应地拉大。方枘圆凿,岂能相安?要么你去改变适应他,要么他来改变适应你。又或者相互适应,相互改造。”
“现在问题的关键是他根本就是幼稚可笑,自私狭隘,心理不健康!愤世嫉俗的莫名其妙。我有的时候实在是觉得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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