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认出了阿达,拍拍那个成公子的肩膀,笑道,三公子,这都怎么回事啊,我弟弟妹妹怎么惹您生气了。
打阿达的那人停了手,我赶紧扑过去扶起他,眼泪簌簌往底下掉。他的脸青紫了好大的一块,嘴角流着血,看得我心惊胆战。
“弟弟妹妹?”成公子的酒似乎醒了一点,眯眼打量我,然后打着哈哈,“误会一场,误会一场。你妹妹身量有点像刚才那个小鸭子,我一时看走了眼。小姑娘长的还挺帅。|Qī…shū…ωǎng|时总,得罪了。”“小孩子不懂事乱跑,让您见笑了。”表哥点点头,挥手招了个人出来,侧头吩咐了两句。然后示意我们先走,转身他又陪那个成公子进了包厢。
“阿达,你怎么样?要不要紧?”我的身体还在不住地颤抖,哆哆嗦嗦地碰碰他的脸。“没事,咱们先回去吧。”他轻描淡写。表哥的那个手下伸手过来要帮忙,被他怒气冲冲地推到一边,一瘸一拐地往外面走。我扶着他走到车上,他打了三次火才发动车子。我心里七上八下,迟疑着问,咱们要不要先去医院?
“没事,我也就点皮肉伤。”他声音瓮里瓮气,把车速拉的很高。夜并不深,路上行人车辆还很多。车子笨拙地在车水马龙里试图游刃有余,然而却只能僵持在看不见尽头的车河里,用乌龟爬的速度踽踽前行。
“靠!”他愤愤地捶了下方向盘,烦躁地拭自己的额头。车子忽然熄了火,后面的车子按着喇叭催促,他又连打了几次才再次发动车子。今天遭遇的事情给我震撼太大,我心里乱糟糟的,一门心思盘算着要赶紧回去给他伤口上药。
用毛巾敷着他的脸,我迟疑地问,你有没有头晕目眩的感觉。
“我没事。”阿达的心情低荡在谷底,伸手碰碰我的脸,疼得我“呲”了一声。“他们打你了?”他的脸阴沉下来,额上青筋隐隐乍现。
我脸向后缩了一下,动没肿的那边脸挤出个古怪的笑容,还好啦,爸爸桑把我当成他的鸭子了。“王八蛋!”他重重地捶了下沙发扶手,火大的吓人。
“嗐,别气了。”可怜我这个真正的受害人还得好言劝他,“反正不也没什么事。还好你来了,他拖我进去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吓木了。话说这都什么世道啊,我活这么大还是生平第一次被人调戏。结果是被当成男人调戏!他都什么眼神啊,咱该有的不都有嘛,就算不是前凸后翘的葫芦身材,也不至于叫人雌雄莫辨到那份上。……喂!”
身体忽然被他抱住,阿达声音压抑着痛苦,丫丫,你就哭出声来,我知道你害怕,你哭出来就好点了。
“你都说什么呢,我又没事哭什么哭。你干嘛呢你!再占我便宜我活体解剖了你。讨厌,这哪来的水啊。今天有下雨吗?你的公寓找谁装修的,怎么还漏雨啊。是楼上的水管坏了吗?讨厌,这雨还停不下了。”我不停地擦自己手背上的水,心头满是疑惑。
“丫丫,丫丫,你回回神。没事了,没事了,你别害怕啊,我在这儿呢。”他拍我的脸。我龇牙咧嘴地踢他,怒骂,王八蛋,不知道我脸上刚挨了一下,疼得要命。你才魂飞魄散了呢,我好好的回个鬼神啊。
“对,你没事,你挺好的。听话,好好去睡一觉,这是在做噩梦呢,醒了就好。”“做你个头梦!我看你是梦游未醒才对。”我絮絮叨叨地叮嘱他把药品箱给收好,自己跑到卧室占了床。脸还是火辣辣的疼,那个爸爸桑还真是不晓得尊重顾客,我以后再也不上那儿玩了。睡得不好,夜里被噩梦惊醒。起身一摸头,涔涔的冷汗。我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爬下床想去客厅接杯水喝。走到门口听见外面有人在争执。
表哥怒火中烧,骂阿达,你乱搞什么?怎么把丫丫带到那种乱七八糟的地方去!你玩的也太不靠谱了点。去了以后还不知道在边上盯着,放她一个人愣头愣脑地乱闯。你当她是平常跟你鬼混的那些女的?要是真出了事情你怎么向人家交代。
阿达的声音又急又怒,我也不想她有事。我让她在包厢里好好呆着,谁知道一眨眼的工夫,她人就不在了。她平常挺懂事的,我哪知道她会不听话。你声音小点,她受了惊吓,好不容易才睡安稳的。
“你还知道她受了惊吓?!好好的没事你上那里去干什么。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会做这种无聊的事。你知道那个成公子是谁么?出了名的混世魔王。XX的私生子,他娘好不容易扶正了,正嚣张的不行。他并非专好龙阳,而是男女通吃。就算知道丫丫不是那里的鸭子,他强上了,你又能怎样?”
我藏在门背后的身体瑟瑟发抖,腿一软,不小心摔倒在了地上。阿达听到声响跑进来扶起我,焦急地问,丫丫,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茫然地摇头,示意没事。挣扎着想自己站稳,然而头却晕的太厉害,只能靠着门板,停了一会儿才看清眼前的人影。
“没事的话就好好睡一觉,明天你不还有课嘛。”他努力作出轻松的模样。我依言又躺回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我明天一整天除了下午有次实验外就再没有任何课。我不是一个胆子特别大的人,因为我从来就没有太多放肆的资本。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只能谨小慎微,委曲求全。就连我被打了,被欺负了,还差点被人强暴了都无可奈何,还要装作我很好,一点事都没有的样子,只能感激上天的慈悲,没有让这一切酿为事实。
如果对方是如我一般无权无势没背景的平头老百姓,如果今天受辱的人是叶子或者韩璃,那么一切还会这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吗?我就连说委屈说愤怒说不甘的权利都没有,还要庆幸事情没有发展到最坏最不可收拾的那步。
想想这些,如我一般早就学会麻木的人都要忍不住讽刺地笑。人微言轻,做人也只能打折削价处理。千错万错全是我自己的错,没事跑到那种地方去自取其辱,也不看看自己是谁,招妓也得有资本不是。
我辗转反侧,久久不得眠。心头的委屈难过像加了小苏打一般发酵膨胀,想着想着我又忍不住哭出声来。我并不是个爱哭的人,初中时班上女生看《泰坦尼克号》哭到声嘶力竭我却始终进入不了状态。可是现在我却抑不住自己的眼泪,我的愤怒大于恐慌,我的无奈多于不甘。即使气愤难当,我又能怎样。我从来都清楚眼泪是多余,于事无补;但哭出来心里就会好过一点。现在的我,也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抚慰自己。
阿达听到我的哭声跑进来,头发凌乱,眼睛猩红,他也没睡好。他像哄小孩子一样轻轻拍我的肩膀,嘴里念念有词,丫丫不怕,丫丫不怕,回家了,没事了,丫丫不怕。到了后来,他干脆跪坐在地上,一直拍着我。后来我迷迷糊糊地又睡着了。
《换流年》金面佛ˇ第十五章书被催成墨未浓(上)ˇ
早上起来以后,两个人心情都特别不好。我脸上的肿还没有完全消退,看见镜子里那张不堪入目的面孔,我的心情更是低到谷底。烦躁间,我索性任性地把梳子砸到了镜子上。阿达闻声进来见状,嘴唇嗫嚅了一下,最后叹了口气,无奈地揽着我的头靠在他的肩头。我没说话,漠然地看着卫生间的门。
“别气了,就当是被狗咬了口。”
我沉默了片刻,黯然地强笑,我真恨自己不是武侠小说里飞檐走壁的女侠。“民不与官争。”他拍拍我的肩膀,笑容同样勉强,“像这样的色情场所,不用我说你也清楚,背后肯定人。不过我倒是可以帮你教训那个爸爸桑一顿。”
我长长地吁出一口气,苦笑,算了,他也是给别人打工,出来混,都不容易。阿达故作惊讶,哎呀,丫丫啊,看不出来你还是菩萨心肠。
我翻白眼,冷笑,我要是国家主席的孙女,你看我还有没有这菩萨心肠!善良从来都是个极其卑微的词。因为无能为力,所以只能伪装大度。
“表哥昨晚怎么也在那儿,苍天啊大地,这样气宇轩昂天之骄子的帅哥要是也玩耽美去了,我就不活了。话说他看上去就是一攻的角色,照咱们医学上的观点,这种gay是伪gay,赶紧给他找一天仙MM,还是有希望拉上正道的。”
阿达地白眼在眼眶里转了三圈,阴恻恻道,人家是投其所好,那个成三公子赶时髦,玩女人嫌不过瘾,要玩男的,表哥就请他去那里消费。你当做生意容易?白的黑的都得上。“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啊。”我讪笑,“该不会是您老房劳过度,伤了元气吧。年轻人,别怪姐姐没提醒过你,当心肾亏。”
“滚!你个女的狗嘴里就没吐出过象牙。”他气愤地推我坐沙发上,抢了我的蛋挞。我尖叫,你个王八蛋,把我早饭还我。
“不是房劳过度?难道是欲求不满?”我干脆把蛋挞盒子都抱自己怀里,笑道极其猥琐暧昧。“你就不能说点别的。这还没嫁人的一小姑娘,怎么净关心这档子事呢。”“怂!我这不正关心你的生活质量么。霸王花不说了,性生活和谐的夫妻生活就幸福。”“我倒!李海花你家伙的话你也听。”
“怎么就不能听了。生活就是一本书,事事洞察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我把最后一块蛋挞也消灭干净,拍拍手道,“说起来,韩璃最近是不是特忙,都很少看你们在一起。她被星探发掘要当明星了吗?”
“当明星?每年全国有多少表演系的学生出来,有几个人成名?”他冷笑,“这种艺术学校不读也罢,也不知道都培养了些什么人。整个就是女伴培训站。她旁边的都是些什么朋友啊,无所事事,哗众取宠,争奇斗艳,简直就是古代妓院花魁争夺战。”
“嗐嗐嗐,厚道点儿。这么大一人儿,怎么说话呢。有话好好说,你俩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踹他,小小年纪,嘴上一定要留德。
“怎么回事?我跟你说,有这样的人么。跟我上床简直就是明标价码,一步步地谈好条件。她犯得着这么把自己弄得跟个妓女似的么?要真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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