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文凭回来,所以父女俩都喜欢青年才俊。他还是以前清俊儒雅的样子,这样一个温和如旭日春风的人,任是无情也动人。
“呀,真奇怪他妈妈怎么不怕爹怂怂一个,娘怂怂一窝了。”不是所有的人和事我们都必须得去原谅,上帝会宽容我们的刻薄。
我耸耸肩膀,淡然道,人总要学着向现实妥协,他大概意识到他还没有牛到钦点宫妃的程度。表哥说,他是一个目标性强,且极其现实的人。
“那年夏天我们对着流星许愿,星星骗了我们,我们却因此上了成长必修的学分。”叶子哼起孙燕姿的歌,吁出一口气,“哈哈,人不轻狂枉少年,老房子着火才可怕。倒是我,还欠着你一句对不起,那个时候我老爱拉着你说他的事,你心里其实很不好受吧。”
“还好啦。”我感激地拍拍她的胳膊,她轻描淡写地把责任揽到了自己的肩上,只怕我难堪。我笑道,“我没有太强烈的情感。其实对于感情,我始终是被动的那个,所以那个时候我虽然有点心酸,但是也没到伤心欲绝的地步。想想阮衡也不容易,从一无所有到现在春风得意,无论过程是怎样,都足以证明他的优秀。跟高手过招,没有什么值得遗憾的。我对不起你跟阿达才是真的,我明明知道阮衡跟韩璃曾经是情侣,却从来都没有提及。”
“嗐,你真当我们不知道,我们又不是白痴。只是——爱情来了的时候,我们会心甘情愿地忽视一些东西。别光说我,你跟阿达,这么些年,也该有个说法了吧。回头我去跟他敲敲边鼓,这叫怎么回事啊。就是这祸害给闹得,白白耽搁了你这么多年的青春。还有我表哥,又算是怎么回事,我觉得前一段日子他对你特有意思,怎么一下子又偃旗息鼓了。靠,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东西。我说啊,你也老大不小了,青春年华全浪费在念书上了。待会儿抛鲜花的时候,你给我警醒着点,趁早把自己给嫁出去。不就是凑合着过日子么,反正你跟阿达本来就像一家人一样。”
我苦笑,没那么简单。问题出就出在像一家人一样身上。我跟他,或许有爱情,但是亲情友情的成分更甚,与其说是恋人,不如说是像家人。夫妻与血亲必定有本质上的差别。“傻瓜,感情的表达方式有很多种。不过,关键还是以你自己的感觉为准了。其实婚姻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唯美浪漫。如果两个人合适,对彼此也有感觉,那么就OK啦。虽然我一直认为阿达那个家伙连给我表哥提鞋都不配。要不你别理那个家伙了,掉头去追我表哥。我表哥不仅长的比他帅,而且也比他有钱,学历高,性格好。你想想看啊,嫁给我表哥该多好啊。以后我就能时常上你们家蹭饭去了。”
其实我们都清楚不是?表哥这样的人,感情不可能再是生活的重心,我也不可能是那个以他为生活重心的田螺姑娘。
我笑着叹气,姐姐,你到底希望我怎样。
这次婚礼的伴郎不是表哥也不是阿达,而是新郎的好友。叶子也是第一次见伴郎的庐山真面目,非常不贤淑地对我咬耳朵:“苍天,实在是太帅了,简直是一座移动的希腊雕塑。丫丫,你去追他吧,到手以后我还能找借口上你家看美男。”
我顿时有种栽倒在地的冲动,上帝,我无幸身为摩梭族的女人,她到底希望我有几个老公。中途打听到伴郎已经有个未婚妻,她又跟我咬耳朵,心里有别的女人的男人千万不能要,他爱你永远比你爱他要少。
我点头,微笑,我知道。这是她的痛,因为是姐妹,所以才笑着拿出来跟我分享教训。“最近过的怎么样?要毕业了吧,留在实习医院工作?”阿达过来跟我碰了碰高脚杯,叮嘱道,“今天少喝点酒,挡酒还有新郎跟伴郎呢。”
“嗯。”我笑,“我是我们班第一个定下来的。真的很幸运,本来从今年开始,人医连博士也不收了,因为人员饱和。但是我以前家教学生的家长跟我们科的主任交情匪浅,他帮我打点了关系,所以我才得以进去。呵,人的际遇真的很难讲,有的时候一个自己觉得无关紧要的决定就会改变自己的一生。”
“你的际遇一定会好,因为你一直都很好,很善良。”他微笑着点点头,忽而又换上吊儿郎当的口气,“那么,好好干。我以后去看病不准给我开高价药。”
我阴险地笑,要宰也是宰你们这帮吃人不吐骨头渣的万恶资本家。
回头他就把机会送到我鼻子底下。他们公司一年一度的体检在我们医院进行。结果出来的那天正轮到我值夜班。因为没有病人就诊,我睡了一觉起来,便帮护士整理一份份体检报告。值夜班就是这样,要么一夜安然,要么一夜黯然。大家凑在一起说着八卦绯闻,聊得不亦乐乎。“哎呀,这人可真够不幸的,我看看,才二十七岁,怎么就得了胃癌。”其中一个护士感慨。其他人嗤笑,你还有心思看内容,赶紧分类装袋才是真。
我的心忽然狂跳起来,胃癌,二十七岁,胃,不祥的预感让我忍不住浑身颤抖。“谁,是谁得了胃癌。”
“啊?我没注意看名字。”先前的那个护士疑惑地看我,“筱医生,有什么问题吗?”“到底在哪儿。”我焦急地翻着袋子,好不容易整理好的东西又开始混乱。“小舞,你跟在筱医生后面,她拆完一袋,你就立刻把这袋再装回去。”年长一些的护士吩咐同伴,转头关切地问,“筱医生,你为什么这么急,是不是那个人你认识?”
“我不敢肯定,可是他的胃很脆弱,曾经胃出血住过院。然后他外公还是因为胃癌去世的。”我越来越急,老天爷,你不要开玩笑,不应该是他的,他还这样年轻,他才完成了重组,他还有好多事情要做。他爸爸妈妈不能没有他,我们不能没有他。
“别着急,慢慢来。对了,你说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你直接看他的那份不就可以确定了吗?”“是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吴孟洐,他叫吴孟洐。”
大家帮忙,找出了阿达的体检报告递给我。我抓着袋子,手都是颤抖的。有个护士试探着建议,要不,我替你看,看完了再告诉你结果。
“不必了,我自己来。麻烦大家了,不仅没帮上忙,反而净添麻烦。”我深吸一口气,开了袋子,咬咬牙取出体检报告,迅速翻到最后一页,眼睛迫不及待地贪婪地盯着结果。而后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摇头,幸好不是他。
“丫丫,你们在忙吗?”阿达走进来,微笑着提起手里的保温桶,“我给你送宵夜来了。”我一下子就扑了上去,死死抱着他。冲劲太大,又猝不及防,保温桶从他手里飞出去,骨碌碌滚出老远,汤水淋漓狼藉地泼了一地。
“幸好不是你,幸好不是你。”眼泪簌簌地往下掉,我抱着他,好像一松手他就会过不了鬼门关。
“这是怎么了,什么不是我。丫丫,你好好的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嗐,这还有谁欺负她,不就是你嘛。”护士调笑,“我们正整理体检报告呢,有个二十七岁的小伙子得了胃癌,筱医生以为是你,整个人都吓木了。”
阿达也抱住我,笑道:“傻丫头,别怕,我没事,你不老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么。我好着呢,健康着呢。别怕,我一定不会再把你一个人孤零零的丢边上了。没事了,我不会有事。看看你,满脸都是泪。”他抬起手臂,用袖子给我擦眼泪,他还是不记得在手边放一袋面纸。西装的布料有点粗糙,他小心地没有使太大的力气。他的唇角始终保持弯翘的弧度,眉眼温柔而清朗。惊慌不安的心情随着眼泪被一并释放。我双手撑在阿达胸前,支起自己的身体。深吸一口气,慢慢呼出,我微微一笑,好了,我没事,只是这几天看多了死亡,心情有点受刺激。“本来是想给你送宵夜的,不过,现在好像吃不起来了。”他惋惜地扫了眼地上的保温桶,哀嚎,“这可是我第一次熬八宝粥。”
“你煮的?”我挑挑眉,点头庆幸,“好在摔了,否则我吃了一定会食物中毒。”阿达气得威胁要揍我。我凉薄地看他,吴孟洐,你也不看看这是在谁的地盘,你动我一根手指头,咱姐妹们一起上,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你。结果在场的所有护士都声称,她们中立。气得我。直到天亮交接班,阿达笑着跟护士挥手再见,揽着我出了门。这家伙,多会儿的工夫,就跟护士混的刺溜熟。
“走吧,咱们先去吃早饭,然后我再回公司。”他皱皱眉,“现在大多数店还没有开门,要不,我们回家煮粥喝。我昨天买的八宝米还没有用完。”
我默不作声,由着他安排。我安安静静地看着逐渐热闹起来的街道,天空似乎票起了雪花儿,细细密密的,若有若无;但的的确确是雪花儿。这就好,不管是什么,雨还是雪,生离还是死别,总算有了个清楚的结局。
到了地儿,我蹙额,疑惑地抬头:“怎么换窝了?”
他笑笑,没有说话,拿了拖鞋让我换上。他昨晚八宝米泡多了,于是我直接拿去煮粥。煮好的八宝粥糯软香甜,他尝了口,挑剔的很:“也就跟我水平差不多。嗳,中午我们去吃酸汤鱼吧,那个味道不怎么辣,正好适合你。”
“阿达,你的胃不好,不要吃过酸的东西。还有,虽然你没有胃癌,但是胆囊都切了,饮食要注意。你平常老是不注意这些,总要我提醒。以后你得自己好好照顾自己,外面的东西尽量少吃,小心点知道吗。还有就是,定期到医院去检查……”
“你够了没有?!”他重重掼下筷子,冷笑,“筱雅,你什么意思?”
我无声地笑了,轻轻吹热气,我能有什么意思,关心一下好朋友。
“筱雅!你别太过分。我就是你好朋友?啊!我在你心中就是这样的定位。筱雅,我告诉你,我不想再跟你做什么狗屁好朋友。你装什么傻,是个人都要被你给气死。你敢说,你对我没感觉?你敢说,上次韩璃的事你情绪失控不是因为吃醋?你敢说,你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