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拉丁浓密的眉毛皱在了一起。“你在说什么?”
作为回答,阿萨斯给了他一个豺狼般的微笑,然后告知了他整个计划。
穆拉丁看起来震惊了。“这是不是还有点过分了,孩子?”穆拉丁的口气告诉他,矮人觉得这确实有点过分了,或许还远不止一点点。阿萨斯没有理他。
穆拉丁没见过他见过的事;没做过他被迫做过的事。他会明白的,很快就会,当他们最终面对马尔加尼斯的时候。阿萨斯知道他会战胜那个恐惧魔王。他必须取胜。他将终结这场瘟疫,结束对他人民的威胁。到那时烧毁船只不过是一点小麻烦,与整个罗德隆的人民的存亡相比无足轻重。
“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过分,但我必须这么做。必须!”
…………
几个耀时之后,阿萨斯站在他们最初登陆的被命名为遗忘海岸的边上,看着他的整支舰队化为灰烬……其实道理和回答很简单。如果无船可坐的话,士兵们就不能乘船回家,也就不可能抛弃他,因为他仍然是王子,仍然是部队最高指挥官。于是阿萨斯就把它们统统烧掉。在这个永恒寒冷的昏暗之地,舰船燃烧的热量令人不安。阿萨斯抬起手遮挡刺眼的亮光。“该死的乌瑟尔,是你逼我这么做的。”他嘀咕道,而同时心理莫名其妙的对乌瑟产生了一种怨恨!若珍娜在这里的话,那么就会明白,蛊惑术,她的爱人-阿萨斯受到的影响最深!
其实阿萨斯想的是用行动告诉那个圣骑士——哦,不,前圣骑士。告诉乌瑟、珍娜和他的父王。他没有推卸没有逃避,不管这责任多么可怕无情。他将凯旋而归,完成必须成就之事——那些心软的人所不敢做的事。而正因为他,甘愿肩负责任的重担,他的子民得以幸存。
穆拉丁在他身边摇着头叹了口气。他和其他矮人一样,看着火灾低声嘀咕着,并不确信这是正确的选择。阿萨斯交叉抱起双臂,后背感到寒冷,脸颊和正面却几乎被灼热烤焦。他肃穆地注视着一艘船燃烧的骨架在砰的一声中断裂开来。
烈焰舔舐浇满油的木材时,声音如此响亮。当人们赶来看到这一场景时,他们绝望的呼喊一时间也为之所掩盖。
“阿萨斯王子!我们的船!”
“发生什么事了?我们怎么回去呢?”
其实这个主意已经在他心里酝酿了几个耀时。他曾经穿越过丛林,见到北裂境那些原住民的贫穷的时候,他就有了这个主意,募集土著为他们而战,当然,许给土著一些好处……先是消灭亡灵,然后往木船上泼油点火。在这个永恒寒冷的昏暗之地,阿萨斯知道,他的手下一旦发现自己被困于此都会目瞪口呆的。是的,他们愿意追随他,但穆拉丁说的对。在他们看来,他父王的旨意比他的任何命令更为优先。于是马尔加尼斯将会获胜。他们不明白这场威胁到底是多么迫切地需要解决,就在此时,就在此地……所以……他需要一个理由……于是他的目光落在了招募来的土著身上。
没人会怀念他们!
在这里他们能够被买进卖出。如果有人出钱出食物要杀他,他们也会欣然从命,在他们眼里只有生存的那种丛林法则。
已经死了这么多人——他们善良、高贵、无辜。他们无谓的死亡亟需复仇。如果阿萨斯的手下不能衷心效忠于他,他将无以取胜。
阿萨斯不能忍受这种事。
“快,我的战士们!”他高喊着举起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再闪耀圣光的战锤。他也开始不再期望见到圣光了。阿萨斯指着那些雇佣兵,他们正从燃烧的船舰中救出补给,装在小艇里拖上岸边。“这些凶残的生物烧了我们的船,让你们无法回家了!以罗德隆的名义把他们统统杀掉!”
他带头冲了上去……
……
没等穆拉丁拉起帐篷的帷幕,狠狠地瞪着阿萨斯,王子已经听出了矮人快速而沉重的脚步声。他们彼此对望了良久,然后穆拉丁把头朝外面一扬,放下了帐幕。一时间,阿萨斯仿佛回到了少年时代木剑脱手而出飞过房间的场景。他皱着眉头站起来,跟着穆拉丁去个远离人群的地方。
矮人直截了当地开口了。“你対你的手下撒了谎,还背叛了那些为你而战的土著!”穆拉丁厉声说道,尽管比阿萨斯矮上许多,还是努力抬着脸朝他逼视过去。“这吥是我训练过的那个孩子;这也不是加入白银之手骑士团的那个人;这也不是泰纳瑞斯国王的小孩。”
“我不是小孩了!”阿萨斯一把推开穆拉丁,反驳道。“这都是我必须做的。”他有点希望穆拉丁给他一拳,然而他的老教练看起来却怒气全无了。
“你这是怎么了,阿萨斯?”穆拉丁低声说,他的声音中满是痛苦和困惑。“复仇对你就这么重要吗?昔日的圣光之子,现在还能放出圣光么?”
“原谅我……穆拉丁。”阿萨斯压抑着声音说道:“你没有在场亲眼看到马尔加尼斯对我的祖国做了什么。他对无辜的男女老幼做了什么!”
沉默了一下,老矮人缓缓的低声说道:“我听说了你做的事……你的几个手下喝高了之后口风不怎么紧。我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但我也知道自己无权评判你。你说的对,我当时不在现场。感谢圣光,我不用和你那样作出那种决定,但是……就算发生了这……这些事,你——”
“轰隆!”矮人迫击炮的轰鸣和警报声打断了他的话。
转眼的功夫,穆拉丁和阿萨斯已经拿起武器朝营地跑回去。士兵们还在乱哄哄地抓拿武器。法理克正朝人类发号司令,而贝尔根则指挥着矮人……营地外传来交战的声音,阿萨斯能看到大群亡灵步步挺进。他双手紧握战锤,种种迹象看来这不是一次偶然的遭遇,而是一场协同进攻。
“黑暗之王说过你会来的。”一个阿萨斯熟悉的声音传来,他一下子激动起来,紧握战锤的双手上青筋暴起。马尔加尼斯果然在这!他总算没有白费心机。“这是你旅程的终点了,孩子。被困在这冰封的世界之脊,只有死亡才会唱响你毁灭的挽歌。”
穆拉丁抓抓胡子,锐利的目光朝远方投去。营地之外响起战斗的声音。“情况不妙。”他以矮人典型的轻描淡写语气说道。“我们完全被包围了。”
阿萨斯苦恼地凝视着眼前无穷无尽的亡灵大军,和这些亡灵生物比较起来,自己的部队如同沧海一栗。“我们本可以办到的。”他低声说,“若银手之高之刃不是还需要三个月的圣光补充,要是我有霜之哀伤的话……我们本可以办到的。”
穆拉丁瞟了他一眼,“那……呃,孩子,对于这把剑我心中一直尚存顾虑。老实说……对你也是。”
阿萨斯过了片刻才明白了穆拉丁的意思。“你……你是想告诉我你已经弄明白它在哪里了么?”
穆拉丁点点头,阿萨斯一把抓住他。“不管你在顾虑什么,穆拉丁,现在可不是时候。那该死的恶魔可就在这里。如果你知道它在哪,就带我去吧。帮我拿到霜之哀伤!你亲口说过——马尔加尼斯不愿看到我拿起霜之哀伤。他的军队要远远的比我们多,没有霜之哀伤我们就完了,你知道我们就完了!”
穆拉丁烦恼地看看他,然后闭上眼睛。“我对此有个不好的预感,孩子,所以之前我也没尽全力。这件宝物的消息究竟是怎么传出来的,感觉有些不大对劲……罢了,我带你去找符文剑!”
阿萨斯拍拍老矮人的肩膀。这就对了,我要拿到那把该死的符文剑,然后用它刺穿马尔加尼斯的黑心,恐惧魔王。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堵住那边的缺口!”法理克大声喊叫着。“达万,开火!”在迫击炮响彻营地的轰鸣中,阿萨斯冲向他的副官。
“法理克!”
法理克转过身来。“殿下!……我们被彻底包围了。我们还能坚持一会,但终究耗不过它们。我们数量不断减少,它们却在增加。”
“我知道了,法里克。穆拉丁和我要去寻找霜之哀伤。”
法理克的眼睛稍稍张大了,既震惊又带着希望。阿萨斯曾告诉过他最信任的几个人这把剑的事,以及它可能拥有的巨大力量。“一旦我们拿到它,就胜利在握了。你能为我们争取点时间吗?”
“是,殿下。”法理克笑了起来,年轻副官的脸上坚韧的表情体现了他的决心,虽然他此刻显得有些忧虑,“我们会拖住这帮亡灵混蛋的。”
片刻之后,穆拉丁带着一张地图和一个闪着光的奇怪物品,同阿萨斯会合。他眉头紧锁神色不悦,但身子站得笔直。法理克发出信号,扰乱并突然吸引了大多数亡灵的注意力,使得营地后方空了出来。
“我们走。”阿萨斯严肃地说。当阿萨斯和穆拉丁离开亡灵的包围圈的时候,圣阶的实力就完全的展示出来,一路向北,穆拉丁轮流看着他的地图和那个不规律发光的小物事,然后大声说出方向。他们踏过厚厚的积雪朝他指明的方向飞快行进,只间或停下来校对方向。
天上云层卷集,天色逐渐黯淡下来。接着雪开始纷扬落下,让他们行进的速度大大减慢。
阿萨斯机械地移着步子,越来越大的大雪让他只能看清前方几步的距离,他不再留意或是关心前进的方向,只是跟在穆拉丁身后挪着步子。这里似乎已经没有了时间的概念,他分不清自己到底走了几分钟还是整整几天。
他的脑海中充满了关于霜之哀伤的种种念头……那是他们的救星。阿萨斯知道它会是的。但是他们能否在他的手下被亡灵和它们的恶魔主子消灭之前拿到它呢?法理克说他们能撑上一会。能撑多久?现在终于知道马尔加尼斯就在这里,就在他自己的大本营门口,却不能攻击他。这实在是——
“这儿。”穆拉丁出声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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