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救星来了,那是几个穿着和服的日本人,看他们那魁梧的身材,不可一世的目光,螃蟹似的走路姿态,不用问肖鹏也能猜到,他们准是日本武馆的,也许还是浪人。鬼子占了北平之后,浪人大部分撤走了,怕他们惹事生非。这些浪人,可以为军队做事,但也不大听从号令,属于我行我素的那伙。这些人被使用完了,让他们滚蛋是最明智的选择,可也保不准会留下一两个,肖鹏决定碰碰运气,利用他们一下,所以双方快要相遇的时候,肖鹏大声的用日语说起话来。
果然不出所料,那几个日本人站住了,目光向这里扫来,还没等武大龙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日本人就像坦克似的冲了过来,从他的手里抢走了肖鹏。
武大龙急了,到手的鸭子怎能让它飞了,所以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太君,人是我抓的,你们可……”
“啪!”他的脸上挨了重重一巴掌,嘴角上冒出了血珠,身子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在地,眼泪都淌了出来。
你想啊,这些日本人本身是练武的,又是打人打惯的,再加上用了全力,武大龙当然受不了了,何况他们听不懂中国话,以为武大龙在骂他们,能不下狠手吗?临走前还踹了他一脚,骂了一声“巴嘎。”
武大龙这个火就上大了,到手的一场富贵没了不说,还白白挨了揍,他能甘心吗?虽然他不敢靠近鬼子,从他们手里抢人,但可以远远的跟着,他要看清楚,这些鬼子把肖鹏带到哪里去,然后再想办法。赖皮自有赖皮的办法,肖鹏的劫难也只有延续了。
那么刚才肖鹏对鬼子说了什么,鬼子就信了?难道鬼子真是猪?如果鬼子是猪,占了中国的大半个江山,那岂不是说,中国人连猪都不如?事实不是这样的。肖鹏在北京大学学习那会,系里有不少日本人也在那学习,其中和几个日本人处得还不错。日本人的大脑虽不见得有多聪明,但他们对知识的钻研和刻苦,做事的执著让肖鹏钦佩。肖鹏和他们学日语,同时教他们汉语,因此,肖鹏的日语说的很流利。刚才他对那几个日本武士说的话是:我是在日本长大的中国人,被他们错抓了。这几个日本武士虽然见过不少中国人说日语,但都是一鳞半爪的,像肖鹏说的这么纯正的几乎没有,那只能有一个解释:肖鹏的确在日本长大,这就差不多就是日本人了,日本人被中国人欺负,那怎么行?他们心中的民族自尊本来就强,又霸道惯了,哪里还管三七二十一,所以自然就中计了。原来肖鹏的计划也是想碰到日本人,借钟馗打鬼,只不过是想找商人,他们好唬,结果遇到的是武士,他就别无选择了,只好先跟他们回武馆再说。
一路上,肖鹏拉开了如簧之舌,从富士山的樱花,讲到北海道的群山峻岭,从幕府时代,讲到明治维新,从鉴真东渡,谈到吉备真备,从《源氏物语》讲到川端康成,真是上下五千年,纵横九万里。那些武士听得云山雾罩,目瞪口呆,还没有走到武馆,就把肖鹏当成神了。大和民族的优秀之处就在于:他们崇拜和羡慕有能力的强者,并能虚心的向他们学习长处。所以到了武馆之后,馆长热情的把肖鹏让到了雅间,还奉上了茶道。
“你的,大大的好。”馆长武功正树举起了大拇指,脸上带着钦敬之色,短粗的手指指着茶杯,“请!”
日本的茶道肖鹏并不陌生,所以玩起来十分纯熟,顺便又给武功他们讲起了茶经。从绿茶的培植,生长,制作到发孝茶的优劣,茶的保健作用等等,听得武功和他手下人无不瞪大了眼睛,对他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肖鹏在卖弄学问的同时,脑子里不停的想着脱身之法。他敢肯定,武大龙并没有离去,搬救兵了,在这里多待一秒钟就多一分危险,应该尽快脱身。可是找什么理由呢?没等他想出办法,一个杂役走了进来,告诉武功去接电话,用不着问肖鹏也能猜到电话内容是什么,情况万分危及,再不能耽搁了。武功刚刚离开,他就借口去茅房走了出去,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后院。好在后院院墙不算高,他一个起跳翻了上去,身子刚刚站稳,就听到了噪杂的喊声,心知武功他们追来了。此时的他不再迟疑,飞身跳了下去,哪知道身子刚刚落地,就被人抱住了。原来武大龙派人盯住大门之后就去找电话亭,向分局局长做了报告,分局局长就给宪兵队打电话,偏偏翻译不在,去找翻译耽误了好一会,等到把事情说明白了,武大龙才返回武馆。他在正门等了好一会,忽然想起肖鹏可能从后院逃走,这才匆匆带了一个人,骑着摩托车来到后院,车子刚刚停稳,气还没喘匀,看见肖鹏出现在墙上,他和助手就猫在了墙下,等到肖鹏往下一跳,自然被他抓个正着。别看他个子不高,胳膊和腿却粗壮有力,抱住了肖鹏后,就让肖鹏的两腿离了地,换了别人准被惯猪崽似的摔在地上。另一个警察也没闲着,见肖鹏被抓,恶虎扑食般地扑了过来。
好个肖鹏,临危不乱,他根本不管身后的武大龙,借着身子腾空,把所有的力量都凝聚在腿上,一个兔子蹬鹰踢了出去。只听一声惨叫,那个警察像断了线的风筝,狠狠地摔在地上,双手捂着肚子,刺猬般的滚动起来。也许是用力太大,也许是警察的叫声刺激了武大龙,他鬼使神差的松开了手,转身就跑,手里的枪成了烧火棍。可他那武大郎似的短腿如何能跑得快,只一个回合就被肖鹏抓到了手里,嘴里刚喊出“饶命”二字,脖子就歪在了一边,到天皇那里领赏去了。这时另一个警察爬了起来,看见死狗一般的武大龙,傻了,像棍子似的戳在一旁不动了。肖鹏摘下武大龙的枪,敲敲他的脑袋,他才像大梦初醒似的,“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嘴里喊着八路老爷饶命,眼泪和鼻涕一块往下淌。肖鹏鄙视的踹了他一脚,声音低低的说:“起来,你也叫个爷们,把车打着火,快!”
这就是肖鹏,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他都不失冷静。因为他很清楚,真正的危险在后头。肖鹏看见摩托车打着了火,命令他在前面开,自己坐在了后面。车子刚刚启动,就看见胡同两头都出现了人影,这时的肖鹏一边大喊着开车,一边开枪射击。尽管开车的警察被吓得半死,摩托车还是像离弦的箭似的向前冲去。在箭雨一般的枪声中,肖鹏杀出了围堵的人群,向西山方向冲去。后面有追兵,前面不时有人封堵,肖鹏却毫发无损,真是个奇迹。就在他们冲上山坡小路,快要脱离危险时,远处出现了黑鸦鸦的人影。好个肖鹏,一秒钟也没有迟疑,迅速的从车上滚了下来,钻入了道路旁边的草丛中。开车的警察当然没有感觉到肖鹏已经离开,还在拼命的向前冲,像是无头的苍蝇。很快,迎面扫来了一阵弹雨,他自然被打成了筛子。
一身灰土的肖鹏早已经走出草丛,安然无恙的脱险了,傍晚时分来到了洪记杂货铺,那里是他们的秘密联络站。虽然此刻他的处境万分危险,敌人在全城搜捕他,但他不能逃走,必须把情报发出去,因为这份情报太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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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陷入罗网(2)
三
肖鹏的情报及时的传到了冀州特委,传到了运河支队,可是此时的运河支队却在闹内讧,起因说起来让人笑破肚子,是因为男女关系。
运河支队一共有三个中队,一中队队长杨万才是个老革命,是林强从苏区带来的,三十多岁了还没有结过婚,看上了电报员张秋菊。他这个人没有什么文化,做事任性,情商极低,但是打仗是个鬼才、聪明,勇敢,是林强手下最得力的大将。在遇到张秋菊之前,不是没有人给他介绍对象,只是他一个也看不上,见了张秋菊就不行了,心里着了魔似的。开始是悄悄的追,后来是半公开的追,再后来就公开的喊:张秋菊是我的,表现的像个精神病,弄得张秋菊十分反感,就找到谭洁哭诉。谭洁也不止一次批评他,但是他并不当回事,反而找了林强,要林强成全他的好事。林强军事上是把好手,处理这类事却是门外汉,就转托许放去做媒。许放尽管不愿意,可是林强说了,只能勉为其难,就去找张秋菊,哪知道谈话刚开始就谈崩了。
“许主任,如果是你的妹妹,能不能强迫她去嫁一个她不喜欢的人?gongchandang还讲不讲婚姻自由?”张秋菊词锋锐利的说,她早就忍无可忍了,一想到和那张脸色黧黑,身上经常出着汗味的人在一起生活,她就有了作呕的感觉。
“秋菊同志,我这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并没有强迫你。”许放态度温和的说。虽然是林强命令他这样做的,他本身也认为杨万才是个不错的同志。
“我不同意。”张秋菊一口回绝了,脸上的神色是决绝的。
“别那么快下结论。杨万才同志虽然年龄大了点,脸黑了点,但他对革命最坚决。18岁就参加革命,打了很多仗,身上有十几处枪伤,那是革命的宝贵财富,他的事迹聂司令都知道。”许放仍旧声音缓缓的说,态度还是那么温和。在支队里,很少有人看见过许放发脾气,那份涵养是没得说的。
“我找的是爱人,是在一起过日子的人,和功臣有什么关系。”张秋菊一脸委屈的说。跟在谭洁身边这些年,她那倔强的个性早就培养出来了,不是自己愿意做得事,泰山压顶也不屈服
“张秋菊同志,注意你说话的态度,爱是有阶级性的。你参加革命的时间不算短了,觉悟应该是有的。maozhuxi早就说过: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爱什么人可是立场问题。对这样的老革命没有感情,爱不起来,这可不是一般性的问题。”许放的态度虽然温和,但是后面的话很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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