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得水不用看他的眼神,也早已经摸熟了小野的脉搏。凡是小野单独找他议事,你最好就事说事,不要拐弯抹角,更不要说假话、空话。哪怕你说的话刺耳,也比你虚假的恭维强,这是小野不同于好多当官的,最优良的品质。于得水算是老官场了,他知道在国民政府中,有几个当官的不愿意听好话的?不怕你把假话说到天上去,只要你的话顺耳,就会得到当官的喜欢,中国的官场历来如此,日本的官场也历来如此,但是小野不同。“我认为运河支队损失不小,短时间内不会有太大的动作,但是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恢复元气,因为gongchandang的民心工作做得极好,而且还有肖鹏在,这是个不容轻视的对手。”
“你说的不错,gongchandang可以败一次,两次,甚至十次,只是想让他们败到底,的确很难。尤其那个肖鹏,很是不一般,我们要想想,用什么办法能够阻止gongchandang的渗入?”小野知道于得水不会把有的话说透,就直接点了出来,因为他们都明白,从肖鹏来到西河,西河一边倒的局势就变了。
“尽快的把没有修好的碉堡、公路修起来,政治斗争必须有军事实力作保障,除了留出必要的机动兵力,让皇协军进入碉堡中。有了碉堡,一个小队就可以当一个中队用,这样一来,各村的维持会也容易发挥作用,老百姓就不敢不服从了。”于得水仍旧是老调重弹。
小野虽然觉得于得水的话没有什么新意,可是想想,眼下也的确没有更好的办法,就点点头说:“这件事你来操办,让皇协军配合你,入冬前是不是能办好?”
“应该没有问题。”于得水信心十足的说,端起了水杯,动作优雅的喝了一口,又道:“光靠军事是征服不了百姓的,我们得玩点政治。听说皇军要把抓来的村干部,凡是不同意进入维持会的,统统的杀掉?”
“泉养君是这个意思,他认为经过gongchandang赤化的干部,都是死硬分子,或者说是不可靠的。只是这件事我还在考虑。”小野坦诚的说,看见于得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就问:“于镇长不同意?”
“中国的事情比较复杂,好多事不是靠杀人能解决的,gongchandang很懂得这一点,所以他们不用自己的干部,从当地乡村就地选拔。这些被选拔上来的干部,原来在本地就有威信,他们或多或少都有家族的力量,所以说出的话比较好使,使用他们即不会激起民变,又能完成政府交给的任务。gongchandang不用费一兵一卒就要粮有粮,要兵有兵,要民夫有民夫。有些同样的事情,本地人做,老百姓会接受,所以这些人不能杀。”
“你是说,用本地人管理本地人,比外地人的有效?是不是这个道理?”小野似乎听明白了于得水的话,有此一问。
于得水点点头,“就是这个道理,不但不能杀,还要想办法让他们为我们服务。”
“他们已经被gongchandang赤化,可能死也不肯归顺,你不杀他,他们一定会捣乱的,后面的人怎么工作?”小野怀疑的问。
“不排除有这样的人。但是太君不要忘了,中国如果有那么多不怕死的人,你们还能进来?何况他们还有家人存在,中国人是很在乎亲情的。”于得水脸上挂着笑容说,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这么说,于镇长早就有了办法?”小野张大了眼睛问,他正为这件事发愁呢!从内心来讲,他不愿意杀人,因为他清楚,只靠杀人是征服不了中国的,杀人多了,更多的会激起他们的仇恨情绪。可是泉养的话也有道理,这些人如果不肯投降皇军,那就一定会给皇军捣乱,因为他们都有一定工作能力,很多百姓会听他们的话,他认为泉养说的是实情。当你面前站的是英才,第一等的方法是将他收复,变为朋友或者部属,如果不能,就将他杀掉,因为他很可能成为你最危险的敌人,这就是小野举棋不定的地方。如今看到于得水的表情,听到他的话音,于得水似乎有了办法,他如何能不高兴,所以才有此一问。
“有些事情急不得,就像熬中药,需要文火慢慢的煎。”于得水见小野对他的话感兴趣,知道小野理解了他的说法,心里十分得意,说出的话就更加慢条斯里了。“中国有句古话:杀鸡儆猴。被捕的这些干部中,一定有死硬分子,我们不妨杀掉一个,这会对其余的人起警戒作用。然后我们告诉其余的人,只要你们能写出书面保证,不再和八路来往,就会保住自己和家人的生命,这样的条件够宽松了,我想,很多人都会接受的,因为他们都怕背上汉奸的罪名,可是我们并不要求他们为我们工作,那对他们来讲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我的不明白,按照你的说法,我们这样做,岂不白费功夫?”小野打断他的话说,的确理解不了于得水话里的意思。
“中国人有个说法,叫白纸黑字。你既然为gongchandang做事,又表示不再帮gongchandang的忙了,这实际上就是背叛,gongchandang是最恨叛徒的,当他们把保证书写完了,我们的人会告诉他们这里的厉害关系。假如还有什么人不愿意为我们服务,我们就对他说,会把他们的保证书公布于众,让八路军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到那时,即使有一天八路军回来了,有他们的好果子吃?我相信,这一点他们自己也清楚,在西河这样的地方,没有人可以脚踏两只船,他只有进行选择,既然和gongchandang划清了界线,他又有什么选择呢?”
“呦希!”小野听到这,忍不住发出一声叫好,从心里认为这个办法不错。不用雷霆手段就能够请君入瓮,方显菩萨心肠,可以说是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确是好计。这些写出保证书的干部只要走出了第一步,就不愁不走第二步,不用杀人能将对手收为己用,这是他最需要的。如果解决了这部分干部问题,北部山区就容易安定了,就为他们今后的物资收集工作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毕竟杀人不是小野的目的,掠夺资源才是主要的。
“割断八路军和老百姓之间的联系是首要的,而要想真正的割断这种联系,必须有相当一部分人为我们工作,这就是我为什么要笼络他们的原因。”于得水得到小野的赞扬,心里很舒服,说话自然也就更流畅了。“我的心太君会明白,我和gongchandang是势不两立,所以我希望彻底铲除gongchandang的力量,至少让他们发展缓慢。如果我的预测不错的话,运河支队经过这次打击,短时间内不会进行大兵团作战,但是也绝不会蛰伏,那么他们会采取什么方式进行捣乱?他们的重点会放在哪?”说到这。于得水又停顿了下来,脸上露出了深思的表情。
“依你之见呢?”小野问,虽然他对这一切已经了然于胸,还是想听听于得水的意见。
“他们会派出小股部队,也就是所谓的武工队,这部分人的选拔会是精悍的,能力会很强,我们应该提早做准备。”于得水说,显然早就经过了深思熟虑的思考。作为小野的高参,他要做到的是未雨绸缪,这样在小野心里才有位置。
“于镇长说的没错,肖鹏不会安于现状的,你的提醒是必要的,我们必须早做准备。”小野说。
“我们是应该早做准备,重新调配兵力,准备对付gongchandang的小股部队。在皇协军驻守各地的情况下,让袁喜才的特工队专门负责这项工作,给他们一定的机动权利,从现在开始,密切关注运河支队的一切动向,在他们还在摇篮里的时候,就把他们扼杀,蚂蚁虽小,但是可以毁掉百年大堤啊!”于得水说完这番话,脸上的表情显得很沉重,有些忧心忡忡。
“我的明白你的意思,这也是我今天找你来的目的。我们不能被眼前的胜利蒙住了眼睛,因为我们的对手并没有睡觉,时刻在等待着反击,要想永远的掌握战争的主动权,我们必须时刻睁大眼睛。可惜在西河,能有于镇长这种认识的人太少,大多是小富即安的,今后还希望于镇长多多的为我出出主意,让我们共同的,把西河变成我们的西河。”
小野这话说的很有技巧,他没有说是皇军的西河,而是说成我们的西河,那就是把双方的利益捆绑在了一起,同时也给对方一个极大的定心丸,表示双方是一体的。
于得水自然明白这其中的深意,所以立即表态说:“我会竭尽全力的,这一点请太君放心。”
小野满意的笑了,举起手中的茶杯。“用你们中国人的话说,以茶代酒,干!”说完和于得水碰了一下,一口干了下去。
于得水也把茶水干了,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他在想:这么多投诚人员,谁能得到这种殊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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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肖鹏告状(1)
一
就在小野磨刀霍霍,精心地准备对付肖鹏和他的运河支队,一场围绕西河扫荡,谁该承担失败的主要责任的内部斗争拉开了序幕。
因为历史的原因,在冀州,郭刚的地位和威望是无人能比的,在众人眼中,他就是正确意见的代表,是真理的像征,谁触及了他的权威,那就是自我毁灭。长期以来,众人的尊崇,上级的信任,养成了他的家长作风,培养了他的自负和固执。其实,如果有人和他斗争,只要能讲出道理,他还是能够接受意见的。当年特委有一个很有才华的副书记李建军,因为看不惯他的作风,常常和他的意见相左,最后硬是离开了冀州,事后郭刚很为这件事后悔,常说镜子没了。李建军走了之后,冀州特委再也没有人去触及他的权威,冀州自然就成了他的自留地,想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由于文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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