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出去,我们的说话。”小野说着摆摆手,顿时,两边站着的人像潮水似的退了下去,小野那双聪慧的目光这才落在了袁喜才的脸上。他心理清楚,这个看似书生般的土匪头儿,并不是心甘情愿的归顺他,不是他使用了绝户计,弄得他无路可走,他也不会坐在这里。这样有思想,有能力的土匪,在华北并不多见,用好了,是个人才,用不好也是麻烦。小野一向愿意和自己较劲,挑战强者让他有成就感。他知道,像袁喜才这种人只靠利是难以结其心的,想驯服他还得晓知以义。“袁的,这里只有我们两个,可以敞开心扉谈谈。”
“愿意聆听大佐阁下的教诲。”袁喜才做出了洗耳恭听的表情,他也想知道小野想说什么,对他们有什么要求。
“这次的飞虎山战斗,如果仅仅为了救回我们的人,根本就不用那么麻烦,凭我手中的兵力,半个钟头就能攻下飞虎山。可是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打算攻山,你的知道这是为什么?”小野说到这打住了,深邃的目光投到袁喜才脸上,似乎希望袁喜才给出答案。
但是小野失望了,袁喜才只是摇摇头,因为他的确不清楚小野的用心。
“我到了西河之后开始几天只做一件事,那就是对西河一代的军事力量,政治力量进行了分析,对各方力量的当家人进行了解,最后我得出的结论是:袁大当家的不是一般土匪,是个有政治头脑的人,这样的人埋没绿林很是可惜,应该给他一个机会,实现他的抱负。当时如果运河支队、国民党也这样想,给你机会就轮不到我了,恰恰相反,他们不给你机会,国民党还逼迫你,我自然要捷足先登了,因此我才冒险去了贵山寨。通过和阁下的交谈,越发坚定了我的看法,决心和你合作,让你的能力得到发挥。抛开两国战争不谈,就我这份识人,用人的能力,是不是该得到你的赏识?你是不是有这样的感觉,只有和我这样的人合作,才能展示出你的才华?”
应该说,小野这番话的确切中要害,有理有据,对任何一个有抱负的人来讲,都会心存感激,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是每个人心中都有的情结。一个是社会底层的土匪,一个是占领者中的最高长官,双方的地位对比悬殊,而恰恰是身居高位者身临险境,折节下交,就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会感化,何况袁喜才本身就是充满激情的人。小野这一招攻心战术实在厉害,这番话更是厉害,说的袁喜才是哑口无言。他本来就没有多少政治觉悟,判断是非的尺寸多以江湖道义为标准,小野用事实说话,投其所好,一下子击中了袁喜才的要害,他想不臣服都不可能。
“小野太君,你的心我明白了,你放心,从今往后,你指到哪我打倒哪,如果三心二意是biao子养的。”
小野笑了,袁喜才的激动他看在眼里,知道是发自内心的,他的目的达到了,明白从此以后,这匹不好驾驭的野马,缰绳握在了他的手里,心理的快乐真是难以言表。作为一个强者,最大的快乐莫过于征服强者了。
“今后相当长的一个时期,西河不会发生大的战斗,但是小规模的冲突时时会有,会变得更隐蔽,更复杂,这就需要我们改变策略,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以小对小,以游击对游击。”袁喜才说。
小野暗暗吃惊,心想:这家伙果然不凡,一下子就切中了要害,这几天他一直都在思索的,就是这个问题。飞虎山大捷,别人可以醺醺然的忘乎所以,作为西河主帅的他,一刻钟也不敢马放南山,因为他清楚,一时的胜负说明不了什么,无论是八路军还是国民党,都不是那么容易打垮的,否则,大日本帝国早就统治了中国。飞虎山的胜利让他从暗处走到了明处,国共两党的负责人都不会再轻视他,未来的斗争将会更加艰难。这些日子他一直在猜测,今后的斗争会是什么样的,最后得出的结论和袁喜才一样,采用的方法也是以游击对游击,以小部队对小部队。他自以为这招很高明,袁喜才却早想到了,真是身手不凡。吃惊之余,又为自己高兴,说明他没有看错人。
“大大的好。”小野竖起了大拇指,又说:“英雄所见略同,我要成立一支特殊的部队,专门对付小股精悍的八路军和国民党,大当家的是否可以屈就?”
“只要小野太君看得起我,卑下愿效犬马之劳。”此刻的袁喜才被小野彻底征服了,决心绑在他的战车上,因此小野让他干什么,他都会毫不犹豫的接受。一个人,从鬼变成人需要漫长的修炼,从人变成鬼,只要短短的几分种就可以,这就是成魔易,成仙难的道理。
“哈哈哈。”小野畅快的笑出声来,到此为止,西河的政务、军务都有了头绪,各方面的人才各就各位,他可以睡个安稳觉了,有理由高兴。上任之初,这里乱成一团,几个月的功夫,一切就变得有条不紊,这是因为他的英明,他抓住了乱的源头——人。他从征服人心开始,不然的话,这么短的时间,西河能产生巨变?
“我们该给这支部队起个名字,叫什么好?哦……白鲨,对,就叫白鲨,它是海洋中非常凶猛、狡猾的捕猎者,我们日本的捕鲸船,就怕遇到这种动物。”
袁喜才笑了笑,他并不了解白鲨,既然小野说好那就用它好了,叫什么名字对他来讲无所谓,关键是这支部队的权利有多大,这才是他关心的。
“这支部队由你一人说了算,只对我负责,在我管辖的地区,活动不受限制。它的任务是:发现、消灭一切潜在的,已经出现的破坏分子,打击对象是游击队,别动队,你的满意?”小野说完,眼睛盯着他看,仿佛知道袁喜才在想什么。
袁喜才原来不愿意投降,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怕权利旁落。自己一向独自当家惯了,弄一大堆婆婆管,肯定受不了,如今小野明确的告诉他,他的婆婆只有一个,哪里还会不满意?所以小野的话音刚落,他就点头说。“谢谢太君的信任,我会竭尽全力的为皇军服务。”
“呦西,从现在开始,你就是白鲨特工队队长,恭喜你,袁队长。”小野说着站了起来,握住了袁喜才的手。
“谢谢太君的栽培,我会让运河支队、国民党别动队知道白鲨特工队的威力。”袁喜才说。
“大大的好,我们去喝一杯,如何?”小野笑咪咪的说。
“愿意奉陪。”袁喜才说完两人大笑着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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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不一样的汉奸(4)
四
经过长途跋涉,肖鹏终于来到了西河,这里的一切对他来讲是陌生的,更让他陌生的不是地域,是人文。闻惯了战火硝烟的肖鹏,似乎来到了陌生的国家。一路走来,西河仿佛成了满州国,到处都是高高飘扬的太阳旗。路上行走的男男女女,穿着平日不常穿的服装,挎着竹篮,推着小车,像是在走亲访友,又像是在参加节日盛会,偶尔从道路上经过的日伪军也是队列整齐。坐着马车,黄包车的商人随处可见,西河给人的感觉是太平世界,闻不到一点战争的气味。
在一个被刺刀占领的地区,没有战争的气味,这是亡国奴的翻版,是顺民的标志。
肖鹏的心收紧了,心肺的功能感觉到了压抑,还没有开始较量,他就有到了泰山一般的压力,这种压力是在平静中传播的,是那种欲哭无泪悲凉。肖鹏明白,一个侵略者可以用刺刀逼你屈服,不过那是暂时的,是**,反抗被埋在心理,一旦碰到合适的气候就会爆发,那并不可怕。可是当对方不是用刺刀让你屈服,而是在思想上战胜你,灵魂上征服你,那才叫可怕。东北三千万同胞的臣服,已经让那里成为了日本人的战争基地,大量的物资供给使鬼子像吃饱饭的恶狼,精力充沛的四处掳掠,如果华北变成了第二个满州,战争不知道要打到何时。小野这匹吃人不吐骨头的狼,何其毒也。
“田亮,吴兵,你们在这等我,我进镇里看看。”
“肖队长,这不行,政委让我把你安全的送到地方。”田亮拒绝说,吴兵也表示反对。
“我现在上哪都安全,除了你们,没有人认识我,除非你们出卖我。”肖鹏嬉笑着说。
“肖队长,我怎么会。。。。。。”田亮委屈的要辩驳,眼泪快出来了,白脸变成了红脸关公。
“这么不经逗,时间长了,有你受的。”肖鹏点着他的脑袋。“别像个大姑娘似的,好了,就这么定了。”
田亮见阻止不了,就把肖鹏拉到一边,悄悄告诉他王繁山家怎么走和联络暗号。听到镇子里有这么强的内线,肖鹏乐了。作为一个指挥员,一个从事过地下斗争的领导,他深知知彼知己的重要性,何况眼前看到的一切已经在告诉肖鹏,他将遇到是个强硬的对手。
镇子里像在过节,五红大绿的彩旗四处飘扬,各家店铺和影剧院门前都张灯结彩,庆祝飞虎山胜利的横幅到处都是,穿着采服的鼓乐队,从外地请来的戏班子行走在大街上,搭戏台的工匠正在忙碌,整个镇子里充满着喜气。这哪里是充满战争的土地,分明是灯红酒绿的太平世界。眼前看到的这一幕让肖鹏感到的不仅是痛心,更让他感到的,是对手的强大和功于心机。肖鹏明白,和这样的对手搏弈,风险是很大的,当然也会更刺激。
肖鹏和小野一样,同样是把挑战强手视为快乐的那种人。敌人的强悍只会激起他的斗志,而不会让他俯首称臣。肖鹏一边走,一边默默的想,眼睛四处张望,他把能够看到的,想到的,都刻画在脑海中。现在小野在明处,他在暗处,第一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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