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有些急了,提出了新的质疑,试图说服对方。
“如果是那样也好,让李家窑人的血,给西河的百姓提个醒,满口大东亚共荣的鬼子,就是用刺刀和百姓们共荣的。”何镇梁一脸肃穆的说,随后狠狠地踩灭了脚下的烟火。
看着一脸决绝的何镇梁,谭洁知道他拿定了主意,一般的话很难打动他,心里急得不行,作为运河支队的政委,当家人,她不能看着李家窑的百姓遭受损失而无动于衷。“如果何大哥非要那样做也好,那我们就一起用血肉之躯抵挡敌人的子弹。”
“那可不行。”见谭洁这样说,轮到何镇梁急了,“通”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西河的百姓还指望你们呢。”
“哪有人民的军队看着亲人流血而不上前的?世界上有这个道理?”谭洁见这一招见效就故作一脸严肃的说。
这下何镇梁没词了,像是困在笼中的鸟儿,不知如何是好,最后只好叹了口气说,“算了,我听你的还不行?”
谭洁见何振梁服软,暗暗的笑了,不用这招以攻代守,还真说服不了何镇梁。“何大哥,我知道你不想让我们做出牺牲,可是你不要忘了,八路军是人民的军队,保护人民是他们的责任,这就是我们和所有军队不一样的地方。虽然你不是gongchandang员,但是这些年你为抗日出的力,一点不比我们少,李家窑的青年参加八路军的,比哪个村子都多,我们记着呢。gongchandang绝不做忘恩负义之人,有一天赶走了日本鬼子,我们一定要加倍偿还。”
谭洁说到后来动情了,眼里亮晶晶的,她的情绪感染的何镇梁也激动了,他没有想到本能的爱国热情,被八路军当成功劳记在心里,一时间有了遇到知音的感觉,不觉抓住谭洁的手。“看来这些年我是白混了,一直以为看穿了世界,不相信这个时间上还有穷人的政府,是我错了。我帮你们,纯粹是因为你们打日本,真是糊涂,如果你们不嫌我岁数大了,我要求加入gongchandang,参加八路军,和小鬼子明刀明枪的干,省得这么窝窝囊囊的活着。”
“何大哥,gongchangdang欢迎你这样的人加入,但是你不要参加运河支队,李家窑暂时还离不开你,打仗的事就交给年轻人。”谭洁说。
“也好,需要我做什么,你就直说。从现在开始,我就把自己当成gongchandang的人,你下命令就是。”何振梁道。
“好,我做你的入党介绍人。这次鬼子扫荡,运河支队损失很大,需要补充兵员,你看……”谭洁也没有客气,单刀直入的说。
“这没有问题,动员十几号人我有把握,还有什么?”
“村里最好秘密的组建民兵,对付鬼子,汉奸要有自己的抗日组织,创建自己的武装,遇到劫难的时候就可以保护村民。”谭洁见何振梁痛快的答应了她的要求,就没有做作,提出了下一步建议,如果李家窑能够组建秘密民兵,别的倾向抗日的村子就可能跟着学,这样一来,运河支队的后备力量就雄厚了。
“这个思路好,我们完全可以做。”何振梁表示赞成。何振梁知道,有些农民不愿意离开家,所以不想参军,但是不离开村子保卫自己的家乡,很多人都会愿意干,工作也会好做。
“李家窑虽然临近山区,容易躲藏,可是到了冬季还是不行。要找一些可靠的群众,以家庭为单位,挖些地洞,遇到紧急情况可以躲藏,想办法变被动为主动。如果李家窑成了我们的根据地,鬼子不会少来骚扰,要做长期对敌的准备,尽量减少自己的牺牲。村子里所有的抗属们,一定要躲出去,避敌锋芒,鬼子没有足够的兵力常住山区。”谭洁见何振梁的思想通了,就回到了开始的问题上,她担心米不梁会报复,以运河支队目前的军事力量,没有能力保护乡亲。
“我明白了,和小鬼子斗争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不过你放心,李家窑的人,没有软骨头的,保卫自己的家园,谁也不会当孬种。今天的场景你也看到了,没有用谁去组织,大伙就都上前了,李家窑的人抱团是出名的。八国联军打进来的时候,咱村还出过瓢把子,可惜他最后死在清政府手里。”说到这,何镇梁的脸上显出激愤的表情,显然那是一段让人伤心的历史。
“不是政府的**、无能,中国能被小鬼子欺负吗?因此我们一定要建立自己的政府,人民真正的当家作主,国家才会变得真正强大,只有国家强大了,才没有人敢欺负我们。”谭洁深有感触的说,又道:“从古到今无数的历史事实证明了这一点,汉武大帝、李世民、康熙王朝当政的时候,谁敢欺负中国?为了这一天的重新到来,我们活着的人就要奋斗,甚至牺牲。”
毫无疑问,谭洁的这番话是鼓舞人心的,看到一个女人都这样不惧生死,何镇梁感到震撼,似乎朦朦胧胧的感觉到了,为什么gongchandang的生命力那么强。当一群有目标的人,有信仰的人,为了国家、民族,把生死置之度外的人团聚在一起,生发出的力量必然是惊人的,是任何力量都无法摧毁的,和这样的人在一起生活,一定是充满活力的。
“谭政委,你说的太好了,我何镇梁从来就不想浑浑噩噩的活着,小鬼子欠咱的债,必须加倍偿还。真有那么一天看到了自己的政府,我就是死也会瞑目的。”
“会的,这一天一定会到来。”谭洁充满信心的说。此刻她的脸上表现出绝对的自信,热情,就是木头人也会感动,何况何镇梁本来就是个热血汉子。
两个人随后又谈了许多其它问题,何振梁的信心被调动起来,谭洁感到欣慰,知道出山的第一仗打赢了,而且胜得很漂亮,这让她那沉寂多少天的心又沸腾起来。当她走出后院的时候,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一个人——肖鹏,如果他在,面对这些燃烧的火种,准会掀起新的斗争**。肖鹏,你真的会葬身水底?谭洁的眼里潮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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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真假汉奸(4)
四
走出了李家窑,米不梁有说不出的沮丧,用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来形容他,再也恰当不过了,他那本来就难看的脸,此时像似遭了霜打的茄子,几乎没了血色。自己窝火不说,和他一起来的人还纷纷埋怨他没有金刚钻就不要揽这瓷器活,税钱一分没有收上来,该抓的人一个没有带走,还差一点把小命丢下,真是打不着狐狸惹一身臊。米不梁是牙掉了往肚里咽,恨得鸡公眼睛变得溜圆,心里不知道骂了多少次娘。他心知,如果就这样退出李家窑,麻洪等人会用吐沫淹死他,赵奎也不再会给他机会,他在治安队就成了臭狗屎,丢在马路上都不会有人问。
一向把欺负老百姓当成荣耀的米不梁,怎么也没有想到李家窑的人这么厉害,居然敢公然和皇军对抗。平时他们这些人都认为老百姓好欺负,最面瓜,现在米不梁知道了,老百姓不是面瓜,一旦变了脸,比老虎更可怕,才知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原来是这个道理。只是就这么认输了,他在治安队是不用混了,恐怕连当瘪三的权利都没有,绝对不能认输。米不梁一路上都在反省,检讨为什么会失败,最后找到失败的原因主要是兵力单薄,李家窑的老百姓不怕他,如果他手下有一队鬼子,一个连的皇协军,谁还敢闹事?现在看来,唯一挽回失败的办法就是借兵。他相信,只要有了实力,反败为胜不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就直奔唐家集,要做最后一搏。
小野听从了于得水的计策后,为了不让这些兵痞在镇子里惹事,就来个杯酒释兵权,把西河分成了三大块,石冠忠的皇协军因为势力最大,所以占了最大的地盘,石冠忠就命令曲营长带兵住进了唐家集。
所谓的唐家集,不过是个较大的村子,是由乡民自由贸易形成的集市,但是地理位置重要,是南来北往的交通要道。村子中间开辟出了一条十米宽,五公里长的通道,村民们的交易主要是农副产品,当然也有少量的轻工产品,乡公所就在这条大道的东边,现在成了曲营长的营部。曲营长的一个营的部队,就驻扎在这周围的乡村中。
刚开始进驻唐家集,曲营长还挺高兴,这里毕竟山高皇帝远,自己说了算,大小也算一方诸侯,不用看鬼子脸色行事。可是很快他就厌烦了,因为这儿最大的问题太冷清了,和西河镇里没有可比之处。这里没有ji院、赌馆和像样的饭店,大姑娘,小媳妇清一色的穿着条格上衣,碎花小褂,头发扎成疙的咎,或者肩背后面梳成大辫子,说话全是当地口音,用曲营长话说一群老土。心里烦自然就天天发脾气,喝大酒,喝醉了骂人。后来他的勤务兵受不了了,就在村子里给他找了个相好的,曲营长的怨气像是露珠遇到阳光立刻就蒸发了,营部也就太平了。曲营长有了女人高兴,当兵的不用挨骂舒服,唐家集归于太平了。
米不梁知道曲营长在这里驻扎,就来到唐家集找救兵,但是进了营部曲营长不在,营付听说讨救兵去李家窑,眼仁里就白多黑少,推脱自己做不了主,拍拍屁股溜之乎也了,气得米不梁直翻白眼,只好去找曲营长的勤务兵,因为别人都说不知道曲营长去了哪里,就是有人知道也没有人会管这个闲事。
那么曲营长在哪?此刻的他根本不在营部,正坐在相好的土炕上,有滋有味的喝着烧酒,两眼色迷迷的,一个劲的往对方xiongpu上瞄。眼前这个女人比曲营长大了足有五岁,但是那股风sao劲儿却让曲营长不能控制自己。在唐家集一带,她也算是个人物了。早年曾在天津的ji院里干了十年,后来被人赎出,当了姨太太,到了年老色衰被赶了出来,主人给了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