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意。朱老爷,绿丫与我,就如这位朱太太与您一样,而令爱,即便我娶了她,也不过是如您家乡那位原配与您一般。您疼爱令爱,愿令爱嫁个好男子,可您有没有想过,即便是好男子娶了令爱,又怎会如您疼朱太太一般,纵然名分所关,不会休妻,可有些事情,是不一样。”
朱老爷嘴忍不住张大,这些年下来,已经习惯了,从来没仔细想过,仔细想想,确是这样,自己怎舍得京里那位回去家乡被自己原配立规矩,名分所关,很多事不能做,但人心,又怎能被这些名分禁锢住?所以才会为朱太太百般谋划,怕是自己一旦身死,家乡妻儿会把她赶出门。
张谆站起身,眼神清亮地看着朱老爷:“承蒙朱老爷厚爱,纵然,绿丫她朱太太说服下,今日负了我,但我也不会……”朱老爷缓缓站起身,心里伤心这么一个好孩子不肯娶自己女儿,伸手拍拍他肩:“罢了,罢了,我也不是那样不通情理人。异日,若我死后,那边有什么事,还望张小哥帮我看顾一二。”
张谆忙对朱老爷作揖应下,朱老爷摸一下胡须:“你和你那位未婚妻子,倒真是一对,方才她们已经回来说了,那边也回绝了。我方才听说,你来是来借银子,要借多少,百十两我还是拿得出来。”
这真是意外惊喜,张谆忙说了数字,朱老爷沉吟一下,吩咐人拿了一百两出来:“你我交情,能借你五十两就够了,这多余五十两,是看你说那番话上,至于剩下,你就自己去寻吧。”
“朱兄这样说,那我看你死去叔父份上,再给你助二十两,多,就没了。”刘老爷也开口道。从一两没有到有了一百二十两,张谆忙对两位连连作揖,看着日头已经偏西,拿了银子就匆匆往家跑。
张谆边跑边心里暗自祈祷,但愿廖老爷还没让人来寻自己,或者,那人还院里等候,但愿但愿。看见自己家院子,张谆几步上前推开门,那声我回来了还没说出口,就看见院中一人缓缓转过身来,黑色大氅风中飞舞,不是别人,正是廖老爷。
张谆只觉得自己心一下就落下来,想大笑,想奔跑,想做一切超出自己心情事,但张谆还是努力让心情平静下来,走上前对廖老爷跪下:“师父上,受弟子一拜。”
一年多没见,长进不少了,廖老爷心里品评着,眉微微一挑:“嗯,你做到了吗?一千两银子,些拿出来我瞧瞧。”张谆双手把手里银子往上送去,面有赧色地道:“这里有一百二十两,屋里货物连着银两,还有八百六十两,尚欠……”
张谆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但总要开口:“尚欠二十两。”
“哈哈哈哈。”廖老爷大笑起来,笑很欢畅,张谆陪着小心,不晓得廖老爷笑什么,接着廖老爷瞧着张谆,身子微微前倾:“我当日说,是一千两,可不是这九百八十两。”还是不行吗?张谆觉得,自己就跟跑到终点,但突然有人告诉自己,全都做无用事一样,整个人都瘫坐下去。
帘子掀起,绿丫已经走出来,跪到廖老爷面前道:“我和杜小姐也有些交情,还请廖老爷商借二十两与我。”
作者有话要说:舅舅是**ss感觉啊。
第46章 喜事
商借?这两个字一出口;张谆觉得眼前又明亮起来;自己怎么没有想到这个法子呢?果然还是一人智短。张谆深吸一口气;瞧着廖老爷道:“还请廖老爷……”
绿丫已急急打断他话:“不,是我借,不是你借。”这又怎么一回事?张谆眉头皱起来;廖老爷已经放声大笑:“好;好一个聪明孩子,只是敏儿和我说过;说你待人好;并没那么……”廖老爷停口,想也知道他要说什么;绿丫脸微微一红:“遇到绝境;总是要想出法子;况且我和榛子已经一年多没见,见识长了,人也该变聪明些。”
廖老爷再次放声大笑:“不错,说好,不过你是怎样就这么肯定,我会借给你。若是敏儿此,别说二十两,就算是两百两,她也会眼不眨给你,可我,不是敏儿。”
廖老爷说完就瞧向绿丫两人,绿丫咦了一声,当看到廖老爷唇边若有似无地笑容时,心中灵犀一现,急忙道:“廖老爷您宅心仁厚,定不会再为难我们。”
这样说话,倒真不好再难为了,廖老爷唇边那丝笑容慢慢扩大,渐渐扩到满脸,对着绿丫微微点头,这点头幅度虽然轻,可却让绿丫和张谆如释重负。张谆忍不住握一下绿丫手,绿丫会意,抬头对他一笑。这一笑竟有些明艳,张谆眼闪过一丝惊艳,接着把绿丫手握紧,有妻若此,夫复何求?
果然人间美色易得,但有些东西,却是用钱也求不到,看着张谆和绿丫之间互动,廖老爷心头闪过一丝叹息,接着就把那丝叹息抹去,对张谆道:“起来罢,你虽资质不足,可这样勤恳踏实,又有这么一个好媳妇帮着,我就帮一把你。”
张谆那刚站起来身子登时又矮下去:“师父上,受徒儿一拜。”廖老爷挥手:“罢了,也别叫师父了,你要学可还多呢。”说着廖老爷就叫一声来人,院子角落处站着小厮立即上前,廖老爷从他手中接过拜匣:“听说你姐姐这几日就要出嫁了,这是二十两银子,权当贺礼。”
张谆接过这拜匣,又恭敬谢过:“多谢了,还请廖老爷那日,来喝一杯薄酒。”廖老爷唇边又闪过一丝莫名笑容,接着就道:“罢了,我和你姐姐也不识得,这杯酒喝了也没多少意思,倒是你,趁着年前把媳妇给娶了,然后到我铺子里来。”说着廖老爷屈起一个手指:“一个月时间,你要嫁姐姐,娶媳妇,总该够了吧?办完这些,再到我铺子里来。”
张谆连连应是,廖老爷起身欲走,瞧见绿丫又停下脚步:“你是个好孩子,这成亲我总该贺你。”说着廖老爷从荷包里掏出样东西:“一个小玩意,拿着玩罢,也算是个好兆头。”
绿丫忙接过又谢了,见是个白玉雕成小娃娃,憨态可掬,趴枕上呼呼大睡。这让绿丫一见就爱上了,只是这玉这雕工,一定所费不赀,见绿丫要说话,廖老爷手又是一摆:“罢了,这玩意也不值多少钱,不过是个玩意,等以后,你们俩,要多少这东西没有。”
说完廖老爷转身就走,一边张谆想起什么,急忙追上问:“廖老爷,那些银子和货物?”廖老爷伸手摆一摆:“这是你赚来,就给你罢,你当聘礼也好,嫁妆也罢,全由着你,只是这屋子要换一换,横竖等你娶了媳妇再说。”
张谆忙对着廖老爷背影连连行礼,这才转身回屋,屋里兰花也十分喜悦,瞧见张谆进来就急忙上前拉住他手:“我就说否极泰来,瞧瞧,这么多银子,我真是一辈子没见过。谆哥儿,你出息了,我也喜欢。”张谆见兰花说着又要流泪,忙安慰她道:“姐姐,方才廖老爷说了,这些银子我做嫁妆也好,聘礼也罢,都由得我,你也要嫁了,不如我拿一百两银子给你去换几样首饰,你再拿一百两银子做嫁妆。”
兰花瞪他一眼:“刚有钱就要这样乱花,这可不行。再说你们以后花钱地方还多,我就拿五十两去,好抵个用,首饰什么,我戴个铜也够了。”说着兰花想了想:“还有这街坊们送来礼钱,我们虽不好还回去,也可以多办些还礼过去。”张谆还要再劝,绿丫悄悄地拉他袖子,张谆会意:“既如此,那就照姐姐你说做。”
兰花这才笑开怀:“这才是好孩子,这钱,现瞧来虽这么多,可也要省着些花。”张谆连连应是,又和兰花商量,要备办些什么回礼,还有,这娶绿丫过门事,也得赶紧办了。
听到兰花和张谆商量着娶自己过门,绿丫脸又红了,忙托辞到厨下做晚饭,这才离了屋子,瞧着外面晚霞满天,绿丫觉得,心里有从没有过舒心,和谆哥哥一起,遇到多大困难都不怕。
这娶老婆,总要请请街坊邻居,邻居里擅长做这事就是周嫂,兰花和张谆商量了半日,到了第二日就去请周嫂过来。周嫂听绿丫要和张谆办圆房酒,喜双手一拍:“早该如此了,要我说,干脆就两好合一好,也是二十三这日,既嫁姐又娶媳妇,这才热闹呢。”
张谆连连摆手:“这不好,总要让她们各自办了才好。”周嫂肚内一思量,就笑了:“我明白了,你是要她们都好,这也好办,恰好我来前刚瞧了黄历,这个月二十八,也是上好吉日,到那天,姑奶奶啊,就回来娶弟妇,这才好呢。”兰花点头:“周嫂子果然是这街坊里难得能干人,那就这么办,十月二十八,让绿丫嫁过来。”
周嫂也哈哈大笑,又和兰花商量起要请些什么客,绿丫听了两句,早羞又躲到厨房,周嫂说了几句才话锋一转:“说起来,我瞧前两日你们家里,也来过几个贵人,要不那日就请请他们?说起来,现兰花你虽被张小哥认了做姐姐,但出身那里摆着,张小哥呢,总是家乡有族人,虽说现族人不肯认,可难保将来发达了,他们又舔着脸地凑上来?难为不了张小哥,难道还能难为不了绿丫?到时来一句,不过是私定终身,他们不认,到时就算撕扯开了,那也是恶心死人了。这请了几个父执,或者索性请这几位父执做了媒人,到时也算不上私定终身,说嘴响。”
兰花是真没想过这层,张谆是从没想过族人事,听了周嫂这话,张谆才道:“周嫂子这虑虑可以,不过就算我昔日发达,族人寻来,难道我还不认绿丫?”
周嫂摇头:“张小哥你虽能干,这世事经还不多,不晓得人无耻起来是何等样嘴脸?不说别个,就说毛家,毛家嫂嫂嫁了毛大哥这么些年,都生了儿女,前些年毛大哥老家族人寻来,把一个老太婆放毛大哥家里,说毛大哥是她亲房侄儿,理当赡养,撇下人就走。毛大哥总不能把一个七老八十老太婆给赶出去吧。只得养了,养着也就罢了,这老太婆过不得三天五日,就那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