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岳笑嘻嘻地说:“这凑在一起不就是天杀的班小花么?”
“是呀!我可不就是天杀的?”她眼泪都笑了出来。
沈玖提议:“要不咱们脸上贴着条出去走一圈?”
“行啊!”
黑夜里,三个脸上贴了纸条的女生跑了出去,楼门口的阿姨说了句:“这帮姑娘真能作!怎么还跟大一的似的!”
在外面走了一圈,遇上几个人均是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们。
她们笑够了,一起回了寝室,撕下脸上的条。
姜子婷笑着把衣服递给宋岳:“我特意穿你的外套,要不然以后没脸见人了!”
宋岳惊叫一声:“我就这么两件能见人的衣服,今天全折损了,可惜了我两员大将!姜子婷你也太有心计了,穿我衣服出去丢人!”
大家又笑作一团。
熄了灯,她躺在床上突然沉静无比地说了一句话:“我和焦阳分手了。”
其他三人一起坐了起来:“你开玩笑呢?”
“没开玩笑,真的分手了。”
班小花闭上眼睛,再次安慰自己,谁还没失过几次恋啊,没什么大不了!
失恋是没什么大不了,可她失去的是焦阳啊!
大剂量的眼泪突然流了出来,还好是熄了灯,谁也看不见她的狼狈模样。
她亲眼见过姜子婷如何和席慕走上绝路,在一起就吵,火星四射,爱的激情没了,吵架的激情倒是澎湃不止。她也暗自庆幸过她和焦阳都是好脾气的人,平常互相包容,一起成长。
原来一一爱情和好脾气无关。
恋爱是门学问,她和焦阳经验都不多,凭着直觉一往直前,直撞到头破血流。
第二天早上起来,她意外地发现自己的脸浮肿了,眼睛肿得像两只桃子,拿热毛巾敷了敷,还是肿得厉害。她对着镜子勉强挤出个笑容,她是打不倒的班小花,怎么会如此一蹶不振!
宋岳刚从水房回来,班小花冲她咧嘴一笑,吓得宋岳手里的脸盆咣当一声落在地上,“妈呀,太难看了!”
班小花收拾东西出门,走到食堂门口,想起平时和焦阳在食堂一杯豆浆两只吸管的情形,心里一酸,直接去了专教。
那节课是法国文学,上半节课,她拼命地记笔记,几乎把老师说得每一句话都记了下来。
惹得沈玖她们频频看她:“小花你是在练习速记以准备同传么?”
她没抬头,笔仍然没有停,“同传不需要全记。”
记到最后十分钟,她觉得自己快要和笔记本合二为一了。
“好,中间休息十分钟!”
沈玖不放心地推推她:“你要是难受,就回寝室玩会祖玛吧,要不看会刘老根也行。”
“我不难受,兴高采烈着呢!”她挤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下楼跑一圈去。”
她刚踏出班级就听见门口有人议论:“都说你们班班小花长得好看,好看什么呀,像个馒头似的。”
她索性抬起像馒头一样的脸,给了那个特意跑过来看她长什么样子的人一个惊悚的笑容。
后者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
她乘胜追击往前迈了一步,示威似的看了那男生一眼,直直地走了过去。那男生傻愣愣地让了路。
跑了几步就下了几滴雨,她也不躲,接着跑。
雨丝一点点润湿头发,她想起支教时候的那场夏雨,短短几个月,现在看来却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其实说穿了所有恋爱不过是相知相恋相厌相憎的过程,大概只有当事人觉得荡气回肠,其他人不过是看着一场又一场相似的戏码。
第六感使然,她抬头一看,就看见对面的四号楼的玻璃窗里焦阳正在注视着她。隔着重重雨丝,撑着各式各样花伞的学生在他们眼前匆匆走过,她一眼就认出了他。
他穿着那件深蓝色的套头衫,她看不清他的样子,更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是她确定那一定是他!
他今天在四号楼没课的!
她心跳快了几分,脚下像是生了根,不知道避雨也不知道该往哪走,也就这么怔怔地瞧着他。
隔着细润绵长的雨丝,他的脸模模糊糊的,一切都好像那么不真实,恍然如梦。她好像做了个梦,梦里他们尝尽悲欢离合,最后在街头相遇。她该说些什么?“从你开始才学会了爱,也学会了吃苦头,人还是要活下去,所以还是要继续爱?”不,她不要说这么悲剧的台词。
她恍惚着,上课铃声突然响起,她突然醒过来一样,急匆匆进了三号楼。走到二楼她临窗望了望,焦阳已经不见了。
回到座位上,桌子上多了一杯豆浆,她摸在手里还很温暖。
下课后她掏出手机,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条短信:什么都行,分手我绝不答应。
奇怪的是焦阳并没有主动出击,只是一连几天课前课后课桌里不是多了几只苹果就是多了几块巧克力。
拿她当沈玖那么好骗?她气愤地想着,一面把巧克力塞进嘴里。
一个星期糖衣炮弹的攻击下,那郁结已久的闷气慢慢化成了一个小小的结,轻轻一碰,还是会隐隐作痛。
她在等着,看看焦阳到底要耍什么花招。别指望他会学别人浪漫在楼底下又唱歌又跳舞的,他也不会买通了整个对面楼的寝室在八点钟时准时来一场“I love you”的开关灯表演。
他只会……
班小花看着面前这份万言悔过书真是哭笑不得。
这份充满了逻辑感的悔过书里运用了多种学科的整合理念,甚至用到了班小花最近在学的后现代主义思想和解构主义思想。她看了三页,实在看不下去了。
第二天焦阳约她出来,离着老远她就看见焦阳在摸着下巴。他每次紧张了就会这样做,就像一休想问题是会在脑袋上画圈一样。
“我这次真想明白了,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跟你吵架。是我不通人情,是我自私自利,寒假我跟你回家跟你父母赔礼道歉。”
班小花不说话。
“我真错了,你要是不原谅我,我现在就买回香城的车票去你家负荆请罪!”焦阳紧张地吸了口气,“我的悔过书你看完了么?”
班小花压根就没看到结尾,她还是不说话。
焦阳注视着她,完全把往日的自尊抛弃。
“你冲我吼!”
“我不对。”
“你故意气我!”
“我错了。”
“你跟我讲白认识了我!”
“那是我有眼无珠。”
“你,你送巧克力居然送金币巧克力!”
“那是买豆浆时候没零钱找的糖。”
“你……”
“都是我不对,原谅我好么?”
班小花回去仔细看了那封万言书,最后几句话完全不是焦阳这种人能写得出来的。
他写得东西要么像科技文一样精准无误,稍微带点感情的都像是梨花体。比如:
一个人,
来到华大,
我又,
长了,
一斤。
焦阳的最后几句是这样写的:人生变幻莫测,唯有你是我灵魂之唯一伴侣,所以请别这么放弃我。
毫无征兆地眼泪再次落了下来,因为焦阳这两句酸话,她发誓这是她最后一次因为焦阳掉眼泪,无论喜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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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肖姨回来了
分手事件过了没多久,小花就接到了肖姨的电话,“下周日我回来办点事情,想见见你。”
她有些为难,周日她是有课的。犹豫了一下,干脆实话实说,没想到肖姨没生气,反而说:“正事要紧,晚上我去找你吃饭,带上你的小男朋友。”
班小花同焦阳把这事一说,焦阳立刻精神抖擞,“这次保证完美完成任务!绝不再犯上次的错误!”
上完了一天的课,她咳了一阵,开始时喉咙发痒,后来是忍不住咳嗽,然后一到感冒就会咽喉肿痛。
身为一个曾经的教师,她太明白这一切了。累得时候想想自己的存折,心情就会快活很多。也有学生顽劣不堪的,她就安慰自己,底下坐着的都是一捆捆小钱,这只不过是一捆顽劣的小钱,别跟他一般见识。
累点无所谓,自己赚来的钱怎么辛苦都值得。
焦阳初次见到肖姨有微微的诧异,班小花看了他一眼,他赶快把手里的鲜花递过去。
上次吵架时候班小花怒极时候说的话他仍然记得,所以这次特地买了一束百合。
肖姨接过来,笑吟吟地看了焦阳一眼。
焦阳并不拘谨,也没有特意打扮一下。他一向推崇自然,觉得自己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正常状态就好。
肖姨并没有像小花妈一样问东问西,完全没有聊到任何有关家庭背景的话题,只捡着国外的风土人情、奇人异事讲。三个人聊得开心,倒像是好友见面而非见家长。
吃过晚饭,肖姨拉着她的手:“我在北京买了栋房子,今晚跟我回去住吧。”
班小花点点头。
肖姨又看向焦阳:“一起来吧。”
班小花和焦阳一起头摇得像拨浪鼓。
肖姨见状笑了,也不勉强,送焦阳回学校。
“你们年轻人谈恋爱怎样都好,有一点一定要注意,千万别造人。”
后排的班小花和焦阳脸已经像红透的虾子,肖姨也太直接了,可能和她在国外的经历有关。
肖姨买的房子是两室一厅的简单户型,带着装修,简单舒适。面积不大,可是她知道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城市,这样一套房子也价值不菲。
那天晚上又是sleepover式的闺蜜长谈。肖姨同她一起敷面膜,只露出两只眼睛来。
班小花的眼睛长得很漂亮,清澈透明,黑白分明,像两只黑葡萄。两个人露出两对眼睛滴流乱转,神态格外相似,好像一对姐妹。
“焦阳这孩子不错,挺踏实的,小花你眼力不错,只是……”她顿了一下。
班小花赶紧问:“什么?”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