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莲紧紧跟着二爷的身后,两只手握在一起,不停的揉搓,低着头,小声的说:“就是,从昨夜开始。前天夜里小雨,陆姨太可能是受了风寒。昨天白天一天都无精打采,到了晚上就开始说胡话了。”
二爷听到韶莲的话,一下子挺住了脚步,回头看着韶莲低着头的脑袋,凶巴巴的问:“昨天就开始不舒服,为什么不来传话。这若是放重了。烧出了个什么毛病来,我看你是不想在陆姨太跟前伺候了。”
韶莲搜着脖子:“昨天……昨天韶莲就找过二爷的,只是一直没有找到。今日,听说二爷在在二太太哪里,韶莲这才提醒吊胆的急忙去请二爷的。”
二爷一听,嘴都气歪了,却也无话可说,转而继续快速跑着回到了晴天苑。
一到晴天苑,二爷喊了一声“晴然”的名字,便一个箭步跳入晴天苑。
程晴然一听二爷喊着自己的名字,得之二爷马上就要进门,便急忙掀开被子,躺下。哎呦哎呦的喊着难受。
二爷走到程晴然的床边,程晴然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一根根的搭在眼睑上。二爷赤手摸了摸程晴然的额头。
接着又摸了摸程晴然的手心。转而问韶莲:“叫大夫了吗?”
韶莲看看二爷身后的,眯缝着眼睛的程晴然,又看看二爷,竖起眉头:“还……还没?”
二爷立刻大吼一声:“都烧成这样了,还不请大夫,光叫我来,有什么用。我又不是大夫。”
韶莲听到二爷的吼叫,吓了一跳,立刻跪倒在地上:“回二爷的话,奴婢也是初来闵镇,只是听说府上有大夫,可奴婢不熟悉,外面的大夫,奴婢不放心,怕给陆姨太放重了。”
程晴然微微坐起来一点,歪着头,从二爷身子与胳膊之间的一点夹缝想要看看韶莲。韶莲微微睁大一点眼睛,程晴然立刻明白了,急忙又躺下。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二爷真是气不打出一处来。程晴然暗自庆幸,想不到二爷竟然为了自己的身子,发这么大的火。“马上去叫德中把齐大夫找来。立刻,马上!”二爷用手指着大门口。韶莲窘促跌跌撞撞的站起身来,朝苑外就跑。
二爷转身,程晴然依旧闭着眼睛。二爷则亲自去打了盆冷水,用一条黄色的毛巾,小心的闷湿,搭在程晴然的额头上。
程晴然迷迷糊糊的握着二爷的手,喃喃道:“别走,别走!救命啊!二爷救命!”闭着双眼的程晴然似在梦中遇到了匪徒,紧紧抓着二爷的双手不放。二爷信以为真,连连摸着程晴然的额头,安稳。
“宋姨太!宋姨太,不好了。”桂芳真安静的坐在小桌旁,给夙沙的孩子赶制新衣,就见润心急匆匆的跑进来,慌慌张张的扑到桂芳面前的桌子上,大口喘气。“宋姨太!”
桂芳看看润心,手里的活依旧没停,盯着润心看了半天,开口问:“怎么了?什么事,你又这样慌慌张张的,有什么事就快说啊!你要急死我啊。”
润心喘了好几口气,才一口气说完:“老家来人了,说是夫人生了重病,最近连饭都吃不下去。让姨太太您,有时间抽空回去看看呢。”
桂芳瞪大眼睛,丢下手里的蓝色未做完的衣服,眉头紧锁,问:“可是查清楚了,是什么病?有没有人伺候?我这就去给老太太打了招呼,急忙回去。你先叫花时准备些上好的药材,走的时候我们带上。”
润心一边板着手指头一边记,桂芳简单照照镜子,发髻没有乱,便急匆匆的跨出房门,直奔老太太的慈休堂。
“老太太,宋姨太来了。”桂芳刚一走到慈休堂,张妈妈便凑近了老太太的身旁,小心嘀咕道。
老太太闭目,轻哼一声,手里攥紧了佛珠,一颗一颗的念着佛经。
薛家的事一件接着一件的来,慕锦知晓的不关心,关心的还不知晓。可冷家也不太平静。
冷老爷的香粉生意这次又谈崩了。卖货的秦老板,不光不要冷老爷的香粉,借口说冷家香粉是假冒的,里面掺杂了不少的面粉一样的东西,这种东西是绝对起不了美白作用的。
秦老板前期收了冷家的香粉,却不想十五天之后才送回来,说是有假。冷老爷不信,打开货箱,才发现,冷家原本装满的香粉盒一个一个的都成了半盒。不光如此,就连整体数量都不对。冷老板性子直,板着脸,不高兴,要求秦老板给了说法。却不料,秦老板叫人砸了冷家的店铺。冷老爷一病不起。
听说秦老板与二爷也相识,安妈妈背着老爷偷偷来找慕锦询问。
“什么?那爹爹身体怎样了?”听到安妈妈的陈述,慕锦气愤不已,连忙询问冷老爷的身体情况。
“小姐,请放心。老爷虽然受了一点气,受了一点皮外伤,可身子骨还算硬朗。无大碍的。只要好好调养一段日子,就会好的。现在,最要紧的是,这秦老板之事,二爷到底能不能帮上忙。”安妈妈一面安抚慕锦的情绪,一面问。
慕锦从沙发上站起来,来回踱步,想了想,又坐下来,拉着安妈妈的手说:“这件事,恐怕不会那么简单。这秦老板到底是什么人?我回头问问二爷。如果二爷当真能认识此人,一定要向他讨个说法。决不能让爹爹白白受了这苦去!”
☆、第三十四章 旧爱难逃
二爷整整耐性的给晴然冷敷毛巾不间断的更换了两个时辰,程晴然的烧也算慢慢退下来,德中与韶莲才把齐大夫请来。
齐大夫一进门,二爷就急忙上前握着齐大夫的手,连连说着客道话:“齐大夫请,麻烦您一定要好好给看看。这都烧了一夜了。别烧坏了。”
齐大夫连连抱拳点头说:“二爷,尽管放心。容老夫好好看看。程姨太,这是淋雨了,还是受凉了?”韶莲板着凳子让齐大夫坐下,齐大夫小心的将脉诊放在晴然的手腕下方,右手食指,中指和无名指轻轻放在程晴然的手臂上,细心的捏脉。
韶莲、德中和二爷站在一旁紧张的等着齐大夫的消息。
不大会的功夫,齐大夫起身,收起自己的脉诊,直起身子跟二爷说:“二爷,程姨太的病情,不容乐观。程姨太烧的时间过长,有些阴虚,脉象表现为气血不足,阳气不足,需要好好调理一阵子。这烧恐怕不是着凉的原因。”
二爷听着齐大夫的话,又转而看看程晴然,眼前这个像睡着了姨太太,正紧闭着双眼,整张脸略显苍白,二爷突然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的责任。若不是自己不能违背娘的意愿,娶她为妾,也不至于与她之前发生不愉快,几天的时间就变成这个样子。二爷突然很心疼起这个女子来。回忆起当初慕锦为了叶钟鸣险些丢了自家的性命,二爷顿时觉得一阵凉风席卷而过。
齐大夫写好了方子,递给二爷,二爷接过方子看了看。齐大夫交待韶莲和二爷:“这方子上的药材都是上乘的良药,让程姨太按时服用,如果程姨太是实病的话,几日之后便会痊愈。如果三日之后,程姨太的病情不见好转,二爷可就要想办法尽快想想别的办法。”
听闻齐大夫如此一说,二爷心里疑惑,转而回头看看躺着床上的程晴然。齐大夫要走,二爷吩咐韶莲送送。韶莲看看晴然,抿抿嘴,点头护送齐大夫出了晴天苑。
二爷将药方递给德中,让德中先去煎药。德中却走进二爷,躬身伏耳小声说:“二爷,常安找到了。”
二爷一听诧异极了,急促站起身来,扶着德中的肩膀,想要再次肯定:“真的?在哪找到的?”
德中看看程晴然,他虽不能看出程晴然是真睡着了,还是假病干躺着,可总归是觉得这件事,外人知道了不好。二爷看出了德中的心思,拉着德中出了房门,到内屋再次问:“这是谁传来的消息。”
德中伏耳相告:“听说是二太太家的香坊的下人,在后山发现的。”
“人呢?带回来没有?”二爷紧接着问。
德中摇摇头,无奈的撇撇嘴:“据说,发现的时候,常安已经跑了,转而就找不到人了。”
二爷一听,脸色略显难看。背过身去,独自想了想,又转过身去,吩咐德中:“这件事,先不要告诉别人,特别是腊梅。再派人给我好好查。查不出来,别回来见我。”
“是!”德中抱拳点头,转而又问:“那二太太,二爷也预备不告诉吗?”
二爷点头。随后,德中出了晴天苑。内屋的程晴然虽未能听清楚德中告诉二爷的消息,却确实知晓这件事非同小可。生怕二爷也随后跟着去了。偷偷起身,又从床头柜中取出两片药剂,急速扔进嘴里。
二爷从内屋出来,看着熟睡的程晴然,又叹了叹气,两步走到程晴然床边,搬把椅子,安稳坐下来,继续给程晴然更换毛巾。
※※※
“小姐!”安妈妈还在于慕锦说着冷老爷的事,秋语就唤慕锦。
慕锦转过头看看秋语,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秋语看看安妈妈又看看慕锦,说:“宋姨太家出事了。”
慕锦一听眉头紧锁。秋语将听说的桂芳家的事从头说了个尾。桂芳家境贫寒,这次宋家夫人突然病倒,定会是雪上加霜,不会好过。桂芳去给老太太请安,求老太太放她回去看看,结果听说老太太似乎满脸的不高兴。宋姨太正心急呢。
慕锦一听,立刻握着安妈妈手说:“秦老爷这边的事,我会与二爷商议看着吧。绝对不会让爹爹白白蒙受这委屈。老爷那边,就麻烦安妈妈好生照顾了。在这深宅里,真正对我好的人,除了秋语就只剩下桂芳姐姐了。这次,她又困难,不管怎么样。我总要帮帮她。还望安妈妈不要怪我赶着安妈妈走。”
安妈妈看着慕锦拉着自己的双手,安慰道:“小姐,尽管去吧!安妈妈什么都懂,什么都知道,小姐尽管去忙小姐的吧。”安妈妈又看看秋语,接着对慕锦说:“小姐这边,有秋语照顾。我就放心了。”
慕锦突然有些不舍,抱着安妈妈不放手,秋语也走进,慕锦也抱着秋语。半响,慕锦放开安妈妈和秋语,吩咐道:“秋语,好生送安妈妈出薛府。随后我们去老太太那边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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