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来说,其实根本不可怕,瞧罢,她已经第几次偷懒啦。
“我不会输的,你以为自己赢定了麽…”
耳边突兀地传来一句低低地话语,我眨眨眼,待我朝说出这句话的人瞧去,她向前走了几步,迎着傻姑,笑着调侃道:“傻姑,等到了桃花岛,你可是躲不了祖师爷的啦,乖乖练武才是…”眼睛不曾看向我半分,仿佛并不与我说过话般,倘若不是刚刚那声音中明显的腔调和她转过脸时的从我脸上一闪而逝地眼神,我差一点儿以为是自己眼花和耳鸣,竟然幻听又幻视了。
“赢…”我咀嚼着她所谓的“赢定了”,有些想笑,倘若你这句话所指之意是因着黄药师,那麽我大可与你说,不,我从不认为这有输赢,不论是对谁,感情并不能用“输赢”来表示,只能是“爱或不爱”罢了,我向来不是那般死缠烂打之人,爱我,我便付出同样抑或是更多的“爱”对他,倘若他不爱了,更甚是移情别恋了,那麽我亦会收回自己全部的爱,再痛苦再不舍,我亦只会笑着祝福他,不会去做甚么报复与泄愤之伤人一事,那些只会令自己迷失,恨与报复伤害的终究只是自己,我不屑去做。若是真有那麽一天,我只会对着他挥袖道别,失去我是他的损失,而我只会活得比他更好,这便是我对待爱情的看法,想来你是明白的罢!
不过,这些假设的前提是黄药师不再对我说喜欢了,可是黄药师是甚么样的人,不论是从前对他的认知亦或是这几年来的相处,黄药师都是那个令我深感敬佩又心生爱慕之人,他不是书中人而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又岂会这般轻易地变了呢?所以说,这样的假设到如今都是不成立的,那我又何必如此庸人自扰呢,陆冠璇,哦不对,其实我们都错了,即便你不承认,我们也该称呼你余薇才是,那麽,余薇,你究竟想要表达甚么,我有些自嘲,竟然只因着你一句话就浮想联翩,但是我不能忽视她眼中的得意,余薇,究竟是否是因着你手中有甚么砝码才叫你如此有“自信”,你以为,黄药师的感情当真是这麽地收放自如麽,我倒是要看看,你究竟想做些甚么…
“灵儿姐姐…你在看甚么?”
回过神来,正瞧见黄蓉疑惑地看着我,顺着我的目光来回地在我与陆冠璇之间移动,我看着那已经按耐不住准备追逐着傻姑的人,“没甚么,蓉儿,你手上拿着碗是做甚麽?”我看着她手中的空碗问道。
黄蓉“啊”了一声,晃了晃那碗,无奈道:“还不是傻姑啦,竟然将炖着的鱼汤偷偷喝了不少,我只走开了一会儿,若是我再晚回去些,恐怕那锅汤都要下了她一人的肚子了,我本想给你们盛去,谁知道傻姑她居然连没喝饱,瞧瞧,连这碗已经是第七碗啦,灵儿姐姐,你与爹爹可真要没的鱼汤吃啦…”
我好笑地看着黄蓉鼓着嘴同我抱怨着,傻姑突然打了个响嗝,抚着肚子对黄蓉道:“小姑姑,我饱啦!”说完还连连点头,怕她不信似地,边冲着黄蓉眯眼笑着,惹得黄蓉哭笑不得地看着她,只得道:“瞧罢,我还得重做去。”
陆冠璇道:“小师叔,不如就叫冠璇帮你罢,祖师爷的口味,冠璇还是知道的。”
黄蓉闻言,看着她道:“这怎麽行呢,蓉儿本就想让爹爹尝尝我的手艺,又怎能叫你动手呢。”
陆冠璇听罢,笑了笑,道:“既然如此,那冠璇就不打扰小师叔了,我去看看祖师爷有甚么吩咐,冠璇这便退下。”说着,同黄蓉告了一礼,便欲往船舱走去。
黄蓉对着她的背影撇撇嘴,转头对我道:“灵儿姐姐,你怎麽一点也不担心?”
我看着她道:“担心甚么?”
黄蓉摆弄着手中那只碗,看了看我,又抬眼看着那在船舱拐角消失的身影道:“姐姐,别以为蓉儿甚么都瞧不出来,那陆冠璇分明是…”
“哦…蓉儿当真厉害,瞧出甚么来了?”我逗弄着黄蓉道。
黄蓉“哎呀”一声,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地模样,我看着她倒是好笑,轻咳了一声,对她道:“蓉儿,你不信你爹爹麽?”
黄蓉看着我,眼中的担忧倒是褪去不少,傻姑突然凑上来,道:“傻姑相信爷爷…”黄蓉见她这副神情“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道:“傻姑你又知道,我与灵儿姐姐在说甚么你就说信啦?”
傻姑点头道:“知道知道,姑姑和小姑姑在说爷爷可不可以信,傻姑最相信的人就是爷爷啦!”
我与黄蓉听罢,相视一笑,即便傻姑口中的“信任”只是单纯的信赖黄药师,非是蓉儿与我说的那层意思,但是不可否认,她这一声回答,正是说出了我此刻所想,只因我同样相信着黄药师罢了。
这一路上倒是风平浪静,傍晚时,我们的船便到了桃花岛,码头处的几人正是岛上的哑仆们,见着有陌生船只靠岸时,本是全身警备地看着我们,待瞧见黄蓉时很是激动地迎上前来,黄蓉呼道:“终于回来啦……”
黄药师看着黄蓉此刻的举动,哼道:“爹爹不去找你,是不是就想不起回来啦,在外野了这麽久。终于是知道还是桃花岛好啦,看你下回还想往外跑了麽?”
黄蓉闻言,跺了跺脚,拉着黄药师胳膊,撒娇道:“爹爹,蓉儿可一直是觉得咱们桃花岛是最美的了…”说着,眼珠转悠了一圈,瞄了瞄我道:“灵儿姐姐,你觉得呢?”
我好笑地看着黄蓉,论美麽,桃花岛的确是美,但是却不是最美的,在我心里,逍遥谷当属第一,更何况,黄蓉这话明显的有歧义啊,她究竟是问我桃花岛是否最美还是黄药师这最后一句话?她明显地是想瞧我笑话麽,倘若我回答了,岂不是…
我这儿不语,黄蓉倒是着急了,眨着眼问道:“灵儿姐姐,这个问题很难回答麽?”
此话一出,明显地叫黄药师的目光转移到了我身上,很难答麽?我能说“是”麽,看了看黄蓉,偏头对上黄药师的眼,我道:“是挺美的,嗯…”
黄药师闻言,明显的是不满我的回答,开口道:“既是如此,灵儿你也该收收心,别同蓉儿一样总是念着往外跑啦!”转头吩咐着身后一哑仆道:“灵儿从今儿起不住原来那屋了,阿大你将东厢房那间空置着的屋子收拾了去…”
阿大闻言,惊讶地瞪大眼看着黄药师,与此同时黄蓉眼中也是一闪而逝的讶异,片刻后恢复了过来,见阿大正看着她,眼中满是求证,便点头道:“去罢,照爹爹吩咐的去做就是了…”
阿大弯腰后退几步,待他直起身子时,看向我时眼中竟露出了一丝笑意,他冲我点点头,但是碍于黄药师的威信,并不曾多待片刻,未得到我的回应便疾步而去。
傻姑在船刚刚靠岸之时,便迫不及待地跳了下去,未站定时便欢快地往前奔去,不停地张望着四周的美景,口中赞叹着“好美啊…”很快便钻进了那片片桃花林中,只听得她阵阵笑声传来。
黄药师看着傻姑那处,道:“冠璇,你师姐又贪玩了,你在一旁好生照料着她罢…”
正在这时,一人影飞快地从桃林中闪过,出现在众人面前,口中唤着:“师傅…”待他站定之时,赫然便是当日那落魄的铁匠—冯默风,此时的他装束整洁,与第一次见面时完全的两个样子,不得不说,黄药师挑选徒弟样貌是首要条件,此时的冯默风脸上神采奕奕,自信与那骨子里的坚韧,以及与黄药师的重逢,叫他整个人都焕发出了光彩,依稀能瞧见年轻时的影子,看来回到桃花岛的这些日子,冯默风已然恢复了当年的神采,武功更是大有长进了。
“师傅,您回来啦!”冯默风恭敬道。
黄药师点点头,看着冯默风眼中满是欣慰,道:“默风,你这些日子武功又精进了不少,为师予你的这套旋风扫叶腿练得不错…”
冯默风语气甚是激动,道:“徒儿多谢师傅所赠之内功秘诀,如若不然,默风此刻还是那般…”似乎是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冯默风忙是对黄药师道:“师傅回来徒儿未曾亲迎,实在是不敬…”
黄药师摆了摆手道:“无妨,默风无需多礼…”
黄蓉看着冯默风,又回头看了看黄药师道:“爹爹,这位便是冯师哥麽?”
黄药师点头道:“是了,这就是你小师哥—冯默风了,当年他离岛之时,你尚年幼…”
冯默风早就注意到了黄蓉,此刻听黄药师这般介绍,口中连连应道:“小师妹…没想到一眨眼小师妹都这麽大啦,师傅…小师妹长得与师娘当真是一模一样呢,若是师娘还在世…”
仿佛是想到甚么往事,冯默风眼中露出的怀念之情叫人不忍心打断,终归是被他唤作“师娘”的女子,冯蘅当年似乎对黄药师这个最小的徒弟冯默风照料有佳,从冯默风的话语中明显听出她对冯蘅有着不下于黄药师的尊敬,或许是想到了师娘,便想到了她是因何而亡,他们师兄弟们又是因何而被逐出了桃花岛,冯默风脸色变了变。
那句“若是师娘还在世”不单单使黄药师身体一顿,黄蓉身形更是一僵,眼神随即落在了我身上,我突然有些好笑,为何这般小心翼翼,我知道,倘若我说不介意,你们定不会相信,但是冯蘅早已亡故,她是黄药师的亡妻,这个事实早已是摆在众人面前的,而我,说到底还甚么都不是,不是麽,仅凭着黄药师的几句承诺便随他回了岛来,现下叫我放下心的是黄蓉于我的态度明显转变,这叫我很是高兴,但是黄药师的徒弟们呢,他们倘若知晓,会是怎麽瞧我,而此刻我唯一能做的便是面对,更何况…
我正这般想着,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那握着我手的人,他仿佛察觉到我心中所想,感觉到手中传递着的温度,我的心倒是静了下来。
“默风…”
黄药师出声打断了冯默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