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的头顿时一下子嗡嗡被炸开,她的血在这一刻几乎凝固。
“孩子,英国人打下了元帅的飞机。我们的西线也守不住了。”女人开始呜咽。
采薇再也忍不住,她只觉得自己整个人眼睛已经在开始睁不开,脚也几乎站不稳,她的心中涌起巨大的悲痛,几欲把她击倒。
赫斯顿时也呆住了,他的脑袋不停的回荡这样一句话,飞机被打下,元帅葬身火海。在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
然而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他就听到海因里希的哭声,采薇就这样直直倒在地上。赫斯连忙扶起她。
等到采薇再次转醒,她已不知道自己究竟到了什么地方,她只觉得自己的心顿时空荡荡。一股痛苦莫明的情绪涌上心头。
“妈妈,你醒醒!”海因里希坐在她旁边一动不动注视着她,眼眶通红。
采薇虚弱的冲他笑了笑,又摸摸海因里希的脑袋,然后问道,“赫斯,我们现在去哪里?”
“我送您去伯尔将军那里!元帅说过如果他不在了,就送您去伯尔将军那里,我已经联系好将军了,我们马上就要到了。”赫斯见她情绪不对,当即说道。
“谁说他不在了?”采薇情绪已经激动。
“采薇小姐,元帅不在了,您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不要太悲伤,您还要把海因里希抚养长大。”赫斯见她神情已是痴狂,心中更是着急。
“谁说他死了?我不信!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只要一天不看到他的尸体,我就绝对不死心!绝对不死心!就算挖地三尺我也要把他找出来,哪怕他被烧成灰,我也认识!”采薇的神情已是颠狂,身边的海因里希顿时被吓得“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采薇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抱起海因里希哄起来,直到晚上采薇才见到匆匆赶来的伯尔。
他似乎并不知道路德维希已经死去的消息,见到采薇后当即拿出一大笔钱,“采薇,恐怕我不能承担一个父亲的责任了,海因里希就拜托你和路德了。”
他的脸上是饱经风霜的刚毅与决绝,“我要去执行彩虹计划,我也不可能活着走出那一片大海。但是我还是很高兴能够做到‘吾之荣耀即忠诚的誓言’”
采薇嗫嚅着嘴唇问道:“彩虹计划是什么?”
“德国投降是一定,希特勒已经开枪自杀,邓尼茨海军元帅成为德国的元首,为了不让德国仅存的士兵全部被屠戮,元帅决定投降,可是我们不愿意,我们不想对那一帮禽兽低下高贵的头,我们打算在投降的那一刻,将潜艇自沉于海底,有几十艘潜艇都会参加这一行动,如果不能胜利,那么就永沉海底!”伯尔的眼中已有泪光,看着采薇的眼睛也满是不舍。
在这一刻,采薇的血顿时全部变冷,她从未觉得这般寒冷过,就在伯尔尚未反应过来,‘啪!啪!’两掌清脆的巴掌落在他脸上,这突如其来的两巴掌让伯尔顿时惊愕。采薇的眼中涌出一股崩溃的绝望,“你们一个个都伟大!都为国捐躯!你们有没有想过我!有没有想过海因里希!”她几乎是吼出这句话,汹涌的泪水夺眶而出。
“采薇,你在胡说什么?”伯尔发现她情绪和话里的不对。
“将军,路德维希元帅的座机被英国人打下来……”赫斯的声音渐渐底了下去。
“你说什么?”伯尔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揪住赫斯的衣领。
“元帅他——”赫斯再也说不下去,眼泪顿时流了下来。
“采薇!”伯尔颤抖的叫了她一声,采薇顿时忍不住开始大哭,“伯尔,我不信,我绝对不相信,除非我见到他的尸体,我就死心。如今路德下落不明,你还要去自杀,你是想让我再伤心一次吗?我这辈子是做了什么孽,认识你们这两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她说的咬牙切齿,心中的悲愤却是刻骨铭心,那样刻骨的爱和刻骨的伤心,成为多年后伯尔最温暖的回忆
“我——”伯尔一怔,脸上露出痛楚的神情。
“伯尔,你记住,如果你一定要去执行这一项行动我不拦你,但是如果你没有能活着回来,我每一年都会雇船去海上找你,直到我死亡的那一天。”采薇的哭声渐渐低下去,她抹了一把眼泪,坚强的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快结束了,呵呵!
辩护
伯尔钢铁般的心在这一刹那顿时融化。
“你和路德维希都一样;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那怕你们葬身大海或者烧成灰,我都要把你们找到。”采薇低着头兀自说着;强忍的大颗泪水一滴滴溅到地上。
她刚想继续说下去,就落到一个温暖的怀抱。
“采薇,我不去了。”采薇听见头顶上传来一个温暖的声音。
她惊愕的抬头,“路德如今生死不明,我不会再离开。”伯尔坚定的说道,脸上却是风雨过后的平静。
“好!那么从现在起,你要听我的。”
“当然!”
采薇再次听到关于路德维希的消息是在几天后,英国报社大篇幅刊载路德维希被俘虏的经过,据说他是在极为冒险的情况下匆忙飞回国;却遭到英国空军的拦截和打击,他的参谋死于飞机坠毁,路德维希重伤之下跳下飞机却被英国人抓捕。至今他也没透露为何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回国。
伯尔和采薇听到这个消息终于舒了一口气,但是很快采薇开始更担忧了,路德维希的性格她很了解,宁愿战死也不会愿意如今这样的结局,她必须想办法见路德维希一面。但在去见路德维希之前,她必须先说服伯尔一件事情。
“伯尔,我想把你家中所藏的集中营的结构图以你的名义交给美国人。”采薇找了一个合适的时机将这件事告诉他。
“为什么?”伯尔一愣,反问道。
“伯尔,我没有想让你做叛徒的意思,但是如今帝国崩溃在即,希特勒马上就要自杀了,你必须要为你的将来考虑,战后的军事法庭对党卫军均是严惩,如果你现在能做些减轻罪行的事情,对你而言是好处。”采薇淡淡劝道。
“采薇,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我不想强求了。无论是什么样的结局我都会平静接受,我手上粘的鲜血够多了,偿命也应该。”伯尔缓缓道。
听到他近乎悲观绝望的话,采薇满腹的话再也说不出一句。采薇决定再也不要征求伯尔的意见,直接先斩后奏,她很快联系上奥尔波特,将自己手上掌握有集中营地图的事情告诉他,奥尔波特很快便和米尔斯联系上。
当晚采薇留了一封信,偷偷溜出乡间的小房子来到米尔斯制定的地方,以伯尔的名义上交了那几分集中营的地图。
“女士,感谢您和您的朋友为战争结束所做的贡献。”米尔斯对奥尔波特口中长提的奇女子充满好感。
采薇顿时愣住,她顿时想起当年在巴黎的那个电话,她立即明白米尔斯对她这般友善的原因,原来他们一直把她看成为美国的间谍,恐怕就算奥尔波特都会以为是她策反了伯尔。这是个好机会,采薇决定将错就错,“上尉,我听说路德维希元帅自从被捕后就一直不肯开口说话,也拒绝投降,我和他认识,对他还算了解,能否让我见见他?”
米尔斯听她这样说,眼中顿时流露出欣喜的神情,“好,林小姐。你随我回去,我需要请示上级。”
很快英国方面就给出答复,希望采薇去见路德维希一面,对这样一位陆军元帅,严刑拷打逼他就范,英国人在此刻很绅士的给与这位德国陆军灵魂般的人物充分的尊敬。
采薇再次见到路德维希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身上的伤还未全好,整个人仿佛一下苍老很多。
“路德!”采薇在走进监狱的那一刻,颤巍巍的叫了一声。
监狱中一直沉默低着头的人,仿佛是有感应,他霍然抬头,眼中迸发出巨大的欣喜。
“采薇,你怎么会到这里来?”路德维希拖着伤腿一步步走过来。
采薇想起刚刚在监狱外英国情报部门的负责人对她所说的话,他的心脏已有问题,但他拒绝吃任何东西,也拒绝继续治疗,每天都是那样沉默的低着头,似乎在等着谁。
“路德,我来看你来了。”采薇强忍着自己内心的酸楚,从刚进门那一刻,她就清楚的看出路德维希心中在想什么,绝食自杀,出身德国名门的他定然不能忍受阶下囚的侮辱。
“是他们把你抓来的吗?”路德维希看见这样的情景,顿时急了。
“不是,路德,你安静下来听我说。”采薇说着就拉起路德维希的手,她决定说谎,“路德,我有了孩子,刚刚一个月。你记得一定要活着走出这个监狱,我和孩子等你出来。一定不要失去信念,如果你的人生和龙德斯泰德一样,你就还有机会。”
路德维希的眼睛霍然瞪大,整个人也开始有了些许神采,在听到孩子这两个字时,他心中顿时迸发巨大的欣喜。
“采薇——”他的声音有些发抖。
“先别高兴太早,如果你还不配合治疗,你就见不到他了。我、伯尔、海因里希都会等你回来。”采薇强忍着心中的痛苦,用很愉悦的语气和路德维希说着话。
自从采薇走后,路德维希就开始配合治疗,也不再绝食,他要了一些纸和笔开始撰写回忆录,每天满心的都是盼望出狱和采薇团聚。
四月底,希特勒自杀身亡,远在美国的奥尔波特得到这个消息,对身边已成为中情局首席心理学家问道:“老师,采薇是怎么发现希特勒会自杀?我一直认为他那样偏执的人会顽抗到底,直到一兵一卒都不剩。”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但我感到很骄傲,此生能教出这样一个学生。”莫雷教授两手一摊,耸耸肩道。
1945年五月,邓尼茨代表德国宣布投降,所有德国的潜艇都浮上海面,表示投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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