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公主看到楚静芸和楚静茗一脸好奇地打量她们坐着的地方,只当她们是没见过新奇的东西,便笑着解释道。
“确实是好东西,我才想着要不要在我房里也弄一套用用,可惜那屋子里外都是木板,我又怕万一不注意刮伤了,那就不好了。”楚静茗笑玻Р'地回道。
楚静芸当然知道高脚桌椅这类的东西如今还是处于刚刚起步的状态,不少人会因为贪图新奇、追求流行而不顾一切地高价求购,她只是觉得可惜她对木造工艺一窍不通,不然早能大赚一笔了。
楚静茗好歹还记得自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白,所以只是面露怯色地悄悄拉拉自己的裙子,并没有开口表示意见。
公主府的菜色之好,当然不是郡公府能相比的,楚静茗看着眼前一小碟一小碟的菜色,心想幸好不是吃大桌菜,不然她的形象就没了…呃~虽然貌似她一个小孩子也不怎么需要在意形象。
饭后,一人又是一杯上好的明月茶,楚静茗继续听着顺安公主和楚静芸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直到有侍女来禀,说是江家两位娘子已经到来,她们才停止谈话。
“是江大娘子和江三娘子来了?先请她们到听雪轩那里稍坐,等等来的客人也一样请去那里。”顺安公主向侍女交代宾客们的安置之处后,才捎上楚静芸姐妹俩一起往她说的听雪轩走去。
所谓听雪轩是公主府一个临水的开放性宴客厅,一边靠着小山,一边面对着花园里那座人工湖,湖面上到夏季时会盛开各色的莲花,可惜现在还不到六月,所以她们只能看到一片片绿叶,倒是左右两侧种有许多海棠,也正是今日的宴会主角。
楚静茗看着品种不一的海棠花,心想,据说这种带有名目的宴会,大多会要求参与的宾客吟诗作词,可是她不会作诗,更没背过古代名诗名词,怎么办?!而且就算有背过吧!当着楚静芸的面,她也不敢乱用啊,这样一来…等等会不会给她家五姐丢脸啊?!
楚静茗怀着七上八下的心思,低头拚凑着脑海里有限的字、词,想着万一真的不得不说几个字应付时,好歹也有点准备。
不多久,几位受顺安公主邀请前来的小娘子逐一到来,有几个还是跟楚静芸很谈得来的,只是她们对坐在一旁的楚静茗皆采取视而不见的态度,便是有瞧见的一两个人,也仅仅就多施舍了两眼给她而已,无人有意主动攀谈。
楚静芸似乎也没打算把楚静茗介绍给这些人,直到一个穿着桃红色月华裙的少女向她们这里走来,她才笑逐颜开地向对方招手,喊道:“琬姐姐,总算等到妳啦。”
“妳这丫头会好心地专程等我来?不会又想丢什么难题给我吧?”那名少女笑兮兮地坐到楚静芸身旁,娇嗔地睨了楚静芸一眼。
“怎么可能?!我只是想介绍我家阿茗给妳认识而已。”楚静芸先是一副彷佛受到打击的神情之后,亲腻地拉着楚静茗的手臂,然后对楚静茗说道:“九妹,这位是华原县主,闺名赵琬,一般与她亲近的人都可以像我刚才那样称呼她的。”
“阿茗见过华原县主。”楚静茗虽然觉得楚静芸那后半句有何用意,不过人家楚静芸和华原县主亲近,不表示她也和这位县主很熟,所以她决定还是按规矩比较好。
“阿若妹妹这般喊我也未免太过见外了,妳可以和阿芸一样喊我姐姐,我家大人只有我一个女儿,他整天嫌弃我几个阿兄不够贴心,还巴不得我能多认几个妹妹,要是他能看上眼的更好了,改日有机会就请妳过府去跟他老人家讨些见面礼。”华原县主极为大方地说道。
“琬姐姐想要多几个妹妹还不难?只要妳尊口一开,这京城里多的是想巴结妳的小娘子。”楚静茗掩嘴轻笑道。
“呿!妳这是在埋汰我呢,妳以为有几个人能叫我一声姐姐?放眼京城,也就妳这位楚五娘子才有这福气了,没成想我家大人却看不上妳,嫌弃妳这丫头心眼太多,他老人家见了心里不踏实!”华原县主半似恼怒地伸指戳戳楚静芸的额头。
“我哪里心眼多了?我又曾害过谁?再说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喊妳姐姐,阿茗算得上一个不说,蕙姐姐不也喊妳一声姐姐?怎么算,我都算不上是唯一一个唷!”楚静芸得意洋洋地反驳道。
“得了,左右我是说不过妳的,懒得跟妳说,对了!说到蕙娘,她今日没来吗?”华原县主看了看四周,却发现少一个她们刚才提到的许家娘子-许蕙娘。
“刚才听公主说,姚娘子这两日受了风寒,蕙姐姐要留在府里侍疾,一时走不开身,昨日就请她家里的婆子来向公主赔过罪了。”楚静芸解释道。
“哦?我听我阿娘说许郎中有意文成郡公府的嫡次子做为蕙娘的夫婿,我还打算向她问问是不是真的呢。”华原县主撇了撇嘴角,有些无趣地道。
“是吗?可是怎么会在还没有确定之前传出这种风声?我看许郎中家不像是家风不严的府第呀,而且文成郡公…应该也不会同意吧?”楚静芸想了想,却觉得许家的人就算有心,也应该不可能传出这种流言,那家子看起来不像那么没脑子的,文成郡公是现任的户部尚书,既有爵位又有官职,哪怕是不能承爵的嫡次子也不可能看上只勉强算得上中等门户的许家,难道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又或者那位郎君本身有什么问题?
“谁知道呢?不过那位管二郎我是见过的,虽说不上英姿飒爽,但也算温文尔雅之辈,感觉不出有什么不妥之处,倒是许郎中原先出身江南一个不起眼的小县府,苦读多年,加上他兢兢业业地为朝廷做事,才能爬到今日的地位,只是毕竟家底不丰,在京城里想要站得住脚并不容易,加上蕙娘在世家贵族这个圈子里的名声一向不错,他心里未必没有想借着让蕙娘与京中世族大家联姻,以求更进一步的心思。”华原县主摇摇头,语气也不是很肯定地说道。
楚静芸闻言,不禁眉头紧蹙,脸上充满纠结不解的神情,其间又似乎透露出一股失望落寞的意味,大约有种幼时好友已经长大了,也开始贪图荣华富贵的明媚忧伤感…。
楚静茗倒是很淡定,她明白每个女主角的人生都一定或多或少要经历过这一阵,而且听她们提起的那个蕙娘…就是她们说的那个许郎中的女儿吧?虽不知道是哪一部的官员,但是以她父亲身为从五品郎中且不是什么世家出身的条件看来,这位许家娘子能够与华原县主和楚静芸她们攀上交情,显然也是个手段高深的人物,这种人会不想嫁进高门大户吗?说实话…她还真不敢完全相信。
等宾客都到齐之后,顺安公主身边的一名侍女走过来请楚静茗移步到另一个角落,那里还坐着两位陌生的小娘子,待她落座后,三人互相介绍,她才知道这两位正是顺安公主先前提过的,一位是江三娘子,闺名如玫,一位是冯七娘子,闺名单一个秀字,这两位都大楚静茗一岁,也参加过两三次其他府第举办的宴会,但因为她们不过是养在嫡母名下的庶女,所以嫡姐只是把人带出来后,就不搭理她们了。
楚静茗一开始就听楚静芸提过几个贵女的身份,还在听到其中几位娘子的身份竟也是家中庶女之后,就觉得她应该给顺安公主发一张好人卡,因为堂堂一位公主…还是皇后嫡出的公主,居然如此宽容大度地接纳那些庶女,甚至愿意偶尔地请她们过府玩耍,虽不知道她骨子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比起那些只会鼻孔朝天的嫡女,身份更加尊贵却更为平易近人的公主还是比较叫众人喜爱,难怪顺安公主在京城里的名气能如此之高,而且楚静芸还告诉她,听说这几年来,只要能够被公主所接纳的庶女,多半都能嫁得不错,她们的夫君或许不是什么公侯世家出身,却是实权在握,且与沛国公府或常林郡公府之间的关系不错。
难道顺安公主是想当女皇吗?楚静茗后来想想,她觉得吧,顺安公主其实只是很喜欢看到那些被她看中意的小娘子在她的有心引导之下,从被家族重视、培养,然后嫁入世家,翻身成为上流社会贵妇人的完美成果,倒没有什么心想做谋朝篡位之类的事,要不然照她这种作法,只须多钻营个几年,那几个皇子再怎么拉拢百官,怕也没哪一个能比得上她的娘子军有势力,要明白枕边风是很可怕滴!!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九章 点明
楚静芸在宴会上又一次出了风头,她写的那首诗叫作《春日书怀》,诗曰:‘伯牙琴绝岂求知,往往情牵自有诗。垄月正当寒食夜,春阳初过海棠时。’
这首写得好不好,楚静茗不知道,她知道如果是她,她肯定写不了…好吧!其实她连这首诗到底该是楚静茗自己写的还是抄来的都不知道,再说这个时间明明是白天啊…为什么诗里有‘夜’这个字?但按她的习惯,想不透的事就不要浪费时间去思考才是正确的。
接下来,轮着轮着就轮到楚静茗了,当然她是绝对不会写诗的,幸好楚静芸早早教她背了一首‘枝间新绿一重重,小蕾深浅数点红。爱惜芳心莫轻吐,且教桃李闹春风。’
顺安公主一听慕荷念出来的诗,忍不住笑道:“今日咏的是海棠花,妳倒惦记起桃树李树了?想是听过妳五姐跟妳提过我庄子上的那片果园吧?”
“咦?!回公主的话,阿茗只觉得桃子好吃,李子太过酸涩,阿茗不喜欢吃。”楚静茗眨眨眼,故作不懂顺安公主的意思,一派天真地回道。
“妳这丫头!既然妳喜欢,改日等庄子进上桃子的时候,再叫人送些过去给妳尝尝。”顺安公主可乐了,这丫头明知道她在说她的诗是某人代写的,却还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模样,倒是知道爱护姐姐。
顺安公主自然并非有意为难楚静茗,毕竟她的身份摆在那里,若不知道内宅的情况,她早被人白利用无数次了,只是突然心血来潮,想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