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搞不懂,我哥哥为何会对你死心塌地?他根本不缺少女人,根本没必要为了你付出这些!洛梦,你到底下了什么蛊,让这些男人为你追逐?!”展月音调一变,她凄凄道:“包括启云,他都在想着你……”在风云山庄的那些天,启云虽然已经开始慢慢的接受她,可她仍能感觉到对方心中的那个影子。
洛梦不语,对于展风,她亏欠甚多,展月恨她也是在情理之中。展月说完,猛然一抬眼,就要朝洛梦的心口刺去!锵的一声,长剑交锋声响起,却是武正察觉到了不对劲,冲入房中,将这凌厉招式化解开来。
武正盯着展月道:“展月,你哥哥才刚去,你便要在他面前杀了他所爱的女子么?”
闻言展月一颤,脸色变幻,终是还剑入鞘。她看向床上的兄长,眼前开始模糊起来,她喃喃道:“你们都出去……”
武正也收了剑,拉着仍在恍惚的洛梦出了房,眼看她仍未清醒过来,男人心中划过一丝苦涩。也不知哪里来的胆子,他拦腰将洛梦抱起,朝美人的卧房走去。
踏入房中,武正反脚将门关上,犹豫了一下,他来到椅子上坐下,怀中仍旧抱着美人。
“洛梦,”他轻轻开口:“你别这样……我看了,难受。”毫无生气的洛梦,令他回想到了沉睡时的她,心中便升起了担忧。
洛梦靠着武正,耳边传来他有力的心跳声,似乎有些回神了。她喃喃道:“展风走了……”冰冷再次袭来,她禁不住往男人的怀中钻了钻。这么久了,她依然忘不掉帝舜将她处死时的悲痛与绝望,那弥漫着黑暗的空间,犹如会缠人的藤蔓,一点点地将她束缚,进而渗入了她的血肉,吞噬了她的心灵。
展风要她放开过去,可她却无法面对过去,至少,她无法丢下对帝舜的恨意——又如何放得开?她甚至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否还在爱着帝舜,或许爱着,只是那爱已经变了味,融入了太多的伤痛——而她只是在本能地逃避着这种感觉。
武正感受到怀中人的害怕,他禁不住抱紧了洛梦,试图给她更多的温暖与安心。鼻翼间飘来洛梦的香味儿,他开始有些心猿意马,嘴唇不知不觉间贴到了那白皙光洁的额头,在淡淡的花瓣儿印记上烙下一吻。眼看洛梦没拒绝,他又将吻落在仍旧湿润的眼眶上,还有想念许久的娇嫩脸颊,却没再有任何的动作。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呆着,不说一句话。
至此,世上再无展风,也无展月,只有名为展烨的青年。奉天子之命,叶图协助展烨在雷泽休整、扩充军源,等待上沙场的一天。
大滇,此刻正是夜色浓时,大滇户部尚书陆成恩的议事厅中仍是烛火摇曳,不大的厅中,站着十几人,几乎都是年轻俊杰。陆言风也在其中,神色肃然。
陆成恩扫了众人一眼,心中默默计算了下人数,都到齐了。他清清嗓子道:“各位,叛乱不久之后就要起了……”他顿了顿,看到众人皆是泰然的样子,心下满意,接着说道——
“在这期间,各位都仔细着些,少来往些,别给乱臣贼子发现了,以莫须有的罪名将各位谋害。另外,‘上头’已经派了些武艺高强的侍卫在各位家中,护卫大家的安全。”虽然他们的来往极为隐秘,然轩以漠也发现了蛛丝马迹,他势要夺了天下,定不会放过他们这些天子的人。尤其是六部在慢慢的进行人员的“清理”,轩以漠更不会袖手旁观。
接跟着匆匆交代完一些事情,众人便各自散了。待所有人离去,陆成恩吐出一口气,朝正出神的侄子道:“言风,你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陆言风回过神,点了点头,陆成恩禁不住道:“言风,不是叔叔说你,天下女子何其多,你为何就忘不掉那身份不明的女人?”自那女人失去了踪迹,他这侄子便不遗余力地四处寻找,只是却毫无消息。
陆言风脸上一红,低声道:“叔叔,我倒是想忘啊……可一想到战乱中,她却不知在何处受苦,我便……”
陆成恩摇摇头:“男儿志在四方,何况你还在朝中为官,现下又得到天子重用,怎可为了一个女人如此牵肠挂肚?”
陆言风不答,他拱手道:“叔叔,夜深了,侄儿就不打搅了!”陆成恩心中一叹,他知道这是侄子不愿意再和他继续这话题,只好作罢。
一个月后,大滇传来消息,轩以漠已叛起作乱,率三万精兵围攻皇城,与皇城守卫军虎卫军兵戈相见,大滇陷入刀光血影中。与此同时,伏日各地相继起了叛乱,叛军早有预谋,来势汹汹,要不了几日,定有几个城池陷落。
其中,永煜城岌岌可危。此城处在大滇的东南方向,相距较远,但也是座繁华之城,积攒了不少的财富;更是通往大滇的交通要道。叛军若夺得此城,将大大有利于他们。此城有两万守军,叛军有三万,两方交战间,已成僵局。倒是和苍漠当时被围攻的形势极像。
轩以漠看来是非要攻下此城,源源不断地往永煜派兵,一方也紧咬住皇城不放。
安远南欲挥师大滇,边境却因为巴彦的派兵而形势不稳,暂时无法抽调兵马。很明显,巴彦和轩以漠早就商量好了,拖着安远南不让其援助大滇。
皇宫大殿上,天子还未上朝,众臣在殿中等候。有些人慌乱,有些人沉着,有些人在议论着什么。仔细一看,但凡沉不住气的,皆是朝中的旧臣为多;而那些静默一旁的,都是六部中的后起之辈。
忽然一声:“天子临朝!”众臣忙肃然,朝正不紧不慢走来的天子叩拜。
伏席胜一身朝服,威严而冷然,他上了大殿,不慌不忙地在属于他的龙椅上坐下。凌厉的双眼扫过下面的众臣,语调透着一贯的冰冷:“李大人,朕看你面色似乎不太好,这是为何啊?”
李大人,便是刚才议论的人之一,他苦着脸,一副忧心忡忡地样子。眼下天子一提问,他心中一惊,慌忙出位道:“回陛下,臣……臣是在忧心现今的形势啊!”
“哦?”伏席胜淡淡道:“李大人如何看待现下的战况呢?”
“陛下!”李大人凄然道:“如今皇城被围已有十日,那轩以漠又势要夺下永煜,不断的派兵,形势堪忧啊!”
伏席胜冷冷看着他,深邃的双眼扫过臣子中默然不语的刑部侍郎陆言风,开口道:“陆侍郎,你又作何想法呢?”
此话一出,还在哀戚的李大人一怔,不明白天子怎么转到这个毛头小子身上去了。在众人的注视中,陆言风不慌不忙道:“回陛下,臣认为李大人无须如此哀戚。”
啊?李大人一愣,心下不满:“莫非陆侍郎有退敌之策?”他原本就对这个短短一年之内官职就能高于他的青年极为不满,如今更是恼了——这小子居然口气这么大!
陆言风淡淡一笑,朗声道:“在下虽不懂兵法,却也知道天下的局势中,伏日仍是占在了上风!各地叛乱虽然不断,但是重城大部都在我方手中,且雷泽已誓死效忠伏日,大量的兵马皆为我所用,何惧之有?再者,叛乱之人皆为名不正言不顺者,之间也无法形成有力的联系;而我伏日收服周边各国已有几十年,天威浩荡,便是炎图大王欧索图这等狂妄之徒也臣服在天子脚下!”一番话,掷地有声,句句在理,令众人暗暗点头。
陆言风顿了顿,朝又羞又恼的李大人道:“李大人,请问我等何惧之有?”
李大人被他一番抢白,气得说不出话来,忽然殿上一声低喝:“李岩!”正是他的本名,他一颤,跪拜在地。
伏席胜冷冷道:“李岩,朕昨日得知,自从战乱起时,你便常与人哀叹局势,便是本职工作也是应付了事!你当伏日是白养着你的么?!”哼!今日,他要拿这人开刀,以儆效尤!
闻言李岩呆了,他没想到他的一切居然都在天子的掌握之中,心中暗叫不好,他求饶道:“陛下开恩,陛下开恩啊!臣,臣只是一时忧心……”
“忧心?”伏席胜嗤道,打断了他:“朕看你是在扰乱朝中秩序!乱我民心!今日朕若是不治你,如何给朝中竖立伏日天威?来人啊,将李岩拖下,削其官职,杖打五十!”
他一掌击在岸上,以内力将声音送出,有力的浑厚男声便在大殿中回荡着:“今日起,若有人再乱我朝臣之心,再长敌方士气,立时——斩!”
下了早朝,伏席胜回到寝宫,陶清早已在殿中等候许久。伏席胜一踏入殿中,就挥手遣退了众人,朝服也未换下,便朝陶清道:“给安远南的口信可送到了?雷泽呢?”
陶清答道:“回陛下,事情都已办妥。”
“嗯,”伏席胜点点头,看到陶清欲言又止,便问道:“陶清,你心中有疑惑?”
陶清点头:“陛下,为何让安将军抽调兵马前往永煜?大滇才是伏日的都城啊!”
“边境到达大滇,至少需要十五日,而前往永煜却仅需五日;况且边境形势不容乐观,兵马必须要用在恰当的地方。”伏席胜缓缓道:“轩以漠如此看重永煜,若是我们攻向永煜,他定会抽调大滇的兵马前往相助。”在他的安排下,轩以漠的人马都在各地被伏日兵马牵住,而大滇的虎卫军却故意做出了弱态,因此轩以漠只会使用他在大滇的兵马!
陶清仍旧皱眉:“但即便如此,虎卫军不过一万,恕属下直言,谁胜谁负依然未知。”
伏席胜淡淡一笑,眼眸中的精光一闪而过:“陶清,从雷泽到大滇,水路因逆流,但也不过七日,陆路也仅为六日!”轩以漠,朕这次围了永煜,却要救了我大滇,且看你如何应付!
与此同时,在叛军临设的官署中,轩以漠正在听温诺的汇报。
只听温诺道:“主子,边境有消息传来,安远南抽调了五千兵马星夜赶往永煜!”
“永煜?”轩以漠有些意外,为何不是大滇?他略一思索,问道:“现下永煜战况如何?”
温诺道:“经过多日的交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