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嗻。”春喜从一边拿了把素面成扇过来,打开放到桌上。
看着主子寥寥数笔就勾出一幅喜鹊登枝的画,春喜不由赞道:“真好看!”
“把我的印章拿来。”
“是。”
耿绿琴蘸了印泥,将印按到了扇面上。
看着那个红红的篆体“如”字,她微微扬起了嘴角,好在古人习惯用字、号什么的,她对某四的解释是如夫人,其实是她本来的名字中的一个字。某四还是挺不错的,刻章的时候还专程问了她一下要刻什么字。
耿绿琴看着手里的玉章有片刻的沉默,帝王的爱太飘缈,左不过新人笑旧人哭,得不到时爱若珍宝,得到时弃若蔽帚,她情愿像现在这样,隔着距离享受他给的一切,这样就很好了!
第 86 章
耿绿琴虽然枪打得好,但射箭还是要学的,用康熙的话说这毕竟是满人的根本,所以耿同学只能继续憋屈地跟着某九当学徒。
天热的时候拿把折扇是十分理所当然的事,尤其在古代有的人更是一年四季扇不离手,无论是读书人还是有钱人都会觉得这是件挺附庸风雅的事。
不过,耿绿琴认为打劫别人折扇却是件十分没格调的事。
比如面前的某九——
“咦,加印章了?”难掩讶异的声音。
“是的,九爷。”耿同学很轻淡地回答。
“几时刻的?”某九问。
耿绿琴回答道:“四爷昨天派人送来的。”
“四哥想得真周到。”某九感叹。
其实耿绿琴昨天也不过就是随手试了试,但现在她觉得挺好!加盖印章标明所有权,即使被抢那也扇出有据不是?
胤禟合上扇子递还给她,状极随意地说道:“得空帮爷也画幅扇面吧。”
耿绿琴没吭声,心说:老娘才懒得搭理你,咱们和平共处原则里可不包括给你丫的当免费画匠。
某九微微朝她靠近,压低声音道:“爷可一向对你不错。”
耿绿琴塌塌地看了他一眼,“奴婢对爷也一向恭敬。”咱们有来有往。
胤禟笑嘘她一眼,“恭敬到给爷画九只黄鼠狼?”
“是呀,”耿同学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不错到给奴婢送黄鼠狼嘛。”
某九微怔,然后半侧身低笑开来,她这嘴巴还真是不饶人啊。
笑够了,他转过身一本正经地看向始终平静站在一边的某琴,“真的不给爷画?”
耿绿琴微微眯眼,有问题!
某九用一种漫不经心却又意味深长地音调说道:“爷一直很奇怪为什么当初你肯为十四弟画那么多扇面。”
那是因为老娘抽风不行啊?
心里很有气势的反驳,但嘴上耿绿琴却不能这么彪悍和无所顾忌,“怎么说呢?”她微微迟疑,脑中飞快地想着措词,“九爷应该知道画完之后发生什么事了吧。”老娘就不信你家无间没给你丫的通风报信,说你四哥府上出八卦了。
想想某四摊上自己这样的老婆也是挺不幸的,她整天就想着怎么投奔自由或者只领薪水不分担夫妻义务了。难得某四还一再地对她姑息,说起来,自己这家长期饭票也挺不容易的。只不过,耿同学一想到某四曾经从自己打劫过的那些东西以及腹黑自己的手段,就会将对某人的歉疚忘光光了。
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此话用来形容某四那也是刚刚好的!
某九难掩笑意地睨她一眼,轻声道:“你倒是毫不避讳。”
“事实不是避讳就能改变的。”耿同学相当淡定地说。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某九想到自己的十四弟,心情突然有点复杂,老十四的心思终究是没办法开花结果的啊。
于是,某九点头,颇有些感慨地说了句,“你说的对。”
耿绿琴嘴角微弯,很是云淡风轻地说道:“九爷,时间不早了,奴婢还得去向皇阿玛请安,今儿就到这儿吧。”
某九突然一脸讶异地看着某琴的身后,“四哥,你几时来的?”
某琴本能地转头去看。
然后,手上一空,折扇已经被人抽走了。
“九爷——”
“送爷把折扇而已,这么小气?”某九扬眉。
“那是盖了奴婢印章的。”
“正好拿了给四哥看。”某九笑得不怀好意。
红果果的威胁啊!
可是,耿同学内牛满面中……这个威胁很有效!她真的不太敢想象她第一把盖上某四送她的印章的扇子被桃花九拿到某四眼前招摇的后果,一定很惊悚!
印章这东西有时候真是让人烦恼啊,第一个用了印章的作品说啥都不能落到外人手上的,后果很严重啊!
“九爷,”耿同学暗自磨牙中,“做人要厚道。”
胤禟笑得很坏心,“爷向来厚道。”这种刺激四哥的事不做对不起自己啊。
靠之!
所谓无齿之徒啊!
妖孽九,你丫的就是不二代表人物!
“扇子还我。”
某九扬眉。
某琴割地赔款,“我画。”
“爷相信你的人品。”他将扇子还给了她。
“我可不敢相信您的人品。”耿同学毫不客气地反击,这口气吞的太冤了。她不就一时心血来潮在扇子上盖了个戳么?怎么莫名其妙的就成了罪了?
人生,太悲摧了!
胤禟笑道:“爷有那么差吗?”
耿绿琴暗自翻个白眼,心说:您也太自我感觉良好了,您不是最差,但一定也没您自己想的那么高尚。丫一个腹黑,还想冒充老好人?真是猪鼻子插葱——装象。
“怎么不说话了?”
“奴婢在思考。”思考您这自恋的毛病是先天还是后天啊,真耐人寻味!
“思考什么?”某九兴致勃勃地问。
耿绿琴微微一笑,朝着某九请了个安,“九爷,奴婢该走了。”然后转身毫不拖泥带水地领着春喜走人了。
看着她施施然离去的背影,某九先是微怔,尔后缓缓笑了起来,这个女人!
几乎耿绿琴先脚走,胤祯后脚就到了。
“走了?”
某九挑眉,“刚走。”
胤祯眼底划过失望,嘴上笑道:“还真是不凑巧啊。”
胤禟照顾弟弟的情绪,亦笑道:“是不怎么凑巧。”
“她的射箭学的怎么样了?”
某九朝某人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笑:“不怎么上心,进步不大。”
胤祯哼了一声,用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怕是九哥没怎么用心教吧。”
“爷乐意。”
十四被九哥呛住了,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
某九哈哈大笑,心情一时大好。
“九哥,我发现你越来越不厚道了。”十四的声音忍不住带了几丝怨念。
某九长叹,伸手抚额,做出一副伤心失意的表情,“十四弟,你难道不知道近墨者黑的道理吗?跟某些人呆久了,总是会不自觉地受些影响的。”
胤祯觉得耿侧福晋已经走了实在有些遗憾,否则听到九哥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表情一定会非常的有趣。
“八哥人呢?”某九收敛了表情,正了正色问。
胤祯道:“好像还没从外蒙的驻地回来。”
“哦。”
两个人一边说一边朝着营地走去,渐渐将某琴练靶的地方抛到了身后。
而去向康熙请安的耿绿琴也习惯成自然地充当了国家元首的打杂文书,把一些请安问好的折子粗粗看过,再顺便拿几份满蒙官员将领的折子温习满蒙两语,以期做到温故而知新的效果。
当然,那是康熙的说辞。按耿同学自己的观点就是:某千古一帝纯粹就是见不得穷人过年,因为他自己公务繁忙,所以捎带地看不惯她无所事事在大草原上逍遥快活,这就是红果果的嫉妒哇嫉妒……
被一个位高权重的人嫉妒绝对是一件灰常悲摧的事,耿绿琴以自己的项上人头发誓,因为她正在真实体验着这样悲摧的事……
手腕很酸困,是呀,又要拉弓射箭又要当文书还得抽空为老康画蝴蝶会盛况图,耿绿琴心想,自己的手腕还能坚强地继续工作已经是很伟大的一件事了。就是不知道这样的苦难几时才能结束,人生啊,还是让她有点儿盼头吧,否则她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又想逃跑了。
不就是想安安分分地当自己的宅女,然后赚点生活费继续宅,这真的不是什么天理不容的事好不好,怎么在这个年代就那么地难以实现?
耿绿琴不懂,也想不明白。她曾经以为在古代做人家小老婆要想宅,是件特别容易的事,后来,残酷的事实告诉她,这事对她而言太难了!
于是,她不得不开动自己那不常运转的脑袋想着计划逃出这座华丽的牢笼,可是结果却是一再的失败。
有时候,耿绿琴会想,会不会是自己在另一个世界嚣张太久,所以终于惹得老天爷看不下去所以让她回到过去的年代来体验人生的疾苦?但她又忍不住会想,明明比自己嚣张的人海了去了,凭毛佛祖就看她一个人不顺眼?
最后,耿同学想明白了,事实证明RP果然是很重要,她的RP可能确实有点儿低吧。
靠之!
这是歧视,这绝对是歧视哇!
耿同学内心天人交战,天马行空,天南海北的一通乱想,眼睛迅速地瞄着手里的请安折子,真是没营养又隐诲的谄媚啊,当官果然是门很深奥的学问!
康熙这会儿正喝茶休息,然后看着旁边某个丫头对着手里的折子脸色变幻莫测,嘴边不由带出了一抹笑意,这丫头就算只有她自己一个人也能自得其乐。
“丫头,看到什么好玩的话了?”
“回皇阿玛没有啊。”
“那表情怎么那么怪?”
“奴婢面部神经突发性抽搐而已。”
康熙笑出声,差点儿被嘴里的茶呛到。
李德全极有眼力价儿地把主子手上的茶杯接过放到一边,嘴角也不由微微上扬,这位耿主子不经意间总是会说出几句让人莞尔的话来,新鲜又有趣!
“朕看你不时地揉手腕,不舒服吗?”
耿同学差一点儿热泪盈眶,心说:老大,您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