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惆哭笑不得:“崔宜少有神童之名,没考中状元已让人意外。所以外人都传,那一场试,是崔宜自个儿示弱。”
“有第一不要,考第三?”严真真无法理解,“他这人没毛病吧?”
孟子惆瞪了他一眼:“这是他聪明”
“怎么说?”天真真谦虚地问。
“崔氏一族在朝廷几乎占据了半壁江山,若他再出一次风头,皇帝能不生忌?所以干脆韬光隐晦,还能保得崔氏一族的平安。”
严真真恍然:“哦,原来如此,他果然聪明。”
孟子惆露出了一丝笑意,旋又叹息:“可惜清河崔氏,并不个个都如他那般聪明。比如他的叔父,崔氏二房的崔扬,就广交朝臣。长此以往,恐怕不能善了。”
“王爷的意思是说,那位要动世家大族?”
“三五年内,恐怕还是会选择隐忍。他不可能同时打异姓王和世家大族的主意。恐怕会先动三大异姓王,再动四大家族。一步步收拾,才符合他的手笔。不过,听说皇上对崔宜倒真是很欣赏,说到好男风,则有些无稽。”
好吧,是她想色了。严真真自我检讨了一下,打量着他的脸:“今儿个王爷的气色甚好,刚让螺儿去厨下端了燕窝汤过来,王爷用上一碗?”
“你陪我一起用罢。”
严真真轻笑:“那可不成,刚才和崔太医多说了几句话,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这会儿得去应付那些媳妇婆子们了。”
孟子惆“嗯”了一声,叫进螺儿:“替王妃把燕窝汤给温着,待议完事再回来喝。”
“是。”螺儿替自己的主子高兴。
严真真笑着谢过了他:“其实我倒不爱喝那个……”
“女孩子喝这个好,本就是滋阴的。”
其实,严真真是想到燕窝是燕子用口水搅拌的,便觉得甚是恶心,等闲不愿意轻尝。
可惜孟子惆从来就不是善解人意的男子,所以会不了意,只是吩咐螺儿收了燕窝去一旁的小厨房温着:“往后去大厨房那里领些油米,晚上吃些宵夜也方便。”
“是。”严真真答应了,暗想这样可以克扣些什么,便带了螺儿出去。推开门,看到站在门边的抱冬,两颊仍然胀得老高。
“伤得这样,还不下去歇着?”严真真怜惜地看了她一眼,“在我这里,规矩不会那么严,若是病了伤了,只管去休息便是。”
抱春怯怯地答:“回王妃的话,抱冬并没有病。”
严真真又说了几句话,却惊动了房里的孟子惆,叫小丫头出来问了事,把抱冬叫了进去:“王爷说了,请王妃只管视事去,王爷要问抱冬姑娘些事儿。”
“抱冬是我的丫头。”严真真像只护雏的母鸡,很自然地把抱冬推到了自己的身后,“其实她也没有偷那镯子,是抱秋嫁祸东墙。”
孟子惆在房间里翻了个白眼,谁要拿一个小丫头怎样了?不过是问些事儿,毕竟是太妃那里的人,又被严真真救了下来,不怕她不肯说。
小丫头陪着笑解释了,严真真才让开了身子:“别为难这孩子,才被掴得脸不成脸。”
抱冬哽咽:“王妃。”
只这样的维护,就在小女孩的心里生出了温暖的根,发出了感激的芽。
严真真温言安慰:“莫怕,既是王爷找你问些事,自然是不妨的。”
“是,抱冬不怕。”女孩子的眼睛清亮得一如清泉,神色坚定,“请王妃放心。”
直到抱冬被带进房里,严真真还没有回味过话来:让她放心,她有什么不放心的?
秀娘顿足:“抱冬的意思,是绝不会说什么对王妃不利的话”
“我也没做什么啊……”严真真很无辜地问。
螺儿笑着替她解惑:“王妃在太妃那里,偶有不敬,王爷听了总不会舒服。抱冬是个伶俐人,知道在王爷面前怎么说。”
严真真很郁闷,怎么弄得似乎她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
轻车熟路地把婆子和媳妇们打发走,王府的事已经进入了天轨。似乎这些管事的媳妇们也认清了形势,有临川王撑腰的王妃,比过气的太妃更值得奉承。因此以前怎么也叫不动的人,如今只提一个头,就屁颠颠地去办了,倒让严真真轻松不少。甚至有时候她想不到的,管家也替她想到了。
“表哥”才跨过门槛,便见齐红鸾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我的一个虾须镯子不见了,一准是抱冬这丫头给偷了去的。”
孟子惆的声音,温和如春风,严真真有些怔忡。看来,孟子惆对这位表妹,还是多少有些好感的。虽然这表妹,原本也不是他正经的表妹。
那就只有男女之情了吧?
“王妃,表小姐又来找抱冬的茬了。”螺儿急道。
“嗯。”严真真皱了皱眉,“明明已经查出了实据,怎么还要来攀污?虽然有点讨人厌,可不是蠢人啊……”
“难道抱冬真的拿了她的什么东西?”螺儿也不确定了起来。
“你既然信她,想必不会。”严真真摇头,“况且,螺儿在太妃那里,也并不是什么得脸儿的丫头。就是去表小姐的院子,也不能进内室,会拿到什么值钱的东西?”
螺儿担忧地探头,却一筹莫展:“王妃,那我们……”
“进去看看。”严真真咬了咬唇。明知道现在最理智的做法,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再去找两件事来处理,迁延到孟子惆处置完毕再回去。可是想到抱冬哽咽而感激的叫声,她终于还是放不下。
抱冬,她比自己还要小啊
螺儿犹豫了:“王妃,若是抱冬她……”
“王爷并非是非不分之人,但若我们不进去,也就只能对表小姐偏听偏信了。抱冬就是长了一百张嘴,也抵不过表小姐的一张。”
螺儿低下头:“奴婢明白,只是王妃若因此和王爷起了冲突,此后……”
严真真拍了拍她的手背,叹息一声:“凡事前怕狼后怕虎,那就什么都不能做了。虽然不知道我的话能起到多少作用,但若是不说,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
她仰头,看着蔚蓝色的天空,那是现代被工业污染的世界里,永远都不会出现的澄净明蓝。清新的空气,提醒着她重活一世的事实。其实,她的每一天都是偷来的。
释然地一笑,她示意螺儿打起帘子。
“王妃,若真是触怒了王爷,恐怕王妃会再没有翻身的机会。在临川王府,王妃不比太妃……”
严真真俏皮地扯了扯嘴角:“是啊,王爷比太妃讲道理。他还欠我一次救命之恩呢,家传的紫参,可是泰半都到了他的嘴里。”
螺儿低眉,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身后。秀娘得了消息匆匆赶来,却只看到门帘上的珠串子,在轻轻地颤动。
“王妃,表小姐是客人若再多说一句,便与这丫头同罪”孟子惆不悦的声音,有些大。秀娘吓得一个哆嗦,想起了关于这位王爷的传言。
喜怒不定,草菅人命……
PS:祝亲们新年快乐,万事如意。今天《侯门正妻》上架了,小猪会热更一万字以上,请查收。(很凄惨地说,小猪只放今天一天的假,明天后天都要加班唉,这日子什么时候才会是个头呢……)
正文 第71章 就是护短
第71章 就是护短
齐红鸾看到孟子惆沉下来的脸,不由得洋洋得意。
谁亲谁疏,还不明显吗?可笑一个陌生人,还想来和自己争
她的眼睛笑得有点弯,只要王妃失宠,她嫁进来以后,就能当整个王府的家……到那时候,她名为侧妃,实为正妃。如果严真真再犯了什么“七出”之类的大罪,把她扶正,也不是不可能。
未来越想越觉得美好,她的眼里甚至冒出了星星。
严真真也不生气——对于一个没有抱有期望的人,她的心态还真是平和得可以。
“王爷息怒,这丫头不过是顶撞了表小姐两句,念她年幼,就饶了这一遭罢。”严真真也不看齐红鸾,脸上含笑。
“问题不在于她顶撞了客人,而是顺手牵羊,挟恨把客人的首饰给拿走了。况且,那支虾须镯,又有些来头。”孟子惆脸色不虞,“她既是王妃的丫头,便交于王妃调教便是。”
齐红鸾不依:“表哥,你明知道那个镯子是我过世的母亲留给我的遗物,对于我来说意义非同寻常。今儿我是一定要找回来的,这丫头也不能留在府里。姨母丢了镯子,如今我又丢了,王妃偏还要替她撑腰,真不知道平日里塞了什么好处”
抱冬喊冤:“明明是抱秋拿的,她箱笼里的五百两银子可作得了假?王爷明鉴,奴婢就是拿了,也没地儿换银子去。”
“还不是你那好主子指使了人来替你作证栽赃?我们一窝儿地都给你们骗了,还真当你是无辜的,差点冤枉了抱秋。”
严真真纳罕,齐红鸾和太妃这算是唱的哪一出戏?明明人赃俱获,她打了一个漂亮的大胜仗,忽然之间却像是掉进了某个阴谋的蛛网里。
螺儿心思机敏,想得更加深远,不假思索地就想弃车保帅:“王妃,咱们别再替抱冬说话了。看表小姐的意思,仿佛有什么实证在手里,王妃莫要落入了她的圈套。”
虽然抱冬可怜,但严真真在临川王府的地位,也并不稳当。
严直真笑道:“不是你央我救抱冬的么?”
螺儿羞惭:“是奴婢害了王妃,只觉得抱冬可怜,便想请王妃施以援手。原以为不过举手之劳,谁想如今这事儿……”
“做人做事,都须有始有终。”严真真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大不了,也就是把我休回娘家,到时候……”
她如今心里有了底气,对趁机跑路信心大增,所以并不是太在乎孟子惆的态度。不过,心底还是多少有点受伤。阳光美少年,不过是个表象,其实并不常常阳光,是非不分地袒护齐红鸾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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