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大哥”露出了奇怪的神色,显然对人质这么镇静觉得好奇。不过,他没有太多的心思去剖析,身上的伤口因为翻窗的动作又裂开了。他几乎能感觉到,生命正从身体里一分分地流逝。
“就算你把匕首拿开到一公尺以上,我也不见得能逃出你的杀招,绝对不会枉顾自己安危叫起来的。而且,你的手有点抖,身上有血腥气,恐怕受伤非轻吧?也许,我可以帮忙?”严真真最后决定自力救济。
如果实在不行,她还可以冥想一下,就闪进戒指。那个空间那么神秘,这位绑匪肯定不能进去……
有了退路,她的态度就更加从容了。
杀手大哥瞠目以对,大概他从入行到现在,还没有见过这么“合作”的人质。
不过,匕首却移开了至少十公分,严真真再也感受不到其中的寒气,顿时心下大定。她转过头,身侧的杀手穿着标准的杀手“工作服”,一身黑色从头到脚,还没忘用一块黑巾遮住鼻子以下的脸。
果然够专业!
严真真不惊反喜,最近的生活实在是太沉闷了,生活里有些意外也不错。而且,他黑衣上大片的洇湿,让她明白受伤果然很重。如果趁机让他欠下自己一个人情,那以后有些什么棘手的事,不是能轻易解决了吗?
多个朋友多条路,更何况他欠她一个救命之恩的话……她越来越开心,几乎忍不住勾了勾唇。
杀手看着她莫名其妙,有谁半夜三更被一把匕首劫持,不吓得花容失色,反倒似乎很开心的?看她年纪不大,也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他刚刚还想着要把她敲晕了事呢!
“你不怕?”他皱眉问,怀疑这里有什么陷阱。可是自己是随意找了一处府邸,对手再厉害,也不可能有这样的“先见之明”吧?
“你都已经拿开刀了,说明我们有好好商谈的可能。”严真真不以为然,看着手里刚刚掰下来的参须,很大方地把手里的山参递给他,“你先嚼两片参吧……如果不嫌你杀人的匕首恶心的吧,拿那个切也行。不过,我个人觉得……你还是将就着啃上两口吧,我看你再撑下去,就要陷入昏迷了。”
杀手再度愣住。面前的女孩子明眸善睐,脸上含着浅浅的笑意。伸出来的手白嫩细腻,指甲片片饱满。半根山参被她找在手里,一看就知道很有些年份了。
他有点糊涂了,按照惯例,人质不是应该战战兢兢,浑身发抖吗?就算再识时务的人,也不会主动拿出山参给他救命用吧?
“还不拿去!”严真真嗔道,“再拖下去,恐怕你要两眼一翻昏倒在地了。你也看到了,我长得瘦瘦弱弱的,你要是倒下,我扶不动你!难道你想要留在这里被人发现?”
杀手懵懵懂懂地伸出手,只觉得眩晕越来越厉害。他明白是自己失血太多的缘故,伤口只经过了简单的处理,他就一路狂奔。
“还不快啃两口?山参再补气培元,也是要吃了才有用的!”脆生生的女声,仿佛振聋发聩一般,让他灵台一醒。
他急忙咬了一口,这参可真够硬的……好在参一入口,便觉得浑身暖了起来,年份果然不浅。作为一个人质来说,这事儿似乎透着古怪。
正要说两句话表示感激,忽然胸口一凉,“嘶……”的一声,他胸口的衣服竟然被她的小手撕了下来!
他差点惊得把山参囫囵地咽下去,一怔之下,才翻出匕首,却因为她的手按上了伤口,锐痛之下,竟然脱手将匕首掉落在地。
严真真撇唇:“跟你说过,别老拿着刀出来威胁人!经你一点小小的教训,以后长点记性。人在屋檐下,还是低头的好。你现在伤得严重,我替你看看伤口。如果不止血,就算你把整支山参吞下肚去,也是于事无补的。”
杀手头晕目眩,勉强看到她的一双明目灿然生辉。
“你身上有金创药吗?我给你抹上去。”严真真看着眼前胸口的一道伤口,从右肩划向左肋,几乎横贯整个胸部。而且创口很深,看得出此人受伤后仅仅简单地包扎了一下,血还不断地沁出来。
“在怀里……”
“哦。”严真真干脆利落地答应,正要摸向他的怀里,才想起衣服都被自己剥下来了。急忙离开他,到地上去翻找,果然在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里,找出了一个玻璃小瓶。拔开塞子嗅了嗅,也不问他,直接就倒向了他的伤口。
正文 第10章 缝伤口和缝衣服
“别,太多了。”神智模糊不清的杀手看到一瓶子金创药被她随手倒掉了一半,心痛得脸都快变形了。这可是“江湖鬼医”的独门金创药,千金难求,他也因比际合,才得了这么一瓶。
“宁多勿少。”严真真随口答道,“你的伤口很深,不缝起来的话不容易恢复。”
他当然知道,可现在找谁来替他缝伤口?若是对手知道他大半条命都没了,恐怕不等医生下手,他就不用医生了。
死人要的是仵作。
“我可以替你缝!”严真真的双眼亮闪闪的。
“你?”山参的功效渐渐发挥作用,杀手聚集了一点力气。
看着她认真的小脸,下意识地摇了摇头。这个个娇怯怯的小女孩,看到了血还不晕过去?
“是啊,你现在能找到另外一个吗?虽然我没缝过伤口,好歹缝过衣服嘛!”严真真毛遂自荐。她说的是实话,虽然她缝的衣服,针脚粗得连碧柳都鄙视,但至少把两片布缝起来了,不是吗?更何况,缝伤口哪里需要精致的缝工?
杀手不大容易相信人,可是看着她那双比星星还要明亮的眼睛,却是没来由地相信,她不会出卖他。也许是她慷慨地赠出了半支山参,也许是她清澈得一如山泉的眼睛。
“好。”他低哑着声音同意。
如果伤口不缝上,他可能真坚持不下去,就信任她一次好了。
严真真兴奋地把他扶到了床侧的榻子上,他可真高,竟然差点把脚伸到榻子外面。要知道,她平常在这张榻子上,可觉得很宽大呢!
她翻出一根绣花针,在烛上烤了烤。据说,这样可以消毒。至于线,看来只能用绣花线了。不过,她还是挑了一根最粗的。可惜没有羊肠线,若不然可以省下拆线这一个步骤。
杀手蹙眉,他怎么觉得这女孩子看起来不但不害怕,反倒有点兴奋?难道她家是个医术世家,而她养在深闺,没有机会练习这门手艺?那么他只能说,自己的运气真是好到不得了,随便找个人都会缝针。虽然此缝不是彼缝。
如果他知道严真真拈绣花针的次数都屈指可数,不知道是否还能把自己送到她手上完成她的处-女作。
严真真比划了一下,又迟疑道:“我没有麻药……呃,就是麻沸散。”
杀手不屑:“我从不用那玩意儿。你动手吧,别说只是缝上几针,就算是割肉,我也能承受。”
好吧,既然关羽能刮骨疗伤而不皱眉,她也没必要替眼前这古人担心。
她把线穿进针里,在末梢打了个结,然后在他的胸膛上比划了一下,决定从左肋开始缝起。那里靠近心脏,如果她到最后手软,右肩那里就忽略了吧!废掉右肩和保住命比起来,她还是很知道取舍的。
杀手看她比划了半天也没下针,倒把自己的心吊到了半空。眼看着她的针触及皮肤,忽然又抽身离开,几乎忍不住抓狂。
伸头一刀,缩头一刀,他从来不怕挨刀,怕的是他伸好了头,却发现那刀迟迟不落下来。
“怎么了?”他不耐烦地问。
“哦,我怕一会儿你痛起来会叫,让人听见了还以为我在这里杀猪呢!”严真真头也不回地答,在他反唇相讥时,拿出了自己的帕子,塞进他的嘴里,“你咬着这个,最好把嘴巴堵住,这样你就不怕叫出声音来了。”
帕子有一种淡淡的香气,又不像是花香,很好闻。
他恍神的功夫,严真真果断地拈起绣花针,戳下了第一针。血珠冒出来的时候,她的手抖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杀手大哥,却见他脸色都没变一下,甚至脸皮子抽都没抽。
这丫跟关云长有得一拼啊!
她暗赞一声,放心大胆地把他的胸膛,当成了两片布。如果不是不断冒出来的血珠子,她的手还能更稳定一些。既然不要求针脚绵密,自然要简单得多了。她专心致志,很快把他的伤口缝好,虽然地些线看起来有点丑。唔,平整固然谈不上,还歪歪扭扭的。不过,至少伤口缝好了。
在杀手反应过来之前,她就很爽快地把剩下的半瓶药,全倒在了他的伤口上。
杀手一直在苦忍,虽然痛得让他的肌肉一阵阵痉挛,但还保持神志清醒。但看到自己千金求来的药,一点没浪费地被撒到了伤口,终于急怒攻心,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毕竟比不上关云长啊!”严真真叹息着。
如果这位杀手大哥知道她的叹息,一定会气得死去活来。这还有没有天理了呀,他是被那瓶药气晕的……
严真真打开柜子,抱了一床棉被出来替他盖上。要知道,手术过后最忌寒,万一发烧感染,那可就麻烦了。剩下的山参,她干脆拿小刀切成薄片,抽出帕子的时候,把参片一连塞了三片进去。
忙完了杀手仁兄的活,她才看到地上血迹殷然。只得掩下一个呵欠,然后歹命地把地上的血迹拭净,正想睡觉,忽地心中一动。现在离天亮不过两个时辰,她一睡下,铁定要睡过头,若是被丫头们进来发现了陌生男人,可不得了。不如干脆到戒指里去,她怎么也不可能睡足二十个时辰。睡饱了出来,还能生龙活虎,及时把杀手兄弟给踢到床下。
心念一动,她便进入了戒指空间,还没忘记手里的四根参须。除了那棵两米高的杂草——现在该称杂树了,还有人参,居然已经开了花。看来,不久以后就能长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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