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莲满身哀伤的回来时,刘氏正躺在紫藤架下的摇椅上嗑着瓜子,见夏莲早早的回来又没有主动与他招呼,忙吐了嘴里的瓜子皮起身喊到:“怎的回来这般早?你娘呢?”
夏莲脚顿了顿,头也没抬的继续往自己院子走,刘氏起身快步群过去拉着她的衣袖道:“和你说话呢,你怎的……”
夏莲猛的回头,刘氏见她红着的眼睛吸口气问道:“哪个挨千刀的欺负你了?还有,你去哪里吃酒去了?”
夏莲咬咬唇道:“以后别再到吴府提二公子的事了。”
“怎了这是?”刘氏抽出手绢擦下她眼角的湿意叱道:“什么事值得你哭天抹泪儿的,是不是夏雪他挤兑你了?我就说不要你老往雪园跑,你要是喜欢那个二公子爹爹亲自去吴府提亲就是,咱们娶他一个庶出的做正夫,已经是委屈了莲儿了!”
夏莲挣来刘氏拉着她的手,冷冷的道:“爹,您说实话,为什么非得赶了姐姐和弟弟出去,她们从小可曾忤逆过您?”
“哈!”刘氏挑高眉脚尖声道:“你还叫那两个人姐姐弟弟,她们何时把你当作亲人了?我就见不得夏雪顶着秦氏的脸娇纵任性的样子,没了爹还敢在院子里撒野。你们姐弟俩现在可才是嫡出,以后该多想想怎么过的更好方是。”
夏莲苦涩的咧嘴一笑转身道:“爹,您真可怜。”
刘氏拉着夏莲不放,一步跨到她前面道:“你怎么这般说爹?还有,那二公子怎么你了?”
“呵,人家有更好的人疼爱,我算什么呢?家不像个家,本就是庶出还非得顶着大小姐的头衔!”
刘氏高声道:“他看不上你?我们还看不上她呢!莲儿这么好的女子,哦,今日城东王家……”
“爹!”夏莲打断她的话道:“您要记着,您那些所谓努力争来的,都是别人不屑要的。您争来了正夫的身份却失了娘对您的一颗心,失了咱们原本不算和睦却有着亲情的家。呵,现在哪里还是个家!您倒是舒坦了,您让我与雨儿以后人前如何自处?您亲手毁了我的家,毁了雨儿的将来,您可知,没有人会看的起我们!”
刘氏晃着夏莲道:“我这不都是为了你们姐弟,要是那夏荷还在,你哪有可能接手夏家生意?你弟弟也要顶着庶出的帽子出阁,连大户人家的侧夫都不定能做的了!”
夏莲一把推开刘氏,刘氏踉跄着退了几步才险险的站稳。夏莲眼中含悲带怒的瞪着刘氏,刘氏一时被那眼神瞪得有些心慌,急忙道:“爹做什么都是为了你们姐弟!”
“是!”夏莲大笑出声,指着自己的心口道:“可我不稀罕,我这里疼,疼!我姐姐没了,大弟弟也没了,我从小就羡慕姐姐有个端庄大方的父亲,大爹爹对我好,姐姐也对我好,我都记着,可是你呢?你尖酸小气,刻薄算计,可你不该算计到自家人头
64、家的不同 。。。
上。雪儿弟弟刚会跑时你就挤兑他,我看着他躲在房里哭就心疼的慌,你心是什么长的,啊?大爹爹哪里对不住你?你当初……”夏莲咬咬牙道:“你欠姐姐的,欠我们姐弟的,你算计来算计去也不过是落个孤独的下场。你看看你把娘逼成什么样子了?她宁可一个人躲在祠堂抱着大爹爹的牌位都不愿多陪陪你!你看看娘这一年突生的白发,你看看现在夏府的冷清败落!你让我们众人负疚,让我们情何以堪呐!”
刘氏心疼又有些气愤的拉着夏莲道:“是不是吴家二公子?他嫌弃夏府?不,他嫌弃我?”
夏莲推掉刘氏拉着自己衣袖的手,深吸口气道:“有些东西千金难买,爹,您总有一日会知道自己亲手葬送了什么。”夏莲转头看一眼紧皱着眉的刘氏,紧紧拳头道:“您好好想想吧!唉,晋县生意要人照看,女儿过几日出行,归期不定,您,您以后照顾好自己!”
刘氏又要拉住转身准备离开的夏莲,却被她浑身散发的哀伤与冷淡阻的伸不出手。刘氏嘴张了几张,最终却是声音微颤的呵斥道:“你,你这是什么态度?要拿离家出走威胁你爹?”
夏莲脚步不停的苦笑道:“家?生意之需,谈什么家!”
刘氏紧攥着拳头看着夏莲消失在月亮门后,耳边回荡着那声带着苦涩向往与无望的“家”字,就连长长的指甲嵌进手心肉里都没有察觉。
65
65、瓷落谁手 。。。
夏莲用了几日把手上的生意处理妥当,临行前并没有与刘氏作别。也许是因为刘氏从没有见过夏莲这般过一时间有些不知该如何应对,也许是因为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反正刘氏没有找夏莲哭诉他的不易训斥夏莲的不懂事。夏莲临行前又去了一趟雪园,给足了夏雪半年生活所需的银子。
夏莲在雪园呆了整整一个上午,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的紫藤下发呆。紫藤下有石凳石桌,夏雪和孟琪总是喜欢和老师在这里学笛学箫,没事儿的时候就在这里吃点心看游记,或者是下棋嬉闹。夏雪也不打扰她,等快到午饭时夏雪才走过去开口道:“二姐,就在雪园吃午饭吧!”
夏莲点点头,又想起什么似的微皱着眉摇摇头,看向夏雪时却又笑着道:“不了,回去处理些事情,明日好早行。”夏莲又看一次门外,那里依旧没有那人的身影,夏莲讪讪的垂下眼眸道:“若是爹爹他过来无理取闹,雪儿要保护好自己。孟琪公子若是在雪园,雪儿找人多照顾着些,别再像上次。”
从夏莲有些落魄的样子中,夏雪已经猜出一二,对于夏莲的嘱托一一郑重的应下,并没有说其他。
夏莲离家夏荷并不知道,这几日,夏荷忙着照顾景阳,忙着带景阳去看乔家的那两件宝贝,还试图尽快在落霞城开一家吴记布行。乔家的那两件瓷器的名气倒是越来越大,夏荷与景阳一起到乔家时就看见户家主母恰好黑着脸出来。景阳狭长的眼睛眯了眯,转头对夏荷道:“你猜猜,主家出价多少?”
夏荷瞥一眼户家主母的神色,摇摇头道:“这个还真是不好说呀,但是有一点不会错,就是要价不会低。”
景阳待户家主母的马车离开低声道:“要是一件要到十万两,咱们还买不买?”
“阿阳喜欢就买一件,这种古玩没有值与不值之说,全在一个“藏”字上。”
景阳撇撇嘴和夏荷跟着小厮往里走,一面看这个败落的小院一面道:“我现在又觉得不值了,你不是想往落霞城里开布行吗?这瓷若是真的,少不得要个十万八万两的,这还是少的,多者二十万两也说不定。若是有那十万两,多大的布行开不了,就是给李妹妹当军饷之类的也比一个瓷瓶子实用啊。”
夏荷捏捏景阳的手闷笑道:“那阿阳还央着我同来。”
“我就是想来看看摸摸,若真被唐家买走了,竞价咱也不去赏光,就让她攥在手心儿里自个儿赏吧。”
夏荷看着他微仰着下巴骄蛮的模样,笑着道:“不去赏光,那咱们看看摸摸也要看仔细摸满意咯。”
景阳略带嫌弃的在乔家低矮的屋子里转了一圈,夏荷拉着他在一则坐下,景阳低声道:“不想乔家败落成这般模样了,那两件瓷器若不是乔家极宝贝就是瓷器本身有问题。”
“若是祖上传下来的,她们不舍得动也是应该的。”
景阳不置可否,抬头看见一个衣着还算光鲜四方脸的高大女子进来。许是方才与户家主母周旋的烦了,女子有些不高兴的看着夏荷景阳,夏荷站起身道:“我们来看一看那两件瓷器。”
乔大也爽直,皱眉问道:“你们可买?兰花瓶十万两,琉璃盏八万两,你们若买就是这个价钱,我也赖得再请人搞什么竞价。”
景阳哼道:“这价钱倒是合适,只是也得让我们看看东西不是?”
乔大甩下袖子道:“别像方才那个,看了东西又不愿出全价,和我在这儿磨嘴皮子,好东西买的人多着呢,不差那一个两个!”
夏荷等乔大出门,回身笑着睨一眼景阳,端着桌子上的茶杯轻抿了一口才递给景阳,“湿湿唇,免的渴了。”
景阳摇摇头道:“一会儿喝自家的。”
自上次出事景阳出门从不喝外人的茶水,若是出门时间长些就自己带着放在马车上,夏荷不想再提之前的事,虽然觉得他这般有些太过小心,不过知道他还是心底没有安全感才会这般,也就随着他去,反正也不会有什么不好,再加上孕子后莫大夫不让喝茶水,随时带着一壶白开水倒慢慢成了习惯。
乔大小心翼翼的搬着个一尺多高的黑漆盒子进来,盒子上的黑漆掉的斑斑点点的,边角处被摸得油光光的没了棱角,就连上锁的锁搭上不常碰触的几处也生着铜绿。
乔大宝贝的把盒子放在桌子上,掏出钥匙开了锁。
盒子里面却又是另一种光景,锃白的瓷器躺在金黄的锦布里,四周都用雪白松软的棉花垫衬着。乔大手里衬着锦布轻轻的把瓷器托出来,轻轻放在一侧刚刚铺好的锦布上。景阳撇撇嘴暗道,有这么些锦布做一身衣裳也够了。
夏荷好笑的拽拽景阳的衣袖,低声道:“阿阳仔细看看。”
景阳伸手要去拿琉璃盏,乔大皱眉挡了回去,递了一块绸布过去道:“吴家公子见谅,只是这瓷器宝贝,我平日里都不舍得碰上一碰。”
景阳蹙下眉,接过她递过来的绸布,想了想又扔到一边,微俯□细细的看两件瓷器,指着琉璃盏道:“你这般肯定这是姚白釉的东西?”
乔大赤着脸皱眉道:“吴家公子可以不买,可不能坏这宝贝的价钱。”
“我只是问问,怎般才能看的出是姚白釉的手笔?”
“吴家公子别问这种辱没你身份的问题,是与不是你还不是一眼就能看的出来?”
景阳回头冲夏荷笑了笑,夏荷扶着景阳站直身笑着问道:“阿阳觉得如何?”
“说实话,我还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景阳看一眼明显带了怒气的乔大继续道:“不过光看那瓷却是少有的,至于是不是姚大师的瓷器,还真不好说。”
乔大嘁了一声,端了一杯茶灌了两口,刚要开口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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