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君点头,说:“放心吧,我一定把珑儿找回来。”
万俟雅言轻轻地合了合眼,华君让她放心她就放心,她又说:“勿伤商泱性命,她救过我的命。俯耳过来。”
华君把耳朵贴在万俟雅言的嘴边。
万俟雅言用只有华君能听得清楚的声音说:“我失血太多,恐有性命之忧。若熬不过去,你……凤轩门、幽岚城、珏儿都交给你了,东……东西在我俩床下的暗格中,珏儿……她要学的功夫,秘笈也在暗格里。”
华君吸了吸气,拍拍万俟雅言的脸颊,让万俟雅言看着自己,她语气坚定地说道:“别乱想,你要是内伤过重我没办法治,失血过多我倒是有办法。”她抹去脸上的泪,稳住心神,让大夫从万俟雅言的伤口处取流血的血作血样,把外面的手下都叫来,挨个与万俟雅言的血做对比,若能相融的立即替万俟雅言输血。这输血的问题不算难,验血,找银匠化银现制一个有细管的银制漏斗,把血从静脉里灌进去。华君也知道这样很危险,稍有差池就能让万俟雅言毙命,但若不这样,万俟雅言会因供血不足而死;严重缺血,心脏衰竭、大脑缺氧,一旦陷入昏迷的时间过长,神也救不了,不死也傻。旁边,大夫在给万俟雅言输血,这里,华君嘴对嘴地替万俟雅言进行人工呼吸,没有供氧设备,她能做的仅仅只能是这样。她又想到这么多的伤,万俟雅言极易感染。华君想到这里当即一醒,赶紧叫道:“银儿,无痕,无痕。”
“宫主!”
华君说道:“银儿,你继续替门主疗伤。无痕,你马上赶回幽岚城,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去,记得我那小柜子里有一个很特别的包吗?皮制的米白色的包,你把那包给我拎来,马上!多让几个人护送你去,那包很重要,千万别出什么差错,立即提来,片刻都不要停。”包里的药在现代社会不是什么稀罕物,随便进家药店都能买到的常备药,可用在这里那能把万俟雅言的命从阎王手里先抢回一半,那里面有一盒阿莫西林。在古代,伤口感染的死亡率极高,直到青霉素出现才改变这一切。她抚着万俟雅言的脸颊叫道:“雅儿,撑下去,你会没事的。相信我,你会没事的。”紧闭双眼的万俟雅言没有回答她,但从鼻腔里进出的呼吸总能让她安心一些。她甚至不敢去看万俟雅言身上的伤,那纵横交错极为恐怖的伤痕触目惊心,她无法想象万俟雅言当时所面境的险境。
第一百零八章
在这个时代没有检测血型的设备,华君只能凭着从她那断绝往来N多年的医科前女友那听来的一点皮毛去测血型。血取出来放进容器里高速旋转能将血清分离出来,再滴入柠檬酸,就可根据血清滴酸后所移动的方向辩别属于哪种血型。华君记不清哪种血型跑哪边,但都往相同方向跑就准没错。要高速转旋血液需要仪器,她自然是没有,想着这些武林高手不是都挺牛吗?她把清怜叫来,让清怜用内力代替那分离血清的离心真。现在情况紧急,如果能用人力办到她就不用再费事去想制出个什么工具再转。制工具,速度再快也得半个时辰,雅儿耗不起。柠檬酸,没有,白醋倒是不少,凑合着用。测出两个看起来与万俟雅言的血型相符的人来。
然后就是输血,没有现代的输血设备,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现制的银管,一端插入从输血者的动脉血管里一脉插入万俟雅言的静脉血管。银离子据有杀菌的作用,又是高温融银现铸的,铸银冷却过程中用的水也是烧开后的凉开水。华君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将感染和意外事故减少到最低。
但能否成功,她不知道。她不是医生也不是医科学生,一切只能凭着浅薄的理论知识在摸索进行。她这是在赌,赌的还是万俟雅言的命。她不得不赌。赌了,是尽人事听天命;不赌,是听天由命。这中间有争取与不争取、做与不做努力的区别,其结果,一个有一半的希望,一个希望渺茫。
即使尽最大努力做好防范,华君还是怕,怕验血的过程中出现差错,怕血输入万俟雅言的体内出现溶血反应。怕输血过程中渗入别的什么杂质导致血管堵塞,她守在万俟雅言的身边连眼睛都不敢合,一步都不敢离。雅儿伤得这么重,又是遇到她这个没有任何医疗器械和经验的蒙古大夫,她怕,真怕。
华君不眠不休地守了一天一夜,之前一直担心万俟雅言吃不好睡不好,如今再熬上这一天一夜,她也撑不住。不敢离开,小心翼翼地绕过万俟雅言,上床,睡在离万俟雅言的身边。她在心里安慰道:“快三十个小时过去了,还没有出现不良症状,会没事的。”头一沾着枕头,眼皮子便沉得再也抬不起来,她合上眼时心里仍心心念念挂记万俟雅言。她爱万俟雅言,雅儿与她几经生死共历患难,雅儿对她可以托以性命、身家乃至血亲骨肉,雅儿于她就如同生命的另一半,不知不觉间已成为她生命中不可缺失的一部分。能守着雅儿,能看到她好好的,便是幸福。
不争万里河山,不争富贵荣华,不争功垂千秋,不争富达天下,只求你平安无恙,我愿倾尽来生来世与你厮守。
万俟雅言的情况在华君看来是与天赌命,在她底下的人看来就是危急,随时有去的可能。大夫和几个懂医的近侍十二个时辰轮班守在床前,远在战场的青罡、韩律收到消息昼夜不停地往回赶。跑了一天一夜,累死三四匹马,在华君睡下没多久就赶到了。
陶婉守在万俟雅言的房里,听到婢女来报说青罡和韩律到了,她赶紧出去。她掀开门帘就见到青罡和韩律风尘仆仆地站在院子里,两人汗水混着灰尘搅成泥,灰头土脸的看起来格外狼狈。
青罡两步上前,急声问:“门主怎么样?”
陶婉摇摇头,说:“不乐观。宫主不眠不休地守着,这才刚睡下。”她轻叹口气,说:“我跟门主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过门主受过这么重的伤,身上的血都快流干了。”
青罡咬牙暗骂声:“这个老匹夫!”他非把剑魔独孤碎尸万段才能消心头的恨。
韩律沉声问道:“少主在哪?”
“商泱抱走了,已派人出去四处搜寻。”
韩律又问:“门主可有什么交待?”
陶婉说:“这得问宫主。”
韩律定了定神,说:“有宫主在就好。”一旦门主出事,少主又不在,极易生乱子,但只要宫主还在,有他和青罡,出不了大乱子。他想了想,说:“我想进去看看门主。”
陶婉点头,说:“你轻点,别吵醒宫主。”
韩律见陶婉的气色就知道她这两天也没休息好,握住陶婉的手说:“你是有身孕的人,得注意身体。”
陶婉抚抚肚子,说:“我知道。只是忧心门主。”她握住韩律的手,说:“想办法救救门主。要我以命换命都可以。”
韩律的脸一板,低声吼道:“别说傻话,你现在是两个人。”
陶婉低下头去,进入内室,把蚊帐放下。青罡和韩律进来,陶婉把万俟雅言的手从蚊帐里移出来。韩律上前在床边半蹲半跪替万俟雅言症脉。
待他症完脉,青罡压低声音问道:“怎么样?”
“脉象很弱,行得还算稳。”韩律怕吵到华君,缓步出到外面的院子里才说:“如果不出意外情况,照这脉象看,门主能醒。”他顿了下,声音压得极低,说:“门主可能是醒的,只是身体太虚睁不了眼。”
陶婉奇道:“此话怎讲?”
韩律答道:“正常来说,脉象弱成门主这样不可能行得稳,门主这是在自己控制气血运行,运功疗伤。”他从心底对万俟雅言感到害怕,这女人简直就是个鬼魅。虚弱成这样还能用内力护住自己的心脉行气血疗伤,换个人来,只怕早死了。
陶婉松了口气,韩律说门主能醒那就一定能醒。她说:“你俩还没吃东西吧,快去洗个澡,我去给弄点吃的,洗完澡就能吃了。”
“不急。”青罡摆手,说:“姐,你有身孕,还是好生歇着。我们随便弄点什么吃的应付了就完事。现在谁在负责寻找少主?”
“铁甲卫副统领赵猛率一营、二营在外设关卡搜巡,天杀堂和地卫堂也有人马出动。”陶婉看出青罡是在担心少主的下落,说:“这事你别担心,已在四处布下眼线,只要商泱和少主一露面,立即会有消息。”话到这里,陶婉突然看到凤轩门的一个传信使火速进来。她扶着腰上前两步,问:“如何?”
“烈风集。”
陶婉问:“少主可还好?”
“少主还好,就是一直哭闹。商泱带着少主,两个神剑崖的人一直盯着商泱,似在打少主的主意。”
陶婉急道:“一直哭闹还叫好?”少主平时不哭不闹,这一直哭闹恐怕是受到惊吓或有什么不舒服。她唯恐万俟珏有事,急声喊道:“钱伏幽可在,立即召集人手天杀堂的弟子随我——”她的话没落就被青罡一把拉住。
“属下在。”墙角里钻出一个天杀堂的小头目。
青罡叫道:“姐,我的姐,你当心肚子。我去!保证把少主安然无恙地带回来。”
韩律也赶紧把陶婉拉住。他心急火燎地赶回来,不仅是为了稳住大局也为了陶婉。陶婉一遇到门主的事,万事以门主至上,别的什么都不管不顾。她现在怀着孩子呐!能乱动吗?
陶婉吩咐道:“钱伏幽,你立即带上人马随青罡前去烈风集。记住,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少主安然救回,还有,神剑崖的那两个人,要是能杀,就杀了。不能杀,派人跟着他们,找机会下手。”
“是!”钱伏幽领命。
青罡说道:“那我去了。”他与韩律回来得充忙,只带了一百亲兵。他出去后,又去找铁骑军调了一个营(250人)的铁甲卫,领上三百人带着三十名天杀堂的杀手火速赶往。他不担心这里,刚才来的时候就看到有四个营的铁甲卫守在这里,不远处还驻有两个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