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极了,她甚至可以听到自己呼吸的声音,那声音还在说:“……你姐夫——不,那混账小子向你姐姐提出离婚……去了一趟南边,就寄了一张离婚协议书回来,人都不回来了……你来庐山一趟吧,我和你妈妈都在这里……”爸爸的话像是一串珠子散了开来,一个一个词语地钻进耳朵里,若惜听得断断续续的,只得生硬的记住,大脑一时与听力脱节,没理解话里的含义,只是呆呆地听着。
“若惜——”顾凌远的声音响起。
若惜听见有另一个声音叫自己,略微转头向声音的来源寻去,才想起顾凌远在自己身边,她还在呆呆的,只是这回是呆呆看着顾凌远。
“若惜!出什么事了?谁打来的电话?”顾凌远的声音急切起来,说着就将若惜的手机夺过来,才发现对方已经挂机了。他紧张地摇了摇她,若惜才下意识的喃喃回答:“是爸爸打来的——他说姐姐企图割腕自杀,现在正在医院抢救……姐夫向她提出离婚……”若惜的话没说完就被阻断了,是顾凌远阻断了她,用他厚实的拥抱。
好温暖,他的体温隔着厚厚的衣料无比清晰地包围着她,她蜷缩在他的怀里有点发抖,但是那温暖让她渐渐平静,就像是遭遇暴风雨的小船找到了停靠的港湾……
他的声音也温暖着她:“这种突然的变故不是我们能够预料的,既然事情都发生了,伤心难过也没有什么用,还是想想有什么可以做的吧?”
若惜沉静下一会才说:“我要回去一趟,去庐山,现在就走。”
“好——我先送你回学校,再去火车站。”顾凌远点点头,发动了车子。
“不用回学校了,该带的都带在身上了,直接去火车站吧。”若惜现在只想飞速回庐山,守在现场。
“你总得带几件换洗衣服吧?”
“穿姐姐的就好,以前我也经常穿她的衣服,小时候更是频繁……”说到这声音里都带着点哽咽。
顾凌远想了下,就调转了车头方向,说道:“那好吧——我们直接去火车站。”
天色开始暗了,虽然还没黑,但是黑暗的前奏已经响起,极淡的墨色浅浅渲染在天空上。深秋的季节,向晚而起的微风,寒意加重。
火车站的人不多也不少,有着恋人离别的画面,依依不舍的相拥。
买好了最快回庐山的车票,顾凌远对若惜说要出去一下,若惜点点头,就默默坐在候车室里。不一会儿顾凌远就又回来了,将手里提着的一个白色塑料袋随意地递给若惜:“离火车到站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你先吃点东西吧。虽然你现在可能没什么胃口,但是‘人是铁,饭是钢’,你总要留点力气上庐山吧……”说着就坐下来了。
若惜打开一看,却是简易包装的两块三明治和一瓶绿茶,不禁一阵感动,脱口问道:“你晚上好像也没吃东西噢?”
顾凌远淡笑:“我不喜欢吃这种东西,待会去吃牛肉面——”
若惜似嗔非嗔地横了他一眼:“这时候还开玩笑——”心下却也感激他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回去的时候小心点——我把手头上的事情安排一下,过两天就上庐山来陪你。”语气似是不容拒绝。
若惜却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你有事就不要来了,估计我也没什么时间陪你。刚刚打了爸爸的手机,他没有接,也不知道姐姐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顾凌远拍了拍若惜的后脑勺,说:“别想那么多了,到了那边再说。你不需要陪我,是我想陪着你——”
“这两者有区别吗?”若惜有点迷糊。
“有——”顾凌远接着说,“不过你不用知道,你只需要知道我想陪着你,即使不能时时刻刻看见你,但是只要想到你也在这个地方,可能只隔着几条路口我们就能偶然的遇见,也是一种安慰……”
话里的深意连傻瓜都听得出来,若惜没有出声,只是顺势靠在他的肩头。
偌大而空旷的候车室里,一时之间,温情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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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有课,赶在中午回来的时间码的,可能不是很好,大家先凑合着看吧,回来改。下午三节课,巨汗~~我会带纸和笔去教室写的,放学后即刻上传。还请亲们看在我努力更新(虽然字数不多)的份上,多多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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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临时开会,才回来打完的。发现自己下了推荐榜,泪飘~~
[第二卷 赋情缱绻意难终:第二十五章 回庐]
若惜中途转车的时候才好不容易拨通了爸爸的手机,得知若依已经脱离险境,转到病房看护了。爸爸似乎很疲惫的样子,不愿多说。若惜估计他今天一天也担足了心事,现下姐姐已经没事,就没有再多问了。
等到了庐山都已经是深夜了,山上的夜寒很重,丝丝刺骨。若惜来得匆忙也没有多加件衣服,这会儿不禁冷得有点打哆嗦。为了驱寒,也为了可以早点见到姐姐,她一路小跑前进。
好不容易到了医院,若惜才想起来刚刚在电话里忘了问爸爸姐姐的病房号。于是只好转向前台,向坐在里面的白衣护士问道:“不好意思,请问下林若依在哪个病房?”
“林若依?”白衣护士象征性地反问,手指随即就在键盘上敲击开了。
“恩。”虽是如此,若惜还是点点头。
白衣护士瞟了一眼若惜,又转过头继续看电脑:“是今天下午送来的那个吗?住在二楼216室。”
很快的就找到了216室,若惜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敲了敲门。门却自己开了,原来只是虚掩着的,并没有上锁。
若惜一推开房门,若依那张惨白、毫无血色双目紧闭的脸就横冲直撞地闯进了她的视线,白炽灯似乎突然变强,反射在若依脸上的光变得很耀眼。若惜连忙闭上眼睛还是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连忙扶着墙站稳。好一会儿才再睁开眼,才看见爸爸坐在椅子上,弯着身子,头枕在床边睡着了。若惜慢慢走了过去,拍了拍他的肩,低低叫了声“爸爸”。林父一惊就醒了,估计也睡得十分警觉,没敢太熟。他睁开眼怔了一下才缓缓说了句:“你来了啊——”若惜点了点头,看着眼前才一个下午就憔悴不少的爸爸,心里一阵凄楚,又转头看看若依:“姐姐现在情况怎么样?”
“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等她醒过来就没事了——但是她这一刀划得可真深,看来是受大刺激了,醒来还不知道会怎样折腾呢……”林父示意若惜坐下,若惜也就顺势坐在床尾。
若惜看着爸爸忧心忡忡的样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顾凌远的哲学兀得就跃上来,于是她开口说道:“既然没发生,就不要多想了,等它发生了再想吧,说不定我们只是庸人自扰。对了,妈妈呢?你不是说她也来了吗?”
林父舒了一口气,说道:“希望是我们庸人自扰。你妈妈我让她先回若依的家休息,免得大家都没精神,到若依需要的时候反而没有人,顺便熬些可以生血养血的汤来,若依要好好地补一补——”
“爸爸——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姐姐不像一个会轻生的人啊?而姐夫说要离婚,这又是怎么一回事?”若惜想知道全部的事情。
林父叹了口气,看了眼若依,才说:“唉——我知道的也不多。今天下午我接到一个电话,是若依的房东太太打来的,说是若依出事了,现在正在医院抢救,希望我可以来一趟。
我当时以为是车祸还是什么的,就和你妈一起上山来了。到了医院才知道原来若依想不开,企图在浴室割腕。好在水龙头没有关上,水湿漉漉地就趟了出来,房东太太以为你姐姐忘记关水龙头,就上门去叫她,谁知里面的人根本没反应。逐渐随着水趟出来还有淡红色的血迹,房东太太这才慌了,拿了钥匙就赶紧开门冲进去,才发现你姐姐竟然割腕了……
她吓得立马打急救电话,然后又通知了我。她说若依手里拿着一份离婚协议书割腕的——那份离婚协议书是陈翔南从深圳寄回来的,要求离婚,理由是对和若依的婚姻生活产生厌倦……可是两人过年时候还是好好的啊,怎么突然说变就变了呢——
若惜,你和若依的感情自小就很好,很多事情她会告诉你但不一定会告诉我和你妈妈。等若依醒过来你好好安慰她,和她聊聊,看看到底发生了些什么,怎么就至于如此想不开呢……”
“爸爸——”若惜看着他,这个已近知天命的男人此时竟是如此脆弱,可见姐姐的事给了他多大的打击,想安慰他,但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就只要简单地回应他,“你放心,我会尽力的。”
[第二卷 赋情缱绻意难终:第二十六章 转醒]
天色大亮时,若依才慢慢恢复知觉,她习惯性地微微动了下。
若惜和爸爸虽然晚上讨论到很晚才睡,但是由于心中有事,酣眠是不可能的,所以若依一动,他们也就醒了,将趴在病床上的脑袋抬起来了。
若惜先出声:“姐姐——”声音是欣喜的……
若依只翻了翻眼睑,有气无力地问:“你们为何要多此一举救我呢?”
若惜正想开口劝慰,林父却将话接了过去:“说的是什么话?那个男人不要你了,你就连父母也不要了吗?难道你要我和你妈妈白发人送黑发人?”三个反问句气势一个比一个强,开始还有点咆哮,但是说到最后声音哽咽得说不下去了。若惜心下也是一紧,要是若依没有及时得救的话,那么自己现在要面对的不就是那样的场面吗?想想都觉得有些后怕啊……
于是她顺着爸爸的语气,说道:“姐姐——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想到还有我们啊,我们永远都会在你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