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它落下的时候了。”
萧行垂首恭声道:“那些商人,来历不明,属下会去解决他们。”
凝西摇头道:“不用了,我会亲自动手的。”
她轻轻一笑,道:“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死人了。不过——”
她转过头,望着萧行目中的讶意,继续道:“这并不代表,我不会杀人了。”
凝西不再理会萧行,只转首望着那满园的秋色,秋风落叶起,红花正浓时,正是杀人最好的时节,不是吗?
…
月下两重天
……》
天慢慢黑下来了,当月亮还没有从东边姗姗升起时,凝西就换上了一身黑色劲装。手里摸了一把短刀。
是的,今晚,她就要当一次刺客,去杀人!
她要杀的,便是那来自西土的商队!
那个商队首领,绝不是一个商队那么简单。十年前,这位首领就曾出现在二十四天的上弦月!
二十四天,即使在西土,即使在束屠,也是一个那么神秘的地方啊!更不要说二十四天中的上弦月了!
而这个人,偏偏去过上弦月,而且,还是见过自己,见过萧行的。
尽管十年前的自己还是一个尚未长成的小姑娘,这个人并不是一定能认出自己。但是,凝西是不会让自己冒这个险的。
同时,她也不会看轻任何人。是的,对于一个能够出入上弦月的人,无论他外表看起来是多么普通,也是不容轻视的!
这个人来到大昭有什么目的?这个人到底谁派来的?这个人的到来和自己有没有关系?
这些问题凝西并不想去探究了。她现在只知道,这个人不能留在世间。无论这个人是来做什么的,一旦他看到自己,自己隐于大昭皇室的消息将传回束屠,传进二十四天!届时,自己是万不能做这个悠闲的公主了!
所以,这个人必须死!不仅如此,他的所有手下,也必须死!
当凝西轻轻地站在那些人面前时,那位首领反应极快地抽出了剑,问道:“你是何人?来此作甚?”
答言的是凝西手中的短刀。
二十四天一向以剑法见长,但凝西却故意在手中拿了一把短刀。
其实对于她来说,是一把刀,还是一把剑,抑或什么都不拿,也没有什么不同的。
只是,她不能拿剑,那样会被人看出路数,也不能空手杀敌,那样易被人推出功力高低。
所以,她只能拿了一把刀。
刀是短刀,本没有剑长。
但这把刀现在是在凝西的手中。
一把短刀,在夜色中如幽灵般翻飞。
顷刻间,一个商队,十三个汉子,倒在了血泊中。
凝西看着这一片红色。
她已经很久没有杀过人了。
其实她现在也不想杀人。
但是,当她知道,为了让自己活下去,或者说为了让自己活得更好,她只能杀人的时候,她还是会选择去杀人!
也许,即使她处在怎样的繁华温柔里,即使她头顶桂冠身穿锦衣,即使她被万人跪拜口称千岁,她依然不是那个凝西公主,她,还是那个小小的,冷冷的,阿九。
过了很久,凝西轻摇了摇头,不是的,她早已不是过去那个阿九了。
那个阿九六亲背离,冷心冷面,杀人无数,她怎么会是她呢?
她对着湖水练了九日,才练成了那绝世的笑容;又跟着一个小女孩十一天,学着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才有了那娇憨纯真的仪态!
然后,她一个人,一匹马,千里迢迢从西土来到大昭,就为了拥有那世间最温暖的情!父女之情,兄弟之情,夫妻之情,母子之情,朋友之情!
如今,她是不再缺少什么的了!
她早已不再是阿九了。现在,她是凝西。
凝西想到此,不再犹豫,轻身一纵,离开这里。
月光儿轻轻落在园中花荫树梢间,谢劲穿过弯曲的走廊,来到自己房门前,却见到门前立了一个人,是萧行。萧行也有一把剑,剑身宽而长,挂在腰间,从未见拔出。如果这萧行正手握剑柄而立,披风微扬。
见到谢劲过来,萧行面无表情地一拜,道:“驸马爷,公主在休息,不想让人打扰。”
谢劲心里略奇,此时也不过申时而已,公主怎么就已经歇下?
这个房间,是凝西往日住的,他也是时常住在这里的。但在前院,还有一间房,偶尔他也住在那里。说到底,凝西是公主,历来没有公主的同意,驸马也是不能随便乱进的,因此有时候他晚上回来的晚,干脆就住在前院的。
此时听到萧行的话,虽说心里略有些奇怪,还是转身打算回前院。
却在这时,听到里面传来凝西的声音:“萧行,是驸马吗?请他进来吧。”
萧行闻此,轻恭了下身子,说了声是,才转身让开门。
谢劲推门进去,却见凝西斜躺在床上,身上盖了蓝色薄丝锦被,鬓乱发散,睡眼惺忪。
谢劲走到床前坐下,帮她拢了拢腮边乱发,问道:“怎么这么早便歇息下了?”
凝西见他的温柔,却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
让萧行守门,自己金蝉脱壳,前去杀人,又赶在谢劲回来前,回到这个屋子,佯装睡醒半躺在这里。
纵然自己万分小心,但谢劲是一名断案如神的捕快。她心里不是不担心会被看破的,因此早存了几分谨慎之心。
却在他这一声温柔间,有些犹豫。
谢劲一向嫉恶如仇,刚强正直。
如果他知道她刚才做了什么,不知道又会如何对待?
谢劲见他不说话,又想到她早早歇下,就以为她有什么不舒服,忙掐住她的脉,想看看有何不妥。
凝西轻轻挣脱,道:“我没有什么不好的,就是今晚见月色正好,多喝了几杯,如今有些头晕罢了。”
谢劲仔细一闻,果闻到些酒气,便笑道:“你向来酒量不好,今日却如此贪杯,怪不得申时未过,便早早睡下啊” 说完将剑放到床头,边解衣带边道:“罢了,今日我便陪下一同早早睡下。”
凝西却故意轻皱了眉头道:“看你,一身汗味的,还是先去沐浴吧。”
谢劲停下解衣的手,看着她,却见她撅了小嘴,不容拒绝的样子,便只好无奈地重新系上腰带,提了剑出去沐浴了。
凝西暗叹,谢劲是一个沐浴仍不忘带剑的人啊,她又怎能不妨?
待谢劲走到侧房,听到侧房传来哗哗水声,凝西忙脱了下身的黑色劲装,并连同被中藏着的黑色上衣,黑色蒙面,短刀等,一起包好,命萧行拿出去处理妥当。
刚才回来时,听到谢劲声音在门外,只好匆忙之中换了睡衣,盖了锦被,幸好并无什么不妥。且她事先早在身上藏了一点酒,回来的路上便含了在口中,让自己有了几分酒气,以此瞒过谢劲。
凝西在心里暗叹,这种事,希望以后再也不要发生了,不然早晚会出事的。
红花落秋千
……》
第二天,西土商队尽数被刺的消息传遍了盛京城!
这段时间,这支商队在盛京城也算是独领风骚了,如今突然全部被刺身亡,怎不令人惊奇?
更何况,这些人,居然是在大莫先生府邸被刺的!
大莫先生府邸,那是什么样的地方?单不要说大莫先生本人了,就是他府上的侍卫,受过他本人指点,又受过那戎边大将军的训练,自然也不同于一般的侍卫!据说皇上身边的侍卫,好多都是从大莫先生府上挑选呢。
除此,大莫先生还有两位弟子都住在府上。这两位弟子的武功,都也是什么了得的!
而大莫先生自己呢?据说三十年前,还是先帝当政的时候,遇到淳清王造反,大莫先生曾于万军之中擒住了淳清王!
又据说十九年前,木子之乱,百名高手围攻皇宫,大莫先生单手一人,力敌众人,平了这场纷乱。
无论是江湖上,还是朝廷上,都有很多传说,传说大莫先生是一个很神奇的人,是一个武功不可想象的人。
有一批武功出众纪律严明的侍卫,又有两个武功高超机警聪明的弟子,还有这样的一个大莫先生,无论是什么人,即使他想在大莫先生府上偷一根针,恐怕都要思虑一番的。
但是,现在,就是在大莫先生的府上,十三条人命,无声无息地,被人杀死。
当他们赶到这里时,地上只有十三个死尸,躺在一片片的血泊中!
到底是什么人杀死了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敢在大莫先生府上杀人?又到底是什么人能在大莫先生眼皮底下悄无声息地杀人?
世人只知谢劲是名捕,善于察案断案,却不知道,若论起明察秋毫,公孙若不遑多让;若论起经验老道,大莫先生自然首当其冲。
但是,无论是谢劲,还是公孙若,或者说大莫先生,还有那孟无尘,四个人,对着这个现场查探了好久。
四个人的脸色都很凝重。
孟无尘道:“凶手用刀,刀应不长。凶手应速度极快。”
另外三个人也已看出这些,但这些线索太少了,根本不足以找出真凶。
大莫先生思索良久,开口道:“无尘,他们都是你的朋友,你可知道,他们有没有给人有什么怨仇?”
孟无尘回忆片刻,道:“弟子结识他们是在半年前,当时弟子正有意返回大昭,这首领一向对大昭民土风情极敢兴趣,便随了弟子回来。一路来到盛京,从未与人结怨的。至于结识弟子之前,在西土是否有仇敌,弟子倒不知了。”
众人语塞,毕竟他们对这些人的过去知之甚少,一时也找不出什么线索。
正在这时,一团红色飘过,就听一女子爽朗笑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呢,都呆呆地立在这里?”
众人一看,却是红衣。
红衣这才看清楚这里情景,也是吃了一惊,很快镇定下来。
红衣原本是大莫先生师弟的弟子,上前向大莫先生见了一礼。又问了下情况,便道:“这个事情嘛,还是要去西土查探一番才是吧?”
公孙若皱眉道:“话虽如此,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