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劲听他这么说,冷毅的脸上不禁有几分赧然。
她笑望着他。
其实,谢劲是一个很英俊的男子。浓眉大眼,挺鼻薄唇,平日虽冷冰冰,硬的像块石头,笑起来却拨云见日,让人眼前一亮。
这样的他,的确是很讨小姑娘喜欢的。
谢劲见她望了自己,笑吟吟不语,抬起手,拇指轻轻擦过她如玉般的脸庞,道:“你啊,都不知道在想什么呢!”
凝西轻柔柔地撒娇:“我想什么,不用你管。”
谢劲只笑望着她,明亮的眼中充满了温柔,包容,和了解。
谢劲也是听说她不舒服,这才匆忙回府,转眼又出去了。
凝西心里倒没什么,她倒希望他能出去呢。毕竟,自己现在有伤在身,若和他相处多了,很容易被看出来的。
到了晚饭时分,王姑娘又陪了常芸过来,一进门,府里便充满了银铃般的笑声,开始热闹起来。
原来是常芸昨日个吃准了公主府的饭菜,今日又要来吃,凝西便赶紧命厨房准备晚饭,招待娇客。
王姑娘今日陪常芸吃过饭后,便告退回去了。她毕竟是个大家小姐,也不能总是住在公主府里。
当晚常芸没有了王姑娘陪,便缠着凝西聊天谈心。
凝西实在不觉得她们两个有什么好聊的,她更想赶紧回房调息疗伤。
但是,这位骄纵惯了的常芸郡主,又哪里会看人脸色的。凝西只好陪着她在府里溜了几圈,随便闲聊几句。
谁知道聊着聊着,常芸便说起今日个去见大莫先生的事来了。
“公主姐姐,好生奇怪啊,我刚进门的时候,正听大莫先生讲什么名录啊,上月亮下月亮啊什么的,谁知道我一进去,他们都马上闭上嘴巴了,搞得好像有什么天大的秘密似的” 常芸颇为不屑,说完还撅嘴轻哼了声。
凝西听到,却是心里一动。 上月亮?什么上月亮?莫非是上弦月?
凝西不动声色,故作随意地笑道:“什么上月亮下月亮啊,我只知道月亮有上弦月下弦月,却从未听说过上月亮下月亮的。”
常芸一听,讶然道:“公主姐姐好厉害啊! 他们就是说得上弦月下弦月,我都差点忘记了呢!”
凝西心中一沉,名录?难道是上弦月的名录?这可是上弦月的机密啊,大莫先生竟如此神通广大?
如果大莫先生有了上弦月的名录,那么,对上弦月来说,可是莫大的打击啊!
虽说自己已经离开上弦月,却也绝不能任由上弦月的秘密流落到不相干的人手里!
她有了这心事,更是无心闲逛了,只是随便应付了常芸一会儿,便借口不舒服回房间了。常芸这两天到处玩,也有些累了,听说回去休息,倒没说什么,就回去歇息了。
回了房,凝西思忖此事,若是这上弦月名录真得在大莫先生府中,那她可找来其他三位天龙,胁迫于他们,或可令他们回去西土,不再打扰自己的生活。
只是,这名录,到底是真是假?
凝西决定当晚马上一探究竟。
她火速换上夜行衣,蒙上面巾,拿了短刀,穿戴完毕,想起自己近日受得内伤,又拿出一粒玉罗丹服下。
这玉罗丹乃二十四天补养圣品,可疗内伤,增内力,当年她离开二十四天,也只是带了六粒而已。
服下玉罗丹后,她便轻轻纵身而出,跃上墙头,向大莫先生府中疾驰而去。
转眼到了大莫先生府中,她轻车熟路,直奔了大莫先生的书房,据她所知,平日大莫先生的一些重要书函,都是放在这里的。
她轻轻翻入书房,窗外的月亮清楚地照进来,案前摆放着一些书函。她轻轻翻找着,并不见什么名录。
想来也是,如此重要的东西,断不会放在书案上的,那么,会在哪里呢?
她怀视着书房内摆设,书房内简单而别致,透着一股浓浓的文人雅士之风,却从无任何可藏东西之处。
忽地,她的目光落在一处,那是一个花瓶,花身雅致,里面插了几枝兰花。
她隐约举得,这个花瓶的放置和整个书房的布局并不相衬,就好像是——就好像是才放上的。
她心中一动,走过去,轻轻观察了一下花瓶,果然,这并不是一个普通的花瓶,应是有机关的。
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花瓶。
谁知,就在这时,瓶□出数支冷箭,力道极大,破空而出!
她心知有诈,忙向后翻身,险险躲过冷箭! 同时身形再往后一翻,飘然飞至窗外树林中。
这时只见有几条身影飞跃而来,她知道此时出去只能暴露行踪,忙隐于一棵树上。
瞬间,就又两人,如钉子般落在树下,赫然一个是谢劲,一个是孟无尘。
随后,公孙若和陶知非飘然而至。
最后,大莫先生一身玄衣,胡须飘飘,缓缓行来。
凝西暗道不妙,大莫先生的功力,自己是见过的。若论起单打独斗,自己并没有把握能胜大莫先生,如今又加上这四个高徒,真真是豪无胜算可言!
如今只能小心谨慎,或许能逃过他们耳力。于是放轻吐纳,收心敛容,静静地贴在树上。
大莫先生来到树林前,轻笑道:“不知道是哪位朋友来此拜访,何不现身一见?”
他声音虽已年过七旬,却声音深沉有力。此时一出声,话音在黑暗的园林上空穿荡,余音绕林。
而回答他的,却只有秋风沙沙,还有树叶熙娑。
凝西此时吐纳若无,轻若无物,真如一片树叶般覆在树间,仿佛一阵秋风起,便能将其吹起。
树下谢劲和孟无尘,一黑一白,如钉子般立在那里,不动分毫,只侧耳倾听,仿佛要在秋风中听出她的踪迹。
凝西想到白日的情景,不禁暗想,谢劲啊谢劲,假若你知道要抓的人是我,又待如何?
想到谢劲平日的嫉恶如仇,她不禁黯然,找不到答案。
你纵是对我有几分喜欢,可你喜欢的又是哪个我?纯真调皮而又出身高贵的凝西公主?还是那个遥远的我…阿九?
凝西正想着,却忽听到有几道暗器破空而至!
凝西微微一惊,只以为自己行藏被识破,忙脚下一动,跃出数丈。
而凝西一动,谢劲和孟无尘马上动了起来。
这两人一左一右飞出,堵住凝西的前后两条出路。
凝西只得收住脚步,静立在那里。
前方,孟无尘白衣若雪,在黑夜中分外鲜明。
身后,谢劲巍然而立,状若铜墙铁壁。
公孙若呵呵笑道:“先生,弟子一向自诩轻功了得,没想到这位朋友的轻功让弟子叹服,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若不是以暗器迷惑于他,弟子是断断发现不了他的行迹的。”
凝西不禁暗叹此人狡猾,自己隐身树间,怕是连大莫先生都没有识破自己行藏的。结果这公孙若以一把铁砂撒出将自己诈了出来。
适才铁砂虽多,却并无一个是打到自己藏身所在的。
想到这,凝西心里不禁暗暗嘲笑自己,居然因思虑这儿女之情而分神,才让那公孙若诈出自己行藏,真真是愚笨至极啊!
又听到陶知非戏谑一笑:“这位朋友,今日我师徒五人联手捉人,若是还捉不到,我等就也不用混了。我看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
公孙若无奈道:“师兄,人家也是绝顶的高手,是曾经从你指缝里跑掉的,你今日如此喊话,人家难道就真得会乖乖束手就擒?”
陶知非故意孟浪一笑,道:“也是也是。 如此,我们便动手吧?”
凝西见这两人还一问一答,显然是摆明了今日要围追堵截瓮中捉鳖将自己拿下!
暗夜中,凝西手持短刀,沉静如水,今日此处无异龙潭虎穴,她若要全身而退,必要寻得一个最佳时机!
孟无尘白衣飘飞。
谢劲挺拔若松。
陶知非和公孙若二人缓步行至三人面前。
大莫先生远远而立。
陶知非盯着凝西手中短刀片刻,笑道:“真是好刀法!” 凝西手中的刀是普通的短刀,但她手持短刀的手法,却是刀法中的上乘。
谢劲忽地冷然开口道:“你手中短刀,便是那杀了西土商人的凶器吧!”
孟无尘忽然开口道:“你为何默不作声?莫非,你怕我们认出你的声音?”
孟无尘说完这话,其余几人也紧盯了凝西,看她反应。
凝西听到此话,知道大莫先生已经开始怀疑自己身份,待要变了嗓音以男声发话,却又觉得此举恐怕是欲盖弥彰,便干脆彻底装了哑巴,打定主意不再开口。
她暗暗思讨,公孙若暗器和轻松届是一绝,大莫先生武功高不可测,此二人不可轻易招惹,孟无尘腿法精,轻功好;而谢劲擅剑法,内功也不错。
这重重包围,她是否能顺利突破?
在这个没有月光的夜晚,风轻轻吹过,有一只飞鸟轻轻掠过湖面。
她于沉静中忽地行动!
右手成拳,直击向孟无尘,左腿若剑,踢向谢劲。
而左手中的短刀,却瞬间碎成数片袭向陶知非和公孙若。
孟无尘见拳来如山,不敢硬拼,只能躲避。
谢劲见腿法如飞袭来,剑就要刺出。剑刺向凝西左腿,如此,凝西或者收腿,或者被刺。
但是,凝西对谢劲其人,却是极为了解的,她早算准谢劲不会躲避,只会出剑,因此,她的凌空一踢,并不是踢向谢劲的,而是谢劲的剑!
谢劲,爱剑如命,岂会弃剑?
他只能躲避!
而陶知非和公孙若,武功轻功极佳,接个暗器本不在话下!
但刀已碎,碎片四散开来,袭向他们。
因为刀碎了,所以他们没法接。
因为碎的是刀,所以他们必须躲。
就在这几人一躲间,不过瞬间工夫,凝西已若狡兔般轻跃出去。
这四人忙纵步去追,但凝西转瞬间已跃至府墙前。
就在凝西以为自己就要逃出时,忽地面前闪现一人!
只见此人身着战衣,虎背熊腰,气势磅礴!
是彭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