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见众人都静静望着自己,便朗声问道:“今日诸位领到粮食,想来很是欢欣吧?”
众人一听,纷纷赞同,口中有说有笑,一时场面又如同炸了锅一般热闹。
阿九见状,轻轻拍手,掌声虽不大,却极为清脆,越过一片熙熙攘攘之声,穿到众人耳中,众人微震,都静了下来,望着她。
那些族人也都是知道武功的,他们已看出,这掌声一拍,虽看似无意,其实却是用的内家上乘传音入密之功,是以再不敢说话。
阿九见众人再次静了下来,便指了站在人前的峭云道:“你便说说,为何欢欣?”
峭云笑着高声道:“那还用说,有了粮食,再也不用挨饿了!”
阿九闻此 ,却敛容望了大家,正颜道:“但这次的粮食,也只能过一冬罢了! 等到来年,你们又吃什么呢?”
这些族人一听,知道阿九说得在理。
是啊,他们只是因了这意外得来的粮食,欢欣过了头,一时竟没想到,这些粮食不过救得一时之急罢了,吃完了之后呢?
一想到这些,他们面上再次有了忧色。
阿九见状,知道时机成熟,便高声道:“今日费增大人已经联络好了朋友,他那位朋友需要一些壮丁做一些活计,可以挣得银两,换取食粮,你们之中,可有那不怕苦不怕累的,愿意前去?”
众人一听可以干些活计赚钱,又都如炸了锅般,个个争先恐后地道:“我愿意去,我不怕苦不怕累!”
阿九见此情景,知道此事可成,便令费增上前。
费增上前高声一喝道:“有愿意去的,都来这边来登记名册!”
又命峭云等人协助拿经登记名册,又看管着众位族人按照次序排队登记。
于是当晚的科菲族,又是一番热闹!
第二日,便有费增的朋友前来,领了那些登记过的族人前去做工赚取银两。
望着那些渐渐远去的族人,阿九安心地道:“如此一来,族内多了一些收益,也算是能撑的一时了!”
费增宽慰她:“部众大人不必担心,我早已算过,这些族人今年一冬的做工,足以换取明年半年的全族口粮,这一时半刻间,是不须为这温饱问题发愁了的。”
阿九感激地望了他:“这些事,多亏了你的。若不是你,我又哪里能做成这些呢!”
“部众大人,你如今又和我客气这些做什么呢!” 费增哈哈一笑,浑然不在意。
阿九也觉得自己太过啰嗦,眸中笑意一闪而过。
费增却望着她那一双灵眸,认真道:“部众大人,我记得当日在那子午岭,大人笑起来真是灿烂至极。没想到几年之后重见大人,却已是从来不笑了!”
阿九听到这话,忽地想起那墨儿之事,不禁心中一阵惆怅。
她的笑,早已随着那永不会再见的人,一起逝去了。
费增见阿九面带惆怅,才顿感自己说错了话。
想来也是,这位部众大人在大昭国做公主做得很是自在,却忽地回到二十四天,又被派遣到这寸草不生的科菲,这中间必是发生了一些事的!
而那些事,对于部众大人,想来并不是什么快事的。
想到这里,他也有些暗恨自己太多嘴,忙转移话题道:“那青萝蔓一事,事不宜迟,不如我即刻启程期望吧。”
阿九见他提起此事,也觉得应及早进行,便放下自己那惆怅之心道:“如此也好,只是需要再带几个族人同往。”
费增笑道:“不用部众大人操心,我早已想好,那峭云极是机灵,我就带他去便是。”
阿九也觉得峭云极为妥当,便点头道:“甚好,你即刻启程吧!”
费增拱手一拜:“那属下现在就去!”
阿九轻轻点头,又想起北狄距离此处遥远,便道:“你路上多加小心。”
费增本已要走,此时回眸看了阿九一眼道:“我自会小心,部众大人也要多加保重。”
说完,便自去带了峭云前往北狄。
阿九望着费增远去的背影,心想:现如今已解了这一时之忧,若是能寻得青萝蔓种在这科菲石地上,再在这里养上牛马,又何愁将来没有食粮呢!
费增离开当日午后,萧行便顶着明晃晃的日头回来了。
走进石屋,他躬身一拜。
“你可借阅到了?”阿九问道。
萧行从背后拿出一个包袱,打开包袱,里面竟然都是一些古本典籍,摞了三寸之高。
阿九不禁有些惊叹:“这可都是广目天不可外借的珍本,你怎地都拿了过啦?”
萧行回道:“我原本也不指望能够带出,谁知广目天之主一问是主人需要这些典籍,便令萧行统统带回了,只是要三日之后便去归还。”
阿九随手翻开一本典籍道:“也罢了,这广目天之主原本与我有几分交情,他如今拿这广目天的珍本做顺手人情,我便领下这份情了。 不过是三日后还给他便是。”
阿九将这些典籍分类整理,欲细细钻研一番,却对萧行下令道:“你请拿经族长相助,带几个族人,将族内的各个石屋的位置布局,都绘在纸上。”
萧行闻言,垂首恭声道:“是” 便马不停蹄,转身而去了。
阿九当日晌午,便待在这石屋里,仔细研读。
却发现这些典籍因是记载束屠史料的,翻遍典籍,也并没提到科菲之事,不禁有些失望。
但转念一想,若是那科菲族人当日真是由束屠迁徙而来,束屠史料中自不会有关于科菲的记载,便又静下心来,逐个细细查阅,不放过一点蛛丝马迹。
正翻阅着,她看到在一本《上古战将名录》上提到:有名将客飞,领命镇守于束屠之东,抗东人于束屠之外。
阿九心中不禁一动。
客飞,科菲,这两个音何等相似!且千年之前,束屠一统西土大陆,束屠之东僵,不就应是今日之科菲族所在吗?
难道说,这科菲一族的来历,竟是当日束屠名将客飞所驻扎军队?
阿九想到这里,不禁想起这科菲族的石屋,若科菲族真是当年驻军之后,那么,这石屋,莫非真是一种用兵阵法?
一时之间,她隐隐觉得,自己已经触到一些皮毛,便又在典籍中一番寻找那位客飞将军之事,果又找到一句:“束屠名将如云,有将客飞,持龙渊剑,擅布军行阵,并自创神龙九回天门阵。”
神龙九回天门阵?
她见此,忙拿起那本《上古八卦谱》,一番查找,果见有此阵法!
“神龙九回天门阵,由八千又一百生门,以神龙九回之法相符相克而成,阵法气势磅礴,变幻万千。”
只可惜,这《上古八卦谱》上面只是简略提起这个阵法,并无详图,不然,和那石屋布局一对,岂不是即知分晓?
如今只能等萧行绘下石屋布局图,才能看出些端倪了,只是,若这石屋真得就是一个活生生的神龙九回天门阵,那岂不是应有八千一百个石屋?怕是一时半刻,难以绘完了!
龙渊剑出
……》
这几日萧行带了些族人一起绘制石屋布局图,阿九无事,拿了那几本典籍细看,却并没有再看出什么蛛丝马迹,又想到三日一到,便令萧行速速将这些典籍送回,另外再请广目天之主查找一下,是否有关于那上古阵法——神龙九回天门阵的典籍。萧行听了,将那绘图一事交予拿经来办,自己又赶回了二十四天。
阿九见族内虽已分了一些人力前去天门镇做些劳力赚钱,但到底还剩下一些壮年汉子,每日家还是无所事事,便想起前几日自己有过的想法,稍作准备后,就召集了一些族人商议。
“什么,要凿渠开河?” 某族人闻此大叫道。
“不错!”阿九轻轻点头。
“濯镜河距此三十里,若是要凿渠,这得要多少人力啊!”另一位族人反对道。
“是啊,部众大人,此事恐怕还需从长计议啊!”拿经皱了眉头叹道。
“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啊!” 又一位族人叹息。
阿九清灵灵地扫过众人,众人的议论声渐渐平息下来。
“我科菲族,每日要多少人去挑水?”
“每日每户总要需半担水的,算起来,应有三千人前去挑水。”拿经揪着胡子算了算,这样答道。
“那你们这样挑水,挑了多少年了?”
“这个,又哪里能算得出来呢,反正,从我记事前,族人每日就在挑水。” 拿经皱着眉头道。
“好,开凿渠道,若每日百人前去开凿,也不过六十日即可完成。难道你们舍不得这百人六十日之工,却舍得三千人长此以往地去挑水吗?” 阿九侃侃而谈。
众人闻此,面面相觑,皆不再言。
河道据此其实也不过三十里罢了,他们每日前去挑水,却从未想过应凿开一条渠道,如今听部众大人一讲,倒确实有理。
其实这也是因了,往日他们都是缺吃少穿,自家温饱尚且没有,又哪里能想到这些呢?
阿九见他们已然心动,又继续道:“开渠之事,造福子孙,利在百年! 难道你等还要子孙后代,继续像如今一样,日日前去挑水吗?”
众人至此,已然相通,纷纷表示愿意凿渠开河。
拿经更是连连点头道:“部众大人说得极为有理,此时就听从部众大人了。”
“很好,既然各位同意此事,那不如明日即刻开工吧!” 说着拿出一张图纸,“这是施工图,就依照这张图纸开凿渠道即可。”
众人围上去一看,不禁佩服不已。
原来,濯镜河于三十里之外途经科菲族后,又向北转向而去。而这张图纸,却要将濯镜河凿一条渠道,将水引至科菲族内,经科菲族后,再往北而去。
如此,途径科菲族的水既是活水,又不会改变原濯镜河的流向,真是巧具匠心。
“没想到部众大人还有这等本事,真是让拿经佩服不已。”拿经摸着胡子连连点头。
“族长大人莫要夸赞阿九了,费增、萧行都不在族内,就连峭云也随了费增前去北狄,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