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等待许久,请示世荣下一步该怎么办,要不要夺回那座城池。这座城池的意外失手非常损伤军心,会令吴王以后的行动更加张扬。一听到吴王,世荣的魂魄还是悠悠回归了,他闭目想了想,道:“放弃那座城。所有高手秘密潜入京城,对世昭死党无差别地展开暗杀。唯独不碰世昭,让他活着体会千刀万剐的滋味。”
又召康神医进来,“将忠于世昭的那些臣子的头开个价,放到杀手江湖榜上去。从今后我们在暗,世昭他们在明,我们需要调整策略,不再有什么拘泥。”
康神医欢欣地笑道:“早该这样。早该将与世昭的争斗看作是一场血战,在西疆一样的血战。宋公子还是太仁慈。”
世荣满意地道:“对,别怕花钱,只要形势转向我们,银子自己会长上两条腿跑向我们。”
“殿下英明。”康神医眼睛雪亮,非常心服口服地跪地一拜后出去执行。
只是人都离去后,世荣又想起那斗室,他回忆起那天换绷带,她轻巧柔和的动作,她用干净的水擦拭离伤口远的地方,他能清晰地记起每一次碰触时他心里的怿动,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那种感觉是他被爱着,被人用性命珍爱着,被人温柔小心地宠爱着,被人别无所求地真爱着,那是他一生刀光剑影之中唯一感受到的爱,那两天,斗室里,唯有他和她,至臻至纯地相爱。
对于那天晚上他来不及开口让四兄弟带上三公主,他后悔得要死。
世荣只想快快痊愈,他要亲自奔赴西疆去找回三公主。不,抢回三公主。
吴王世昭看着战报,一脸轻松。他对旁边的舅舅道:“宋公子果然守信,即使遇到世荣一方几乎全军覆没的场合,他依然不肯伸手。看世荣饶不饶他。”
世昭的舅舅道:“但他去西边干什么?是不是去串联世荣的亲信?”
“可以相信他的为人。再说他身边有人,金鸿国三公主。啧啧,还是让他抢了去。”
世昭的舅舅道:“也好,你也该断了念想啦。要了她你又舍不得让她做侧妃。”
“不断也只能断了,宋公子这几天还能不加油趁热打铁。舅舅,你布置一下那边的新官任命。世荣可能不甘心,会调集人马去那边找回面子。”吴王起身离开书房,走到外面,脸色拉了下来,心里不快。那么美,又是那么与他心意完全相通的人,竟然落到宋自昔手里。他知道宋自昔的手段,这几天还能不将三公主拿下。
吴王闷声不响地走了好多路,抬头,发现身处当初软禁过三公主的院子。看着已经红消香残的荷塘,吴王想了会儿,对身后跟随的道:“收拾给三公主做的所有衣服,再从我今年做的新衣服里春夏冬各拿三套,都打包,让常坤快马送去给宋公子。他们的行李那天都在客栈让烧了,现在穷得滴答响,呵呵。可以停止给三公主做衣服了。”
跟随吴王多年的长随非常不忍看主子脸上的落寞。
姜锵起身的时候,宋自昔听见也醒来了。
睡得太好,姜锵又忘了她现在是三公主,屋里还有个年轻男子,她就这么眼睛都还没睁开,披头散发地坐起来,咿咿呀呀地伸了个懒腰。这才扭扭肩膀,满足地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看着她笑的宋自昔躺在地上。她一下给惊醒了,赶紧调整时空差,魂归这个年代。
“你怎么在……”还没问完,她有点儿想起来,是她叫了一间上房,一间。她不好意思地笑了,“对不起,害你睡地上。”她赶紧揪住衣襟从床尾跳下床,避开宋自昔。“我快被我自己臭死了,你只管继续睡,我要找河去,我受不了了。”
“你等等,让我想想,我才睡醒脑袋有点不清楚。”宋自昔闭目想了会儿,道:“看起来不会再有追杀我们的人。要是这样,我们往西去会太平不少。”
“噢。那洗澡呢?我不要一只大木盆一只小木盆,不知多少人用过的木盆,太脏了。既然不用逃命,我不能将就了。”
宋自昔还在想,睡了一整天,一直没有感觉到有武功高手临近这屋子,会不会也可能是昨晚追杀的人想不到他们会大摇大摆地住下?昨晚的战况该传到两位皇子手里了,他们究竟下一步作何打算。
但姜锵蹲到宋自昔面前,伸手,“银子,我要买衣服去。”
宋自昔觉得这种不见外的感觉非常美好,他索性伸出手臂,晃晃袖子,“自己拿。”
姜锵拉起袖子往里瞧,不知袖里乾坤是怎样的。很快就看清藏东西的一个口袋,就伸出两枚手指夹出那只袋子。掏出袋子里的东西,她惊讶地看到这种上古时代的银票。爱钱的本能让她都忘了拿碎银子,展开银票细细研究每一处细节,防伪功能?兑付功能?止付说明?如此原始,怎么保证兑付。
宋自昔奇道:“跟你们那儿的不一样?我听说这种银票通用的。”
姜锵道:“我就没见过银票。”
“啊,对,公主。”
“我全拿走了哦。”
“喜欢就拿走呗,只是要藏好,后面的路全靠它开道。”
姜锵一想也对,就将银票塞回宋自昔的袖子。她做惯六十多岁几乎中性化的姜总,对这种扒开男性袖子往里瞧,又伸手在里面掏钱什么的,觉得也没什么,可宋自昔却是大受刺激,他从开一间房受刺激开始,已经隐忍到现在,等姜锵的手触及他袖子里藏得好好的手臂,他的堤坝崩溃了,反手一把抓住姜锵的手腕,“锵儿,你知道你在做什么?”
姜锵听着觉得宋自昔的声音很奇怪,因为已经是傍晚,屋里光线不是很亮,她疑惑地俯身察看宋自昔的脸色,“怎么了?啊,不会是昨晚受伤了?”她的长发都散落在宋自昔的周围,她的衣襟不自觉地廓起,露出里面的一抹雪白。
宋自昔彻底崩溃,一跃而起,将姜锵压在床上,最后一息理智让他问了一句:“锵儿,可以吗?”
即使活了六十多年,姜锵这一刻也不知所措了,两眼惊讶地瞪着宋自昔,只会说出一句完全不相干的,“我们都很臭。”
宋自昔将之视作允许,开心地吻了下去。他的手,迅速点燃两人之间的火苗,将两人烧至白热化。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8 章
姜锵只觉得非常美好,从未想过与相爱的人男欢女爱会如此美好,早知道当年那么不要命地挣钱干什么啊,该不要命地滚床单才是!钱什么时候都能赚,那种感觉只有年轻时候才能强烈感受。她钻在宋自昔怀里,享受着激情过后的轻怜蜜爱,满脸都是甜蜜的笑。宋自昔也对着她笑,两个人傻瓜一样地对着笑,都不想说话。即使天色已经暗下来,两人也能看得见对方的笑。
只是,不知道谁的肚子饿的咕噜噜地响了起来,破坏了大好气氛。两人又是大笑,什么都值得将头抵在一起大笑。
“你转过去,我要穿臭衣服。”
“我帮你,你……伤了。”
“不要,臭流氓。转过去。”
“让我替你穿,我们的第一次。锵儿,不答应我就点穴啦。反正,一定,要!”
姜锵接受威胁,鼓足勇气坐起身,闭上眼睛,像一只天鹅展开了双翼。夜色中,玲珑的身材泛着莹光,美丽得不真实。宋自昔的呼吸又乱了。
两个人足足饿了两夜一天。
清早的节奏是这样的:
“昔昔,小昔昔,笑嘻嘻,嘻嘻。”
“乖,喝粥,别说话。”
“昔昔……”
“嗯。”
“嗯什么啊,我在笑。傻笑知不知道。”
“求你能别叫我昔昔好吗?别人听见我威风全没了。”
“那,小昔昔。啊……胸无大志真好。”
姜锵将筷子一扔,又钻回宋自昔的怀抱,抱着他闭上眼睛,聆听他的心跳。
宋自昔无言以对,只好使出杀手锏,“只有浑身发臭不好。”
“啊,笑嘻嘻你要是再敢不带我去河里洗澡,我必须大义灭亲,谋杀亲夫。”
“你这小赖皮怎么只吃这点儿。”
……
两人在客栈流连了三天,直到常坤敲响他们的门。
宋自昔穿着街上随便买的粗布衣服,满脸春风地打开门,看清外面的陌生人,才平静地问:“我们认识?”
常坤抱拳道:“属下常坤,吴王殿下派我来。是宋公子吗?”
宋自昔惊讶,“吴王殿下?还是让你们找到了。”
“其实我们早已找到宋公子住的这家客栈,但属下才刚赶到。吴王殿下派属下送来一盒小礼,道喜。”常坤已经获知两人在客栈里住了三天,几乎闭门不出,因此说话时脸上很有点儿会心的笑容。
宋自昔看得出,也大大方方地笑道:“谢谢你们吴王。回头有机会面谢。”
常坤很干脆地再一抱拳,走了。宋自昔搬大箱子进来,拖到床前,笑道:“可以出来了。不知道世昭送我们什么。”
“不会是一只死人头吧。嘻嘻,不会。”姜锵从床上下来,“笑嘻嘻,你开门说话时候特别玉树临风哦。”
“我从来帅……哎哟!”宋自昔忽然浑身通红,仿佛把夏日的薄粗布衫都染红了。
姜锵好奇,见宋自昔站定一下,不知怎么将浑身的通红压下去,很快就神态自若地开门出去。姜锵忙扒着门缝瞧,只见宋自昔果然又是玉树临风地在门口一站,平静地说出三个字,“都出来。”姜锵纳闷,但她没纳闷多久,只见树梢头围墙外,忽然各种不可思议地地方纷纷钻出一个个的人来,很快,宋自昔面前哗啦啦跪了几十个男男女女,大都长得……挺戏剧化。而且众人都笑嘻嘻地看着宋自昔。
姜锵一下子领悟过来,这些人是宋自昔的跟班,说好的跟来汇合,但他们主人荒淫无耻得乐不思蜀,忘了还有他们的存在,他们只好体贴地假装没赶到,在外围做护卫。姜锵充分体会到宋自昔内心强烈的尴尬,她在里面哈哈大笑。宋自昔只好在外面脸皮抽了一下,假装没听见。
但宋自昔立刻找到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