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惜胡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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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惜胡乱- 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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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宫新成又是一脸好哥哥样子地对张公公道:“你安排人到晋王府取礼服来,外面天冷,别让晋王再来回跑一趟。”
  宫维皱眉看本该雪白的米饭,眼前的却夹杂着不明物质,颜色变得灰暗不明。几碟小菜量都不大,而且除了那只鲍鱼还算名贵,其余都很家常。他本来就是吃饱中饭的,看着这菜饭哪里还有胃口。
  宫新成当然也已清楚这弟弟说什么讨口饭吃乃是借口,但假装不知,还不厌其烦地大力推荐,“这碗饭里看来加了黄米和荞麦,口感还不算最糙。你一定要好好尝尝这碗菠菜豆腐汤,别看汤一清如水,却是用的高汤。朕第一次请贵妃吃饭,仅一道高汤菜心,便被她贬得御厨差点跳船。现在这高汤,用的都是贵妃教的法子。鲍鱼与鹅掌是绝配,朕建议你可以扔掉鲍鱼鹅掌不吃,却一定不能不用鲍汁拌饭。这几只大蛤蜊是火网上面直接炙熟后,稍微撒一点儿葡萄酒和盐,原汁原味,非常鲜美,最好趁热吃。看来老张还是最喜欢你,把贵妃压箱底的宝贝都拿给你吃。”
  宫维自然是从小就讲究吃的,但他的美食体系与宫新成的一样,因此宫新成的介绍正好切中他的要害,他果然是第一次听说这些吃法。再说宫新成左一个贵妃,右一个贵妃,勾得宫维终于好奇起来,放弃对这碗灰扑扑米饭的厌恶,开动筷子。而只要一吃,他便知道这是十足的美味。即使他中午已经吃饱,但鲍汁拌饭,他别的菜都不用吃,便一碗饭下肚。然后,才知道大蛤蜊还能这么吃,鲜得眉毛都要掉下来,比水里白灼或者油里爆炒的都要好吃得多。再然后,他将鲍鱼和鹅掌也吃了,而这碗翡翠白玉一般的汤,他实在是撑死了,可还是吃了半碗。
  宫新成一脸狡猾地看着,故意叹一声气,道:“看来你在封地受苦了。”
  宫维才知上当,皇帝暗指他是没见识的饿鬼呢。他差点将汤碗摔了。可谁让他不知不觉将这些饭菜都吃了呢。“你放心了,是不是?你亲手选的好地方。”
  “再差的地方也是人住的,只要你自己有本事,你用的人有本事。比如这些菜,除了鲜活的蛤蜊,其他,你那儿都不缺。所以关键是脑子。”宫新成说得那叫一个冠冕堂皇啊,可他心里一直暗笑。“但脑子不灵也不是没有挽救办法。可以从故纸堆里翻出花色繁多,前后矛盾的祖宗规矩,总有一条可以为你所用,一举将自己扮演成道德先生,占据道德制高点。再灵的脑子,也经不起道德先生居高临下的一棒子。这一招,真是庸才必备之不二法宝。”
  宫维从小脑子极其灵光,又长得雪玉可爱,不仅是先皇心头的最爱,也是宫内外所有人的心头好。他结交的都是第一才子秦式晖,第一才女柳鬓之类的天才,眼下却被他视为庸才的三哥绕着弯骂庸才。可谁让他明明中饭吃饱的,还是克制不住地将一桌饭菜全扫光了呢,白让人揪住尾巴痛打。他现在只能嗤地一笑,“做几个菜,雕虫小技而已。”
  宫新成正色道:“老八啊,一饭一粥,才是最大民生问题。清除阳水匪患之后,善后工作中,必须把当地民众的饭碗摆到重中之重。吃饱了,谁还去做刀头舔血的营生。”
  宫维越听越不对劲,感觉自进宫起,从他偶遇贵妃教坊司跳舞,到这边再吃一顿中饭,都仿佛是宫新成的圈套,他给活生生地绕在这圈套里了。一时只觉得吃下去的东西在肚子里僵硬如铁。很快,南诏第一华美男子宫维当场吐了,而且吐了很多很多,即,足足两顿中饭。宫维只觉得羞愤难当。
  宫新成让张公公带宫维去洗漱,他笑嘻嘻地跑到正对镜打扮准备祭祖的姜锵那儿,将宫维的羞愤说给姜锵听。
  姜锵左一个“阴险”,右一个“狡猾”地点评,最终感慨,“难怪当年你能上下其手,太能将手头条件变不利为有利,最终为我所用。”
  宫新成毫不掩饰地笑,“还以为放他去封地呆一年,会老成一点。没变啊,哈哈。”
  “可他不是你唯一的同母同父兄弟吗?”
  “所以他才敢肆无忌惮中伤你。那帮中伤你的世家的背后,是他。他知道朕不舍得动他。现在各皇子党群龙无首,心有不甘的都去找他了。可朕在母亲病床前发过誓,哼哼。”
  姜锵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兄弟,只剩一个晋王还能自由活动。“晋王太骄纵。”
  宫新成眉毛一扬,“他在教坊司是不是对你怎么样了?”
  “那倒没有,只除了偷看了半曲舞,追着我问名字。即使在他误认为我是舞姬时,他的态度还得算是很规矩的。”姜锵很想补充一句“比你规矩多了”,但有红儿他们在场,她只好闭嘴。“但我辛辛苦苦动脑筋想办法,结果元凶就在身边,我却拿他没办法啊,呵呵。”
  宫新成笑道,“朕发过誓,你又没有。回头阳水剿匪和善后,朕想让他管粮草筹备和善后,他的封地就在附近。”
  姜锵当即道:“我早上幸好没答应你做那份阳水方案。好险。”
  宫新成想了想,道:“确实,你别参与了。他对你有心思。”
  姜锵“Hiahia”一笑。宫新成不问都知道,她在笑他吃干醋的名单里又添一名新丁。
  另一边,宫维以为张公公会拿水盆和漱口水来,不料是被引入一间古怪的房间,地面和墙面都是磨光的白色云石,洗脸的雪白瓷盆子固定在云石桌面上,旁边还有一只雪白的怪东西,宫维觉得那是出恭用的。还有一只用整块大花岗石雕出来的大盆,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沐浴用。另有一只雪白的大理石小桌子上,摆着一盆娇黄的佛手和一瓶腊梅,花香果香,都是清爽淡雅。吐得昏天黑地的宫维走进这么雪白干净的房间,顿时觉得神清气爽起来,人舒服了不少。他与宫新成一样,是相当考究的人,但面对如此光洁的白瓷盆,他一点不挑剔地用了。一用,又发觉手里这块毛茸茸的洗脸巾又柔软又吸水,非常舒服。
  宫维没犹豫,问张公公,“这些都是贵妃弄出来的?”
  张公公恭敬地道:“是的,娘娘说先用着,等她做出一种叫水泥的东西来之后,再换成又好用又便宜的。”
  宫维伸手摸摸白瓷盆,又俯身看看下面是什么,见是一条弯弯的铜管将洗后的水引出外面去。而这整个房间很温暖,则是因为靠墙的一只华美的壁炉里面烧着好几块炭。宫维心想,在这种房间里洗浴,简直是享受。不由得想到跳舞时飘飘欲仙的贵妃,还有小猫一样跳进皇帝怀里软软地亲吻的贵妃,真没法跟据说制造出锋利兵器,雷厉风行地发展番帮货运,还有制造地狱式臭弹灭了聚义庄的那个贵妃联系在一起。才知传说只不过是传说,再有力的传说,也抵不过亲眼目睹。看了才能明白皇帝怎么会铁了心地要封她做皇后,与众多世家顽抗了好几个月。这么又美又嗲又有用的女人,谁不喜欢,换他也愿意放下架子,当着外人的面将她抱出去。
  而且,不得不承认,虽然他吐了,可贵妃手下做出来的菜确实很美味。是比他这种从小顶级享受的皇子更见多识广之后才能烹饪出来的美味。宫维状似无意地问:“听说贵妃是金鸿国公主?”
  张公公道:“金鸿国那种小地方,养出来的公主还不如我们世家出来的。以前那个临波宫的什么娘娘,就是一个金鸿国的公主。奴才记性变差了,一时想不出她姓什么。请王爷恕罪。”
  “临波宫的姜娘娘。”宫维点头,心说确实,别的不说,仅仅是这间屋子里透露出来的见识,以前先皇后宫的那位姜娘娘怎么可能懂。不,把整个金鸿国的男性能人都捆起来,都未必懂。难怪皇帝指责他造谣中伤,要他好好观察。皇帝肯定已查出金鸿国使团到来与他有关。但是,宫维心里一笑,皇帝能把贵妃带出去给那些士子们跳舞唱歌吗?皇帝能让士子们进宫看这间洗漱间吗?所以皇帝注定百口莫辩。
  外面太监裹着一团寒气,快速送来宫维的王爷官服。张公公亲手帮宫维穿上。他看得出,这位爷有些心不在焉。
  宫维穿戴妥当,走出洗漱间,被张公公领到花厅。见皇帝也已穿戴好,而贵妃还没出来。
  宫新成看看自己的弟弟,“还有不舒服吗?”
  宫维摇摇头,“吐光就好。”
  宫新成这才扭开脸去,道:“等等三儿,她很快就好。我们一起去太庙。”
  宫维一听“三儿”,很敏感地问:“果真是金鸿国三公主?”
  张公公眼角一抽,怎么这位主子总抓着金鸿国公主不放。
  宫新成回过头来,严肃地道:“她家只有她一个,没有其他兄弟姐妹。她出门为了显示家大业大,人丁兴旺,才一向自称老三。总有人以讹传讹,想象到金鸿国三公主头上。金鸿国教得出这样的公主?”
  宫维道:“皇兄完全可以让她站出来辟谣。”
  姜锵刚打扮完,走出来铿锵有力地道:“骄傲的人不屑于辟谣。”
  姜锵看到这两兄弟站在面前,两个妖孽啊,好沉醉的感觉。
  宫维本来想看看这个娇滴滴的人怎么沐猴而冠,压不压得住庄重的礼服,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不禁先叫了一声好。再看见人从门后出来,虽然一张脸稍显稚嫩,但整个人的架子大气庄重,气势逼人。这哪是贵妃啊,这是女王。
  姜锵低头整理袖子,问宫新成:“这套衣服要穿多久啊?好沉。”
  “大约两个时辰。要等宫宴结束。”宫新成看姜锵穿得庄重就忍不住要笑,因心知她有多不规矩。
  姜锵忍不住低低一声尖叫,“原来做贵妃是个体力活。”
  宫新成更笑。宫维本来也笑,但见皇兄看着贵妃的两只眼睛如此深情,心里不快,便笑不出来了。尤其是看到皇兄亲手将贵妃抱上车,何等亲昵,令人忍不住想象车内这一路的旖旎风光。
  宫维在祭祀过程中,不断眼睛开小差,眼光溜到远远的女眷那一排,审视女眷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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