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王眉心一皱,本来风平浪静,此时天气转阴。
小七轻咳一声,从袖中拿出一卷东西,声音提高了半分,“圣上有旨,太后的干女儿花蕊夫人美丽大方,才德兼备,以花蕊夫人的身份赐婚于兰陵王,为兰陵王侧妃,于本月十五完婚,钦此。”
兰陵王跪在地上,接过了圣旨。
简宝贝却愣住了,不知该如何反应,侧妃?跟她平起平坐?也就是这次可是真真正正跟一个女人分享一个男人?
靠!这皇帝老头是不是老年痴呆症呀,他刚把安胜雪赐婚于兰陵王没多久,现在又把一个风尘女子当作宝贝王妃一般赐给兰陵王,就算他不把她简宝贝放在眼里,也要征求一个当事人兰陵王的意见嘛。
兰陵王却是面无表情,看向她的目光也是风淡云轻。
他重新坐了下来,目光倏然锐利,望向小七,“这是怎么回事?不会是小七你的所为吧?”
小七干笑,“这花蕊夫人可是燕城男人梦想中的女人啊,小七知道你娶了这燕国美人之一安胜雪,怎么还会做便宜了你的事。”
花蕊夫人要嫁我家王爷?
花蕊轻笑,她的眼神如水如幻,波光涟漪,并没有为小七的讽刺所激怒,“花蕊知道王妃的高贵身份,王爷威严天下,自知没有跟姐姐平起平坐这个福份,太后只是怜惜花蕊孤身凄凉,并且深信以王妃的贤良温柔,绝不会看不起花蕊的出身卑微,能有幸跟王妃一起侍候王爷,花蕊以愿以足矣。”
兰陵王似笑非笑地望向简宝贝,“王妃,这事你怎样看呀,皇上又刚了一门婚事给本王,你打算如何??”
简宝贝平静地迎视着他,继而把目光转向花蕊夫人,“太后喜欢花蕊夫人,胜雪也早已听闻,只是我家王爷脾气怪嚣,难得夫人看得上眼啊,我们家小七不是还没有娶亲么?为何花蕊不当正妃,反而甘愿屈于侧呢?”
花蕊夫人含羞一笑,眼风既是有意又是无意地瞟向兰陵王,兰陵王此时也含笑望向她,眼中似是有情,又似无情。
简宝贝看在眼内,不禁暗靠了一声,这两人分明是调情高手,在情场上同样熟悉驾驭者,这花蕊似乎对王爷有意,可既然是有意为何早不嫁晚不嫁,却在七王爷回城后才要求太后求婚呢?
花蕊夫人低头,声音靡靡地说,“花蕊对于王爷的威名,早已有所爱慕,只是一向无缘得见,自从在太子婚宴上得见,花……”
说到此,她没有说下去了。
简宝贝虽然不耐烦,可是不想在人家面前表示自己没风度,她似笑非笑地对兰陵王说,“看来王爷的魅力还真是厉害啊,连花蕊夫人都对你暗生情愫,看来,太子成了媒人了,你们要好生感谢太子才是。”
花蕊夫人要嫁我家王爷?
兰陵王听了此话,好看的眉头又轻皱起来。
宝贝就是故意提起太子,好让他记得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好让他记得,自己也是魅力无限,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家堂堂太子,未来的皇上对她也是情有独钟呢。
他这个区区兰陵王算个鸟啊。
小七哈哈笑,“太后奶奶也是疼爱花蕊夫人,才有此旨意,要不然花蕊夫人要下嫁于小国,你于心何忍啊。”
兰陵王挑眉,恐怕皇帝老头怕他起兵造反,因此把这个花蕊放在他身边做眼线吧?那老头也太多疑了,他让安月雪死心踏地地嫁给了燕南天,然后安丞相和他那边文官的势力向太子靠拢了。
想不到对他还是不放心,把这个花蕊嫁给他,就是对他越来越不放心了吧?
一开始,他还以为安胜雪只是装疯卖傻,把他府上的消息透露于安丞想,看来,他是想错了,这个安胜雪的痴傻是真的,现在康复也是真的。
一想到这,兰陵王心里升起淡淡的愧意,他只是想让燕南天心烦意乱,在战场失利,好让他趁机夺回兵权,只是想不到,真正的安胜雪,却让他心烦意乱起来了。
想到此,他淡淡的笑了,“本王能有此艳福,看来还要多谢小七啊,看来本王也不用为选哪位当王妃嫁给南国或者北国的事烦恼了,圣上肯定有了主意。”
小七微笑,“小王可没有参与此事,只是碰巧当了传声筒而已,看来王府又要办喜事了,王嫂可要忙了。”
花蕊夫人要嫁我家王爷?
简宝贝淡淡地说,“怎么会忙,这是我应做的事,我一定会为王爷办得隆重得体,请放心。七王爷到时一定要来喝喜酒。”
这个花蕊夫人真是手段高明了,明明知道这燕国没有一个真正的王妃,她这个太后的干女儿就要有义务嫁给邻国结亲,为了不嫁到他国,于是挑了一个厉害的兰陵王,嫁了过去。
虽然简宝贝不懂国家大事,可这些跟职场上没什么分别,皇帝老头一定对兰陵王的势力有所忌讳,而这花蕊夫人太宫心计,以这方面着想,于是说服了皇帝老头嫁给兰陵王了。
一定是这样的。
只是,这花蕊夫人盛名远播,本来就是一个销魂的主,兰陵王娶了她,难保不被她那手段勾了去。
就算勾了去还能怎样?当事人都答应了,她这个当王妃的难道还能不让二奶进门呀?
想到这,宝贝的心更是沉重起来了,她越来越发现,在这里,远不能像初来时那样轻松了,更不能把所有一切置之度外,而在这个古代越陷越深。
所有发生的事,都在威胁着她的一切。
她第一次想到一直不愿面对的事实——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到底她还能不能回到现代去?还是在这里无止境地直到老死?
无意识地看着他三人谈笑风生,宝贝只觉得跟他们是那样格格不入,不管她怎样装作坚强,她的心还是一点一寸地虚弱起来。
宝贝病了
继太子大婚后,燕城迎来了第二个重大的日子——兰陵王迎娶燕城第一舞伎花蕊夫人为侧妃。
注意!用的是迎娶,而非是纳妾!
可见兰陵王用情之深。
陵王和花蕊夫人,哦不,应该是花蕊公主的大婚越来越近,兰陵王府筹备得如火荼。简宝贝初次办这样重大的婚宴,有点力不从心,也许不是她力不从心,只是民间传来的消息越来越火热,让她心烦意乱,气血不顺。
传言一,兰陵王和花蕊夫人日日在公主府畅饮欢聚,夜夜不归,感情升华到让人羡慕啊。
传言二,兰陵王妃被冷落,夜夜独守空闺,可是还是很贤慧地为兰陵王和花蕊夫人筹办婚礼。
传言三,兰陵王和花蕊夫人早已暗渡陈沧,花蕊有了兰陵王的骨肉,于是才请求太后赐婚,匆匆下嫁,王妃虽然不愿意,也不得不同意人家母凭子贵。
……
简宝贝还是没坚持住她的诺言,为兰陵王筹办隆隆重重,好好看看的婚礼,
因为,她病了。
一开始,她还没有发觉,忙里忙外的,直到突然有一天,才一头扎倒,发起高烧来。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宝贝这场病好不凶猛,整整五天,神智没有清醒过。人在病中还是倔强,牙关紧咬,喂水喂药要撬开嘴来也很不容易,更别说听到她透露只言半字的呓语了。
来看病的大夫隔天换一拨,都说这是普通伤寒,但那高热就是退不下去。
宝贝病了
直到第四天,消息传到了境外,燕南天连忙赶了回来,并且从宫中派了一位胡子花白的老大医到兰陵王府,老太医一看就说,王妃的体质很好,这病也不是大病,他自小学医,师傅曾跟他说,无缘无故的发热,很可能是与人的心情有关。
人心里不顺,反映到身体上来,通过发高热来发泄。所以王妃的病很可能是心病,只要将养着,吃些清心安神的药汤,慢慢就会恢复起来。
燕南天得到司管家的私下汇报,对老太医的诊断很以为然,同意让这大夫主诊。吃了他开出的药,到了第七天头上,宝贝醒了。
她睁开眼,似是不认识周遭一般,眼神迷茫,她的眼神在场中诸人脸上扫视一遍,渐渐变得清明。瘦的削了进去的脸颊,泛起一个淡淡的笑容,“抱歉让大家担心了。”
听得她这句话,屋里的人倒是有一大半是眼圈一红,急忙转头去找别的事干的,此中以青衣为首。宝贝目光敏锐,知道这些人都不是看在自己的身份地位上面,而是真心的对自己好。心里暗暗感激。
只可惜众多人之中,她最想见的那个,却没有出来,她的心瞬间被苦涩充满,嘴里似是塞满了糠壳,难受得说不出一个字。
青衣虽然年纪小,可是在宝贝的身边久了,也猜得到王妃的心意,她示意所有人离开宝贝的房间,然后才说,“老板,你别难过了,王爷只是太忙,这几日他总是夜静人深之时来探望老板,王爷……心里是有王妃的,只是……”
宝贝病了
宝贝苦笑,连一个丫头都懂得朝堂的无奈,她这个三十岁的女人又怎么会看不通透呢?
“青衣,一切都准备好了吧?”她轻问。
“司管家都准备妥当了,王爷明日的大婚一定不会出差错的,只是王妃你……”青衣担忧地望着王妃瘦得只看见眼眸的脸蛋。
宝贝轻轻一笑,“放心,我没事,我能出席的。”
青衣暗叹一声。
过了一会,太子燕南天来了。
宝贝黯然想,自己久病初醒,第一眼见到的,该是兰陵王的,但是并没有。
虽然她也没有特别期望,但也不禁有点失落。尤其现在见到太子燕南天的模样,他看到自己无事,俊朗的脸上满是心疼之色,眼眶见红。
“青衣,你下去吧,我想跟燕大哥说说话。”宝贝见到他犹如见到亲人一般,也甚感委屈。
等青衣退下后,宝贝才轻轻笑了笑,“燕大哥,哦不,应该是姐夫。”
燕南天眼底透着疼痛,“我喜欢听你叫燕大哥。”
“燕大哥,你坐到我身边来,可好?”
燕南天端了个凳子坐在离床半米远的地方,从怀里摸出一个东西,轻轻放在宝贝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