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南天端了个凳子坐在离床半米远的地方,从怀里摸出一个东西,轻轻放在宝贝枕上。
“这样东西雪儿在晕迷中攥得太紧,我怕伤着你,就自作主张把它取下来收着,现在物归原主了。”
宝贝一看,是那枚玉簪,有点百感交集。手一拂,把它扫到地上。
燕南天默默瞧着,半晌低声叹道:“一切都怪我,若不是我,你不用受这些苦的。”
宝贝病了
若他不是太子,也许她就不会嫁给兰陵王,若不是这样,她也不会喜欢上兰陵王了吧,他苦涩地想。
他以为,他的雪儿会一直等待他的。
那个一直崇拜他的雪儿,已经离他越来越远了吧,可纵然那样,他还是会默默守护她,不让她受半点伤害。
她抬脸,笑,“我知道,这些不论是太子,还是王爷,妃嫔无数,是正常的,我既然嫁给了他,就要按这个规则走下去的……”
燕南天不言,只是抬眸默默地瞅着她,清朗的眸中一片担忧。
宝贝在他满是担忧的眼神中渐渐失去勇气,声音越来越低,“可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一想到,这个男人,从来没爱过自己,而我,却担心他随时会爱上别人,那种惶恐终日折腾着我……”
声音越来越低,终于带了一丝哭腔,她把脸侧了过去,肩膀不住起伏,手在被子底下攥成拳,死死忍住要夺眶而出的泪水。
燕南天听见自己胸膛里面的叹息,他的身体先于理智之前,胳膊伸出来,把她抱了起来,搂在自己的怀里,让她能把脸埋在自己胸前。
“那个人让你如此伤心,若是他在意你,怎会让你难过……”他似说给别人听,也似说给自己听。“忘了也罢。”
宝贝没有发出哭泣的声音,只是不住抽动,渐渐的,他衣襟温濡一片。
小七和兰陵王的感情
书房。
兰陵王面无表情站在窗前,他的脸是透明的白,眼神太清澈,让人无法探透他的情绪。
“王爷……王妃她醒过来了。”司总管惶恐地禀报,这太诡异了,自家王妃的身体竟然由太子来关心,王爷却是漠不关心,王妃真是命苦撒。
兰陵王淡淡地嗯了一下,说,“知道了。下去吧。”
“是,王爷。”司总管想问问看王爷啥时才探望一下王妃,明日就新婚了,也不能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呀。
兰陵王那漠然冰冷的态度让司总管什么都说不出来。
小七讥笑地望着司总管不甘心的背影,“连一个下人都关心嫂子,兰陵王你这样铁石心肠,让人心寒呀。”
“若不是你,本王会陷进这样的局面么??”兰陵王冷冷地望了他一眼。
小七唇瓣轻启,“小七走了那么多年,这样的局面还不是没有改变,太子仍然是太子,而你只能选择跟太子是君臣关系。”
“你当初离宫出走,只不过因为太子不是你而是燕南天,我们都知道,皇宫的规则就是这样,他是皇后嫡子,太子当然是他,而你,无论多心高气傲也没用。”
小七轻轻地笑了,“我从来没有想过当皇帝,我在意的只是你,只要你说一声,我就算马上回皇宫把父皇杀了,拥你为帝。”
兰陵王脸一沉,“别胡说八道,陷我于不义,小七,你不能一直这样任性下去,太子才是你的亲兄弟,你别忘记了!”
小七和兰陵王的感情
小七敛起脸上的笑意,目光正视着他,“亲兄弟?兄弟的母亲杀了我的母亲,叫我如何尊他为兄,甘为他弟?”
他握着拳,眸中射了狠狠的凶意,“我恨他的母后,更恨父皇,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枉为一个男人,枉为皇帝。”
“所以,你才要想着去丞相府对太子妃不利?”兰陵王的眸中带着责怪又是怜惜的表情,他轻叹一声,“你这又是何苦?”
“你可知道,只要安月雪嫁给太子,安丞相就承认了他站在太子那一方,那整个朝廷,还有人支持你么?”小七恨铁不成钢地道,“只要安月雪消失了,这一切就不会出现,而你就有机会跟太子抗衡。”
兰陵王淡淡地说,“我手上不是还有安胜雪么?”
她?小七不屑地说,“那个女人怎会及得上燕国的才女安月雪?谁不知道,拥有了才女,等于拥有一整个燕国的智慧,安月雪的美和她的慧,没有一个女人及得上。”
兰陵王眼神一黯,小七说得对,只可惜,他没有这种福份。
她问他为何不向皇上提亲娶她,她何曾知道,这一切不由得他选择,这一切,燕皇早已定了下来,她必是大燕国未来的皇后,只有她的智慧和谋略才能协助皇上。
如果他提出要娶安月雪,等于向天下人宣告,他要当皇上,以当今皇帝老头的多疑,若不是他把安胜雪娶了回来,故意让皇帝以为他跟太子呕气,恐怕早目被那阴险的老头谋害了。
小七和兰陵王的感情
“你也不用把花蕊放在我身边吧?”兰陵王抬头道。
小七讶异,“小王并没有那么做,这个要求是她自己提出来的,小王就算要帮你也帮不了,她太聪明了,知道自己不马上找以目标出嫁,就会被嫁到偏远小国去,可是皇上是不会让太子娶一个风尘女子的,那只好委屈你了。”
兰陵王唇边扬开一抹冷笑,“一点也不委屈,我喜欢聪明的女人,这样很好。”
“兰陵王,你若是觉得安胜雪那女人在你身边碍手碍脚的,我可以帮你解决她,不用你心烦。”小七一改吊儿朗当的态度,脸色凝重地说。
“不许你胡作非为。”兰陵王脸色陡然一沉,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紧张,“不许你动她!”
小七若有所思地盯着兰陵王,目光锐利的他当然捕捉到那丝略显紧张的眼神,“你不会喜欢上那个女人吧?”
兰陵王避开了他的目光,冷淡地说,“总之你不许动她,还有,我已经向圣上禀奏了,明日起,你要上朝,做你七王爷该做的事,不能像三年前那样,任意妄为了。”
闻言,小七眼中射出兴奋的光芒,仿佛野狼突然闻到了自己的食物一般,“你,要行动了?”
兰陵王不语,目光不期然望向了凌月阁的方向。
最后的期待
太子走了后,青衣又端药进来了。
宝贝有所期待地望向门口,青衣同情地摇头,“王爷在和七王爷在书房谈事呢,也许等下就会过来。放心吧,老板,我已经收买了阿旺,王爷一举一动,他一定会放风的。”
“嗯。”
看着黑糊糊的汤药,宝贝眉心都皱了起来,她怎么就逃不过老要喝中药的命呀。
“老板,你有没有发觉,近日凌月阁的家丁撤了,侍卫却是越来越多了。”青衣不解地问。
宝贝闲闲地说,“也许王爷担心有人拆了他的场,所以命人保持好兰陵王府。”
过了一会,青衣收买的下人过来禀报说,王爷正往凌月阁方向走来。
宝贝和青衣一喜,青衣说,“老板,那青衣先行退避,不打扰你们了。”
她胡乱点了点头,走到窗前望了望,窗台的风铃是她命人挂上去的,只要风一动,铃就会响起来。
听到脚步声了,她往后退了两步,噗的坐在凳子上,心想,我可不能表露出慌乱的样子,上次的事情已经让我很丢脸了,这次无论如何要镇定些。
但想起将要出现的那人,隔了那么久还没有剪断的思念,她怎么可能镇定得了。
她左手握右手,努力放松脸上绷紧的肌肉,不住在想,等下见到他,该是要笑一笑,云淡风轻说句:“嗨,恭喜呀,明天你又要当新郎了。”
还没准备好,“格”的一声,窗户被撞开,一道白影飘了进来,随即铃铛响成一片。
狼狈出场的七王爷
那人被吓了一跳,胡乱一扯,系在窗上的细线被他尽数扯断,他往前一步,哐的踢飞了桌前一张春凳,嘶的一声,袍摆不知挂了什么,被扯掉一片,露出里面月白的裤子,他愣了一下,赶紧拿手把剩下的袍子一撩,结果衣袖也在不知哪里挂了一下,撕了一个大大的口子,露出胳膊来了。这一番乱七八糟,声色无限,现身效果实在惊人。
宝贝半张着嘴,盯着这个一身狼狈的人——七王爷。
小七瞧着自己一下子就弄得破破烂烂的新袍子,眉峰慢慢竖了起来,加上那些铃铛还在响,让人心烦意乱,他的脸越来越凶,就在这时,那些侍卫忠心耿耿的出现了,在外头兴冲冲的喊:“王妃,有刺客吗?”
小七双眉一竖,屋内人影一晃,站着的地方就空了。
宝贝反应过来的时候,外头站着的忠心侍卫们,已经没有一个是站着的了。
她推窗埋怨道:“你自己不小心,怎么把气撒在我的人身上!”
“谁说我胡乱出气了,我就是对这群没用的家伙看不顺眼。”小七端直的站着,摆出一副说多潇洒就有多潇洒的姿势,看来身上破损的衣服丝毫没有影响他那冰山般冷傲的气质。
宝贝忍不住扑哧一笑,但笑过之后,又觉得一阵失落,“怎么来的是你?”
“王嫂希望来的是何人?”
“兰陵王呢”这个名字在心里百转千回,终于还是在此时吐露出来。
小七的转告
“他啊,没空,要忙着跟花蕊公主见面,忙着应酬,小七是听说嫂子病了好多日还没好,特地来看看的。”小七斜了她一眼:“怎么,你不想我来?”
他又去见花蕊夫人了?宝贝手心一片冰凉,犹自不死心:“他应该还在府中,只是走得太慢,还没到而已。”
“对了,兰陵王托我给他带一句话,嫂子你就是平时太忙了,所以身子劳累得病倒,以后花蕊夫人进门,就让花蕊夫人打理王府上下,嫂子就不用再涉手府中事务了,好好在这个凌月阁享福,乐得轻松就对了。”小七好心地说。
不让她再涉手,也就是说,他不喜欢她,以后也不会喜欢她,让她彻底死心了,对吧。
让她呆在凌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