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一片孝心,臣妾很是佩服。也必将让天下人感慨。”云锦当然只能赞同,但心里却也是担心,四阿哥不会是想继续在这里这么着过三年吧?打量了一下这个地方,云锦试探着对他说道,“臣妾会派人来乾清宫整理的,以备皇上守孝之居。”要守孝三年可以,要住在这里也可以,但怎么也得挪到正殿去住才好。
“整理是要整理的,”四阿哥摇了摇头,“不过朕除服之后,不准备住在乾清宫里。”
什么?四阿哥不准备住在乾清宫?从明朝开始,皇帝不都是住在这里的吗?云锦愣了一下,然后隐约间也好象有些印象,好象雍正确实不是住在乾清宫的,而是住在养心殿。
“朕以后就住养心殿,”四阿哥果然是这么说,“这乾清宫是皇阿玛住了六十年的地方,他老人家刚刚崩世,朕实在是不忍就这么搬进来,你着人去把养心殿整理整理,布置的简朴一些,朕以后就在那里为皇阿玛守孝。”
“臣妾谨遵皇上之命,”云锦对四阿哥行礼,然后又看着他说道,“既然皇上您不住乾清宫,那臣妾也自当搬出坤宁宫。”
乾清宫是历来皇帝所居之场所,与之相对应的,坤宁宫也是皇后所居的地方,这两处宫殿位于正中间,东西六宫分列两边,现在四阿哥不住乾清宫了,云锦又怎么能还继续住坤宁宫呢?
“也好,”四阿哥点了点头,“那你就在这六宫之中随意选一处吧。”
云锦想了想,离着养心殿最近的,就是翊坤宫,之前的宜妃娘娘就是住在这里,如果自己记得没错的话,好象历史上四阿哥的年贵妃也是住在这里的,虽说现在年氏已经不在了,但云锦却还是不想与那个地方沾边。
“要不,臣妾就住景仁宫吧?”虽然自己的身份应该不会如历史一
般,只是个妃子了,但云锦最后还是决定选那个熹妃所住的宫殿。
“不好,”四阿哥摇了摇头,“景仁宫离永和宫太近了,你住那里不好,还是在东六宫里选一处吧。”
云锦一想倒也是,虽然母后皇太后说过,等除了服之后,一定要让她移宫,可是圣母皇太后这个人实在是不能以常理推断,这次没有在登基大典上捣乱,但谁又知道她能不能痛痛快快的移宫呢?就算是在母后皇太后的力压之下,勉强移了,说不得也会时常回去捣捣乱,自己本就碍她的眼,还是离那个地方远些的好。
“那臣妾就住长春宫吧。”云锦想了想,选了除翊坤宫以外,离养心殿最近的地方。
“行,就住那儿吧。”四阿哥点头同意了,“虽然翊坤宫也行,但宜妃娘娘正生着病,那里或许还有病气。”
“皇上既定下来了,臣妾回去就派人去整理这两处宫殿。”云锦温婉的看着四阿哥,“只是临去前,臣妾有些话还想再跟皇上唠叼唠叼。
您要为皇上服孝,这是人子之道,但为臣民们保重龙体,也是为君者当做的,大清的江山还指着您呢。”
“这些道理朕自然明白,”四阿哥握着云锦的手说道,“朕答应你,等搬到养心殿之后,一定好生歇息一番。”
“还要叫叶太医来请脉。”云锦马上跟着说道。
“行,就叫他来请脉,”四阿哥点了点头,“不管他开出什么药,朕都会喝下去。”
四阿哥要继续持服守孝三年的决定,被诸王大臣们考据古今典礼劝建了一番,又说国家郊庙祀典,也是必待皇上除服后才能举行的,这些大礼都不可久阙,合词恳请皇上遵奉大行皇帝遗诏,在二十七日释服,四阿哥最后勉从所请,同意在二十七天除服,但同时也坚持决定要继续在养心殿内守孝二十七个月。
在除服之前,还有一件大事要做,那就是要奉移大行皇帝樟宫,将之安奉于寿皇殿,那天云锦与两位皇太后,还有太妃以及四阿哥的几位格格,先到寿皇殿内等候,而四阿哥则是先在康熙的榨宫前亲自祭奠,痛哭尽哀之后,灵驾由景运门而出,升大舆,卤簿全设,内大臣侍卫俱在乾清门外分翼跪列,总理事务王大臣、内务府、礼部、工部大臣等人俱在两旁敬谨护侍,其余王以下、公以上的文武满汉大臣等人也俱都于分翼齐集。
等康熙的樟宫进入到寿皇殿的殿门之时。四阿哥在东首跪迎,云锦跟在皇太后和太妃的后面在殿内跪迎,榨宫安置完毕之后,又将康熙的服御诸物及图籍宝器、文房武库之具、手泽攸存者悉陈列几筵左右,从这天起,四阿哥每天黎明,都会到寿皇殿献食三次,每次献食之后,就于观德殿
###坐,有应奏的事件照常呈进,这是后话,暂且不谈,##这次奉移樟宫,却是出了个岔头儿。
当众人在寿皇殿中为康熙举哀的时候,有人来报说,抚远大将军请求拜觐大行皇帝棹宫。
听到这个消息,殿内众人均都再面相觑,云锦与母后皇太后对视一
眼,眼中都带出一丝警惕之色,而圣母皇太后则是满脸的惊喜,目光灼灼的向门外看去。看到她这个样子,云锦不由得皱了皱眉,而母后皇太后的脸已经沉下来了。
“原来十四弟已经从西宁回到京城了,”四阿哥的神情倒是很平静,还隐隐锋表现出一种惊喜之色,“朕本来还为他遗憾呢,没想到他倒真赶回来了,还愣着干什么,快让朕的十四弟进来,好让他拜觐皇阿玛的樟宫。”
“瞧。”那个奴才答应着退出去不一会儿,十四阿哥身着孝服大步走了进来。置满屋子的人于不顾,直接冲着康熙的樟宫而去,跪下来放声大哭,“皇阿玛,儿子回来晚了,您怎么会这么突然就离开了呢?让儿子连您的最后一面也没能见到,这让儿子情何以堪呢?““胤祯,”圣母皇太后这时候也突然发作,不只是开了口,而且起了身,冲到了十四阿哥身边,“我的儿子,你怎么才回来啊?““额娘,”十四阿哥抱着圣母皇太后哭道,“儿子回来晚了,您受苦了。“
“胤祯,”圣母皇太后抚着十四阿哥,也是哭泣不已,“你这一路上,受了不少委屈吧?“
“额娘,”四阿哥上前对圣母皇太后行了一礼,“十四弟他远路归来,必也是有一番奔波之苦,这也是他对皇阿玛的一番孝心,儿子知道您心疼他,但有什么话,还是等他进宫去给您请安时再说吧。现在皇阿玛樟宫当前,且让十四弟诚心拜觐吧。
“皇帝说的是,“母后皇太后走上前去,看着圣母皇太后,语气温和却带着庄重,“妹妹,姐姐知道你思念允祯,但他现在已经回来了,这几日自然就会去宫中给你请安,到时候有什么话说不得,现在还是先让他好生为大行皇帝尽尽孝心,咱们也过去跪好吧。”
圣母皇太后看看十四阿哥,又看看四阿哥,再看看母后皇太后,最后咬了咬嘴唇,回到了刚才的位置跪了下来。
“允祯……“十四阿哥这时却在喃喃的叫着自己的新名字。
“是啊,“九阿哥在一旁解释着,“十四弟还不知道吧?为避皇上的讳,咱们兄弟的名字以后都把“胤”改成“允”了。““是吗?”十四阿哥淡淡的看了一眼四阿哥,什么也没说,对着康熙的樟宫又继续痛哭起来,哭到后来,声音渐至嘶哑起来。
“胤祯。“圣母皇太后又要走过去,被母后皇太后一把拽住了。
“妹妹,你不是想拦着允祯尽孝吧。”母后皇太后低声说道,“当着这么多诸王大臣的面儿,你就算不为皇帝,是不是也该为了允祯克制一些。”
云锦跪在后面,看到圣母皇太后要起身的动作,心里也是发急,但如果由自己去拦的话,别说她会不会听,就是其他人看着也不象样,好在母后皇太后出面了,云锦只见圣母皇太后扶着地的手使劲儿攥着拳,但总算还是没有动,这下暗暗的舒了一口气。
可是这边刚安稳好,那边又出事了,十四阿哥在拜觐过康熙的樟宫之后,本来就应该参拜新皇了,可是他却只是在离四阿哥远远的地方”跪了下来,嘴上什么也没说,脸上也是毫无亲近之意,殿中众人见到此种情形,或担心,或害怕,或兴灾,或乐祸,情绪多种多样,但有一条都是一样的,那就是没一个出声的,室内一片安静。
云锦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虽然她离四阿哥的距离并不近,但却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和怒气。
“十四弟,“在一片寂静之中,四阿哥先做了表示,向着十四阿哥走了几步,面色如何云锦看不清,但声音听起来却还是平和的,“你这一路之上可还辛苦吗?”
自古以来君臣有别,十四阿哥这明显是在与四阿哥别劲儿,四阿哥能先去近他,这可是相当不容易的。可是十四阿哥却象是没听到一样,跪在那里一言不发,这下云锦不用看清,只从他身上发出来的气势,就知道四阿哥的脸肯定是沉下来了。
“十四爷,“这时有一个臣子,很勇敢的过来打起了圆场,“皇上这些日子一直在惦念您,您还不赶紧上前,让皇上好好看看。“说完轻轻的扯了一下十四阿哥。
那个臣子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动作更是隐晦之至,可是十四阿哥却是一下炸了毛,一高蹦了起来,抬手就打了那个臣子一个耳光。
“该死的奴才,爷也是你能碰得的吗?”十四阿哥不解气,又狠狠的踹了那个臣子一脚,然后又对四阿哥愤怒的喊道,“皇上看到了吧?我可是恭敬尽礼,跪在那里好好的,可是拉锡却来拉拽于我,我可是皇上的亲弟弟,而这个拉锡却是掳获下贱的奴才,今天就请皇上给我个说法儿,若你认为这是我的不是,那就请你处分我好了,###是我没有不是的地方,那就请皇上马上将这个拉锡正##以正国体。”
“老十四,”四阿哥的声音象是从牙缝里出来的,“你居然在皇阿玛的樟宫前咆哮至此,这就是你的孝心吗?”
“皇上,老十四远路归来,想必是太劳累了,这才口不择言,”
十三阿哥忙上前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