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什么道理?
女子出诗集,以前也不是没有过。有那好事之徒收集闺阁名诗,汇编成册,附庸风雅。但这主意大多是男儿行事,沈世雅放着辅佐太子的重任不干,办这种闲差是为何?
一时迟浩有些愤愤,立时便派人送了一本《孟子》去东宫。
叶锦天接到书册几乎发笑,世雅还真是猜得半分不差。当即回了一本《女诫》!
迟浩没搞明白书是谁还回来的,当即更是恼怒,连夜奋笔书了一篇《君子道》。洋洋洒洒几千字,含杀带气,语气激昂!叶锦天看完,执蓝笔在后落款:天子谋!君子道!学生意!
迟老头因为沈世雅'冥顽不化',一夜不曾好睡,次日进学也没个好脾气,一劲等着沈世雅的回复。却不想等来的却是东阳宫的蓝批!
简单九个字却羞得迟浩一天没出门。太子的意思很婉转但也很明白。为君之术,倚君子道,却要行诡谲术!不驳你是因为重师。可你也得自我反省,只看初表不问情由就大加挞伐,如此莽撞,如何辅君?还是好好的教你的学生吧!
“世沉。”
“臣在。”
叶锦天本是想与叶世沉说,要他明日不必当值,回家过节吧。可开了口,抬头时才发现若大的东阳宫内,尽皆陌路。
心中不由哀叹:世雅,你快回来吧!
烟夜
盛华朝的上元节热闹共分三天,从正月十四开始,一连三日。
白昼为市,一入傍晚就开始热戏上场。商户组成的火龙舞狮队天色才黑便开始在各大街游走,到每户商行前讨吉利钱。然后是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相携出门走百病,走桥渡危,登城,摸钉求子,直到夜半,始归。当然,上元节嘛,看灯始终才是最重要的项目。大街小巷尤其是流景湖畔,灯火如海,照得流景湖晕光染就,如同仙境。朦朦胧胧的灯影下,衣香鬓影来往穿梭……很有风致嗯!
得月楼是流景湖畔靠内城处地景最高的一处酒楼,足有五层之多。每到上元节,一座难求,尤其是靠着东南两向靠窗户的位子包厢,半个月前就被预订一光了。王世勋订的这个位子是东南角上的包厢,方向最好,往东可以看到东阳街的远景,往南可以看到流景湖样,就算楼底下宁远路上亦是东京中灯市最繁闹的所在。一间包厢半夜的费用竟然高达二百两!?
啧啧啧,岑染感叹,古往今来富贵钱来易啊!
端茶吃了一口,继续往窗外看,戌时过了,该出来的人差不多都出来了。
“二表哥,你顽你的去吧。”
王世勋这个年纪,似这样的日子本该是呼朋勾友,饶世界玩去的,尤其今天还只是十四,许多亲贵子弟皆不用似明天那般进宫参宴,节日应该很丰富。可惜啊,偏偏接到了陪同沈世雅出门的任务。听说韩夫人今个下午狠狠的拧了小儿子大半个时辰,还反复认真的训诫了一番今天晚上负责跟出来的府中侍卫。生怕出个万一,远远近近的派了十几个人跟着。
“这怎么能行?”王世勋是知道沈世雅身份特殊的,况且上元节里每年都会出些夭蛾子。这里虽然是得月楼顶层,可是也不得不防着有些吃醉酒的乱闯门胡闹。没有当然好,如果有,屋子里有个男人毕竟是方便的。一派认真,却在迎上表妹似笑非笑的模样后,呆了半晌很快反应了过来。真呆!这样的日子若是真的只是想看景玩乐,何必乖乖的呆在屋里?左右护卫多的是,上街才真有趣。要自己订下这里,大约是要见什么人吧?讪讪摸下鼻子:“那我什么时候来接你?”
总算还是聪明的!
岑染微笑:“子时左右吧。”
需要这么长时间?
王世勋心里好奇,但也知这事不能问下去了,当即关门退了出去。交待五楼管事几句,又到楼下吩咐了几拨跟队的,要他们仔细瞧着楼上的动静,前后门都盯仔细了。这才离去!
“世女只需要把这东西挂在窗户下,不多时,便有人会来见您了。”
韦尚宫呆板里隐隐透着几分神秘的话回想到岑染耳侧,从怀中摸出一只结穗。看上去很普通,大红的丝络打的如意结,盘的一块夜璧,成色不算好,形状也很正常。看不出来哪里特别,为找出不同,岑染趴在被窝里仔细翻腾了若干遍,也没找出‘特殊’来。不过反过来想想,若真是一眼便可看穿,仿造起来肯定简单得很。大约摸是有些不为人知的古怪吧?
探出半个身子挂好后,便消消停停的坐在屋里等。思索着韦尚宫……这人到底是怎么个来历?皇上的亲信是必然的,派到东宫来‘稳定’后方自然是首要任务,否则就以沈世雅以前的名声,想要稳住二百多人的东宫内苑……倒不是说一定稳不住,可稳住了估计也没精神时间再去干别的了。偶尔穿插着放本书,提点一下沈世雅朝堂的进展,应该注意的方向也是可以理解的。可是现在为什么好端端的来了这么一码子事?居然还特别申明了先不要和太子哥说,看看情形再讲?
今天来的,会是个什么人?
等了大约有两刻钟的功夫,门外终于有人敲门了:“姑娘,给您送点心来了。”
岑染听得这台词想笑,说了一句进来吧,便紧盯着原本闭着严严的门户。唔,加上一句,岑染发了些坏,把门栓从里面插牢了。翘些二郎腿,坏笑着准备看来人的本事。来人先推了一下,没推动。然后……就瞧着门栓一点点的移开,吱吜一声,门开了。
好一个美男子!
岑染是见过世面的主,就算不指现代男,就穿到盛华来后,前前后后看到的年青男子多半长得不错。想想沈家太子哥放在现代咋说也是个温润派偶尔演员了,可在上流里竟然只称得上清俊,就晓得里里外外多少美色男子了。岑染私以为见过的皇贵男子中,以郁王府的那位小王爷长得最好。不过与眼前这位相比嘛……人家毕竟是小王爷,而这位则更象个‘戏子’!
唇红齿白,长身玉立,眼角眉梢里透着几股媚意,流转间尽是风情……岑染的嘴角实在忍不住翘起,这位不会是从鸭馆里来的吧?若真是那样的话,确实是不能讲给太子哥听的。不说年历,哪个时代都没有哥哥愿意妹妹和鸭子亲近的。
“小姐,您好坏噢,居然这样子捉弄人家。”
闭上门,娇娇妖妖的晃着水蛇腰走进来,紧靠着沈世雅坐下,兰花指一翘点了过来的同时,半边身子歪了过来。
岑染实在忍不住,放声大笑,越看越好笑。笑得‘美人’委屈无限,眼睫眨眨时岑染才发现,这位的睫帘竟然毫不逊色于沈世雅,扑扑闪闪的,太招人了。强忍着转过身来,伸出二指来托起美人的下巴,拇指在剃得干干净净却依然有些发青的下巴上转了转。不错!还好!有胡子就说明某个部件没出大问题。
美人很快就明白了这位沈小姐的意思,满面娇羞一个飞眼耍了过来,很是不依却没有躲开脸:“好坏!”
不行了!
发容易忍住的情绪,再度破功。岑染几乎笑得趴在桌上,左手搂住肚子,眼泪都掉下来了。美人也不急,直等着沈世雅笑得再笑不动后,才起身‘敛祍行礼’?岑染惊惧了,韦尚宫到底介绍了个什么主来?
“娼家是知风馆的借月。”
娼家?
知风馆?
借月?
岑染拖腮略有些发慒,这位到底还是……0号?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学着刚才这位抛媚眼的方式,眨眨眼帘装可爱。
借月见多了贵人,尤其是贵女们瞧他们的眼神。除了鄙夷还是鄙夷,可这位沈世女……却很不一样!在她的眼神里一转而过的眼神很多,却没有鄙夷,只有惊讶和一分闪转即逝的怜惜。然后居然学扮起自己刚才进门时的模样了,顿时觉得这个风闻中最不喜下三流的世家小姐亲近许多。大着胆子又坐到了身边,壮胆着搂了肩……没反应,那么也许可以……
“等等!”抱抱可以,再亲近就免了。
岑染记得婚后第二年吧?程识到南美出差,半年没有回来。岑染被程妈烦得想上吊,就去了日本找林玖玩。一道受泽口邀请去了夜店!话说日本男人在世界人们的眼中都应该是霸权强制的代表,可是……日本也有鸭子,清俊瘦弱的身子刚靠过来时岑染还能将就一二,可要打KISS,就算了吧。现在……MY GOD!圣诚仁武威皇后,阿利路亚,您千万别把这种东西也传进盛华来。压压嗓子,扭脸问:“借月,可以问你个不大体面的问题吗?”
“您说,您想知道什么,借月都与您说。”手腕柔媚,按捏起来却颇有几分力道嗯。岑染一边享受,一边斟酌措辞。话说,这问题很有些不好问嗯:“那个、知风馆……是、接待女客的?还是男客的?”千万不要告诉我说,两者都接。同性恋岑染不歧视,可是岑染歧视三项插头。那是完全没有‘借口’的正经浑蛋。
借月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后,柔媚的笑了,声音甜得能拧出蜜来:“翻遍盛华,有几个女子能有您这样的胆量?”接女客?这位沈世女还真是敢想。说完仔细瞧,竟见沈世雅象是放下什么心来似的,长吁了一口气。尔后,笑着转过身来:“说吧,你与韦尚宫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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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小姐不见了?”
王世勋没敢玩到子时,亥初便转回了得月楼,可是守在楼下的侍卫却告诉他说,沈小姐刚才与人离开了。要他们留在此间转告二少爷,不必担心,时候到了她自己会回府。
不用担心?怎么可能不担心?可是这么大的东京城,满地都是人,让自己从哪里翻啊?可是不找到人,让自己怎么回去啊?王世勋没法子,只能派出人,在回定南侯府的几条路上等着,自己则在最热闹的一条街面上等着。一直等到子时已过,街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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