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再向那惊呆了的善人多说什么,因为士兵已经站在了他们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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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瑞克果然没有猜错,一切都是因为拿破仑的信。等待着被审问,他决定把这件事抗下来。不能……他不能让那两个人遭受不幸!与其那样,不如把痛苦都留给自己吧,为了应该幸福的人可以去享受他们的幸福。
'我真是给穿越人丢脸啊……这辈子混的比上辈子还惨……'
但是想到他即将要做的事,能够让此生所拥有的唯一的温暖——爱德蒙和邓蒂斯大叔继续享受自由和幸福,他觉得很值得。艾瑞克温柔的笑起来。他觉得能让他两个人得到幸福,那么他自己也就得到了幸福。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警察把他带到了一间审讯室,艾瑞克见到了审问他的人。
那男人大概三十岁左右,自我介绍他名叫维尔福,是本地的代理检察官。艾瑞克马上看出这男人情绪上的不稳定。他还不知道,眼前这个人刚经受巨大的打击,这男人心里比表现出来的更加惶惑不安;他更不知道的是,检察官不用审问就已经决定了他的命运②他完全机械式的按照程序问话,只急着将这棘手的麻烦事快点解决。
“名字?”
“艾瑞克·邦尼特。”
“年龄?”
“二十一。检察官先生……”
“不用白费力气了,我们已搜到证据,你的朋友已经招供了。”
“什么?这证据是一封信对吗?一封要交给巴黎的某个人的信对吗?检察官先生,那封信是我拿回来的,实在是跟我的朋友爱德蒙他没有关系!!”
检察官听到这话猛地抬起头,微眯着眼睛盯着他,顿了一顿才开口询问:“那么,请你复述一下收信人的名字和地址?”
“哦,这个……当时我只是大概看了一下是要交给巴黎的某个人的,其他的没有留心。您知道的,反正是要我亲自去送,到时候在看都来得及不是吗?”
那男人意味不明的盯着他看,心里则在不停的算计着。前一个犯人,那个爱德蒙·邓蒂斯,能准确的背得出收信人的具体名字和地址——尽管他不知道那个收信人就是检察官的父亲——做父亲的与叛党头目保持密切来往,如果让人知道,那他这个当代理检查官的儿子就根本没有前途可言了!!那么关乎他自己的将来,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那个人得到自由!而眼前这个人明显并不知情,只是想要为朋友脱罪。
不过这倒省事了。维尔福只感觉胸口的大石不翼而飞,心情马上轻松起来。他想到了能轻易解决这件事情的办法。检察官心情一好,也就有了说话的兴致。
“有您这样的朋友可真是荣幸的事。好吧,看得出你们两位的感情相当的好,不过你要想清楚,对你们的指控可不普通,您真的要一力承担这项指控吗?”
艾瑞克听到了希望,他高兴的没有看见维尔福检察官脸上不自然的微笑和眼中飞快闪过的精光——当然,他太高兴了,也可能是看到了但是没有注意。
“是的,我确定!这本来就是我做的事情,不能让我最好的朋友代我受罚。”
检察官维尔福假意思考了一会,作出为难的表情:“可是你的朋友已经招供……”
艾瑞克禁不住着急的低喊起来:“您不能冤枉了一个清白的人!天那,请不要让我的良心受折磨!如果您的犹豫使得我无辜的朋友受了冤屈,那么您的心灵也会不安的!这完全是我的罪,请您仁慈一些别让我背上双重的罪过吧!”
维尔福几乎就要笑出声了,他不敢相信他要的结果这么快就要达到,“恩……好吧。那么只有一个办法了。”
他在纸上飞快地写着什么,然后将它递给了艾瑞克。
艾瑞克·邦尼特,查实其为拿破仑乱党暴徒,曾负责协助逆贼爱尔巴岛归来。
一八一五年二月二十八日
检察官假装关心的说:“这里,我刚写下的审判结果,您在上面签个字,那么这样这件事的责任可就完全被您一个人承担了,也许你要再仔细地想一想……”
可怜的艾瑞克,他之前虽然一直在流浪,与小偷骗子打交道,但是毕竟没进过监狱。他没看出这份审判书有任何特别。所以他没有犹豫,马上签了字。他不知道,并不是同一个案子内所有的犯人都要写在同一张审判书上的。邓蒂斯的审判也是一样格式,而且就在这张桌子的抽屉里。
维尔福的得意极了,“那么好吧,既然你已经认罪,他们马上会将你押走的。”
“我能问问我将去哪里吗?是否能再让我见一下我的朋友?”
“恐怕不行,要知道对你的指控级数相当高。不过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你将去的地方,南特监狱③。”
为什么不是伊夫堡呢?那里就在马赛城外啊?
艾瑞克不明白,其实检察官维尔福先生只是不希望这两个犯人碰见彼此罢了。
“谢谢您告诉我。”艾瑞克并不专注于自己将要去的地方,他向维尔福的方向探出身去,着急的询问:“我的朋友很快会被放出的是吗?既然您已经知道他是无辜的?”
检察官轻快的回答:“哦,您不用担心。尽管我不能让你们见面,不过我会将您可贵的友谊转述给他;而且是的,他很快就会无罪释放的。”
那男人拉响了铃:“那么,我马上处理这件事。”示意艾瑞克跟进来的警察走。
艾瑞克跟着警察坐上了囚车,开始走向未知的未来。而此刻他的心中一片平静,他还不知道他最爱的人们将要遭受的痛苦。
百日王朝的哀伤
小路上,一辆马车奔驰而来,赶马的车夫小心地打量着四周。
这辆押运要犯的马车已经在路上走了半个月,每个人都觉得浑身不舒服——不是因为马车太过颠簸,而是精神上疲倦到了极点。
负责这趟工作的士兵更是有苦难言——犯人只走一个单程,而他们还要从同一条路走一个回程。于是大伙更加生这犯人的气。尤其是这个犯人越来越疯了的时候。
马上押送的正是艾瑞克·邦尼特。
实际上当他们上路的第一天一切都很正常,艾瑞克由于之前担着心,情绪一直相当激动,神经一直绷得紧紧的。但是等坐上了囚车,一切都已尘埃落定,他放松了精神,几乎立刻就随着马车前行的晃动睡着了。当天晚上士兵们扔给他的半块黑面包都没有动,只是迷迷糊糊地将那劣质食物塞入衣服口袋就又进入了梦乡。
他是被噩梦惊醒的。过了好一会,随着冲进来的士兵落下来的拳头,他才发现自己一直在嘶吼,以至于喉咙仿佛着了火一般。
这噩梦太真实了!不,那应该就是真实——他被骗了!!那个检察官维尔福在说谎!!!
艾瑞克在梦中看到了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的真实一面:刚开始的焦躁不安、诡异的笑容、划过眼底的算计、模糊的保证,以及当那人询问他是否记得收信人的名字的地址之后立刻转变的态度!!天啊,一定是爱德蒙背出了他问的那些东西!!他被骗得团团转!!
那爱德蒙呢?那狗娘养的杂种一定不会释放比他更有嫌疑的爱德蒙!!所以他被打发到这么远的地方,那么爱德蒙一定在伊夫堡!!那骗子不敢让他们碰面,以防泄漏他要隐瞒的东西。
我干了什么?就这么被轻易的欺骗着签下了那张审问书!结果当然是两个人都被以虚伪的证据栽赃成功了!!天那!那么大叔怎么办?
艾瑞克不顾雨点抱般砸在他身上的殴打,他在极度悔恨中流着泪不甘的嘶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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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以后押运犯人的士兵们就开始遭受双重的折磨:颠簸的马车——身体上的,以及半疯的任务——精神上的。士兵们使劲办法想让他安静下来:打他,踢他,用皮带抽他,然而一切办法都没用。最后所有人都没了力气,只有那犯人还在大声吼叫。这下大家都赞成,这个人已经完全的疯了。
艾瑞克在这二十一年中累积的所有负面情绪终于在那天晚上突破了临界值。
他不分白天黑夜,只要睡醒了就开始不断尖叫,咆哮,甚至撕咬身边的人。最后这些兵实在没办法,在一户农庄请庄里的妇人们用几条床单缝了一件精神病人穿的,限制行动的罩衫,将这个疯子塞到里面绑紧了扔在马车地板上;又给这疯子的嘴上绑上布条,这下才让他安静下来。
不过看押犯人的士兵们现在可没功夫管他。原来这时候整个法国都在盛传拿破仑元帅已离开爱尔巴岛,登陆法国了。于是士兵们惊疑不定。他们虽然都没有成家,但是此刻却十分忧心自己的未来,还要防备这一路上的拿破仑党逞凶,于是丝毫不敢声张他们是在为皇帝陛下押运叛党。此时车中的疯子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个烫手山芋。
就这样这一队人越走越慢,最后干脆停在了距离索米尔不远处的乡下小村子中,每日只把那疯子关在屋子里,几个人聚在一起商量对策。他们的任务人毕竟是那一党的支持者,若是科西嘉人再次得势,他们这群人最起码会被人按上看护不当的罪名,更别说本来正常的人就在他们看管的时候疯了这个事实。
等到他们得到确实的消息,拿破仑第二次坐上皇座之后,一群人终于下定决心。于是在某一天的夜里,这群人将疯子绑好,唔紧嘴巴,丢在了附近某个废弃的水井中。干完了这件事,这群人摇身一变,成了被所看押的犯人成功策反的原保皇党,加入了此地的革命军;他们与这队人马的长官诉说那位坚定的革命人士是怎样在弥留之际依然在劝说他们,而自己又是怎样被他所感动,即震撼于他的忠诚,又在心里赞同他的观点。最后他们安葬了这位可贵的人之后,立刻决定踏上革命的道路。
这伙人的言辞使那位大人完全的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