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青年没有将自己的话继续说下去,伯爵明了的看着他,温和的将手放在弗兰茨肩膀上,将这个小伙子重新按在了椅子里,递给他新的一杯酒。海蒂和艾瑞克将那些文件收拾好,重新锁在了匣子中,也坐了过来。
伯爵安慰的对弗兰茨说道:“我亲爱的弗兰茨,关于阿尔培的事情我请您放心,所有的复仇行为只会针对马瑟夫伯爵一个人。对于阿尔培以及他的母亲,我可以保证绝对不会去动的。”
弗兰茨手握着酒杯,迟疑的问道:“但是,您们打算怎么做呢?如果当年的事情传了出去,阿尔培要怎么在巴黎生存呢?”
艾瑞克嘲讽的冷笑道:“我的弗兰茨,我问您他们为什么非要在巴黎生活呢?我们不会威胁他们的生命,也不会谋夺他们的财产,难道他们就不能离开巴黎,去别处生活吗?”
弗兰茨无言以对。他明白,相比于海蒂家破人亡并卖身为奴的经历,让马瑟夫一家身败名裂实际上已经是很轻的了。
伯爵摇了摇头,叹息道:“您还是很难做决定。实际上如果不是我们也很看好您与海蒂之间的爱情,这件事情您是永远不会有机会知道的。不论怎样,请您不要将海蒂的事情泄露出去,好吗?”
弗兰茨闻言抬起头,发现那女孩正在默默的擦着眼泪。他心中天人交战,他的正义感再跟他诉说着这件事情的正确性,但是道义的天平还是不能制止的对此事有抗拒;然而他也明白,如果加上一个海蒂,那么这个天平就瞬间倾斜到这伯爵这一方了。
这个青年无奈的说道:“我的正义感与对朋友的道义感打平了,然而我不得不承认,我的爱情是我心中的交战决出了结果。”
艾瑞克哈哈笑了起来,重重的拍着弗兰茨的肩膀说道:“年轻人,如果您希望娶海蒂为妻,那么这些事情早晚是要告诉您的,但是我们就知道你最终会这样决定的!那么再让我告诉您一个好消息吧。”
他将手中的酒杯与弗兰茨的碰了一下,说道:“我们早已经准备好了,如果你选择了朋友之情,那么我们无话可说;但是既然您选择了正义的一方,我亲爱的弗兰茨,那么我们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艾瑞克微笑着牵起了海蒂的手,那姑娘羞涩的低垂着头,任由父亲将自己的手放在了弗兰茨的双手之上。两个青年人之前的相处一直紧守着礼节,从未有过身体接触;这第一次肌肤碰触的触电感,都让两人又羞又喜。
伯爵也微笑着说道:“您说您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而海蒂,也只有我们两个亲人;在巴黎我们没有什么真心相交的朋友,那么,您是否愿意在只有我们的情况下与我的女儿订婚呢?”
弗兰茨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伯爵和艾瑞克,喜不自胜的说道:“我当然不会介意!您是说真的吗?”
两人都被青年人的狂喜表情逗笑了。
阿都尔的这一行多有人都非常高兴,几位管家甚至打点全部精神,为自己的小姐和她的未婚夫举办了小型的隆重仪式。
新加入这个家庭的弗兰茨,逐渐在海蒂的叙述中了解了几个管家的特色,不过是领教了卢卡的毒舌,也清楚了那只狮子到底有多么胆小;而当小公主知道了父亲们送给自己的嫁妆有多么丰厚时,更是又哭又笑的扑进了父亲们的怀抱。
最好笑的莫过于,当那一对年轻的未婚夫妇很凑巧的撞见了父亲们的热吻场面时了。弗兰茨僵硬的被未婚妻带了离开,这之后,他当时的傻样子被海蒂取笑了一辈子。
伯爵听到了墙角处的声音,无力的闭起了眼睛,过了数秒才睁开。他难得咬着牙使劲扭着艾瑞克的臀肉说道:“小混球,你一定要用这种方法告诉那个年轻人这件事吗?就不怕把他吓跑了?”
艾瑞克哼哼着蹭了蹭,嘻嘻笑道:“我就不信,这里有海蒂,他还能跑到哪里去?”
伯爵对这个流氓是丝毫没有丁点办法的,只能叹着气,任由这个小混蛋将他拽到他们的房间去‘打架’了。
这之后的几天,弗兰茨也逐渐适应了这个有些奇怪,但是让人很舒适的家庭了。两个青年人订婚后并没有几天时间,伯爵就将弗兰茨派了出去,巡查那些作为海蒂嫁妆的产业去了。
而伯爵和艾瑞克送走了与阿里一起离开的弗兰茨之后,就带着海蒂和卢卡回到了巴黎。
卡德罗斯的结局
当伯爵等人回到了巴黎,当天晚上就接到了来自邓格拉斯男爵夫人的一封求助信。伯爵看着信上的内容,露出了微微的冷笑。
艾瑞克凑过去问道:“你怎么这幅表情?那上面到底说了些什么?”
伯爵微笑着说道:“看样子,我们的男爵确实是铁了心的要将女儿嫁给那个无赖了。”
“怎么?”
伯爵将手中的信纸递给了艾瑞克。原来,邓格拉斯夫人请求伯爵帮她一个‘小小的忙’:因为她听说伯爵认识很多意大利的歌剧院,而他们家的女音乐教师想要在近期辞去男爵家的教职,并且希望到意大利去生活。所以那女人来信拜托伯爵,为他家的家庭音乐教师——罗西·亚米莱小姐写一封介绍信。
艾瑞克挑起眉毛,问道:“啊,但是我们实际上对那些剧院并不是很熟悉啊?”
伯爵弯弯嘴角说道:“这种熟悉程度已经够了——别忘了我们在好几家剧院都洒了不少钱呢,对他们来说我们熟不熟悉不重要,只要记得我们这个大客户也就够了。”
“那么你打算怎么做?写一封信就完了?”
“当然不!”伯爵神秘一笑,说道,“我还准备为这位小姐奉上另一份大礼。”
伯爵没有理会艾瑞克不解的眼光,只是摇铃将卢卡叫了进来,吩咐道:“卢卡,请帮我尽快做两张护照来,一张写罗西·亚米莱小姐,另一张写翁尼·亚米莱先生——男性,二十岁,艺术家,特征为黑发黑眼。”
伯爵走到书桌旁,快速的写了一张便签,递给卢卡,说道:“至于出国事由,就写携妹出游好了。”他挥挥手让管家离开了。
艾瑞克奇怪的看着他,问道:“你怎么这样确定这两个年轻女子需要这些呢?在这个时代,我不认为女性会有这种胆量在没有情人的情况下逃婚。”
伯爵哈哈笑着说道:“我猜想是这样的,因为邓格拉斯小姐实在不像是喜欢被人操控的人,而且我已经听过邓格拉斯夫人不止一次抱怨,她的女儿与这位家庭教师实在是过于亲密了。”
艾瑞克喃喃的说道:“蕾丝边?”这实在太有意思了。
伯爵没有听清他的话,问道:“你说什么?”
艾瑞克将这件事丢在了一边,笑道:“不……难怪你要写艺术家,对于邓格拉斯小姐的歌唱天赋我倒是也听人说过。”
伯爵满不在乎的说道:“艺术家!多么自由的职业啊,感谢我们的艺术之神狄奥尼索斯①吧!”
艾瑞克摇着头笑着,他对于伯爵有时候的讽刺精神还挺欣赏的。卢卡第二天就将伯爵所说的护照做好了,而伯爵对于邓格拉斯小姐也没有什么恶感,于是给为这两个姑娘写了数封言辞恳切的介绍信,分别是给罗马两三家最知名的剧院的。
最近在阿都尔的生活让全家人都非常开心,于是没过几天,一行人又来到了阿都尔度周末。就在两人坐在阿都尔舒适的书房里,商量着准备再次给报社投递马瑟夫伯爵的揭发信的时候,一封奇怪的告密信②被交到了伯爵手上。
艾瑞克自从当年的事情之后,对于告密信这种东西有着说不出的厌恶;那封信上说,有人将要趁伯爵不在家的时候,到伯爵的房子里去盗窃。伯爵认为这是个圈套,但是依然想要冒险。
“你说什么?”艾瑞克听到伯爵的打算实在是有些火了,“既然你已经猜到这是一个陷阱——可以针对你的陷阱,你也说者或者是有人想要将你引去,对你不利,然而你还是想要去冒险?”
伯爵揽住冒火的艾瑞克,小心的劝说道:“你先别激动,听我说。其实我是想到,也许这个写信的人是我们以前认识的人,如果是费尔南多,或者维尔福,那么最好还是我们自己去解决比较好不是吗?”
艾瑞克强压下心中对伯爵并不珍视自己身体的不满,想了想,将卢卡叫了进来。
“卢卡,关于贝尼台多的那位老朋友,你有什么消息吗?”
卢卡躬身回答道:“是的,先生,我正要向您报告此事。关于今天巴黎来的那封信,有人看到是贝尼台多出的钱,让人送到这里的。”
伯爵闻言挑起了眉毛,诧异的问道:“这里是否有什么事我不知道的?”
艾瑞克没搭理他,只是放松了身体,嘱咐了卢卡一些事情,挥手让他离开了。
他转头瞪着伯爵,不甘不愿的说道:“是卡德罗斯。”伯爵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是那个裁缝?”
艾瑞克白了他一眼,点点头,但还是越想越气。“你!”艾瑞克愤怒的揪着伯爵的领子恶狠狠的说,“如果再让我知道你故意去冒险,爱得蒙·邓蒂斯!”
伯爵看到那个生气的人感到心里暖洋洋的,但是……他也只能摸了摸鼻子,暗自叹息着凑过去揽着艾瑞克,低声下气的讨好着,保证在复仇之后再不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
总之不论如何,很快卢卡就骑着马,将香榭丽舍大道宅院里的人全都叫到了阿都尔来,只留了一个门房在那儿;而伯爵与艾瑞克则用过午餐之后就踏上了回巴黎的路。
两人在香榭丽舍大道尽头下了马车,嘱咐车夫将车子驾回阿都尔去,他们俩则很快来到了自己宅院的后门。虽然这是他们自己的产业,两人还是在仔细观察过后迅速打开后门溜了进去,连门房都不知道这所房子里面还有人。
伯爵的眼睛相当灵敏,十几年的黑牢生活,养成了他即使在黑暗中也能清楚视物的本领;艾瑞克没有伯爵那么厉害,只是多年的强盗生活倒也给了他灵巧的身手。
两人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