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禹锡。”沈心语心下不舒服起来,只淡淡地回道。
“刘禹锡么?我怎没听说过呢?”那男子本要呵斥刚才多嘴的小侍,却又接了沈心语的话。
“乡野无名之辈,原就登不得大雅之堂的。”沈心语未曾向前走上半步,只是微抬脸,回答着矮坡上人的问话。
那男子似微微思索了一下,莫名地笑逐颜开,竞如这四下的桃花、又如那菟丝花,稳稳地缠了上来,分外的妖娆,“那是否可以请小姐,以此诗赠在下墨宝?”
沈心语心里却计较起来,不知道这赠与不赠可有什么区别,自己不想有什么不经心之举惹来什么麻烦,越发恭敬起来,淡淡地笑道:“让公子见笑了,在下的字,登不上大雅之堂,万万不可。”
“小姐客气了。”见沈心语万分推却,心下越发想得到她的手迹,只微微向身后瞟了一眼,身后另一俊俏小侍柔声道:“所谓宝剑赠英雄,我们主子是如此地欣赏小姐,还请小姐赐教为好。”
沈心语似不经意漫声道:“在下的字,只能算是商人本色,倒是在下夫婿的字,很是有点造旨,只是不知他到什么地方去了?”着意四下张望,隐隐额头似有汗滴。
“心儿,在干什么呢?”在沈心语听来,乔飞羽现在的声音真是天籁呀,而惑略了连称呼都已变了。
“乔飞羽!”沈心语扭头心喜惊呼,另一棵树下一身银白的乔飞羽,面有笑意,沈心语一路小跑,飞扑进怀,抱着他的胳膊,微噘着嘴,“你们都到哪去了?我都找不着呢。”
乔飞羽微低头,揽人入怀。不知是着了什么魔,一直跟着她,看她被搭讪,心中酸酸的,看她不动如山拒绝,心中又暖,看她似无计可施,便出声解她围,再看她如小鸟飞扑而来,竟由不得不张臂揽她入怀,听她软软娇娇微微撒着娇,心柔软得似那一池的春水。
萧夜听得她一声欢呼,人却扑入另一个男人怀中,仰着脸,若有似无地娇嗔着,那样欢笑着看那个男人,自己却被她眼角遗落的桃花击中,心,在一瞬间遗落。
22意外收获
沈心语和乔飞羽告了退,两人挎着胳膊,顺着春江河岸慢慢向上流走去。两人静默着无声,只是相依相偎地挽着胳膊,慢慢地迈着步,风轻轻地吹过来,吹在面上润润的,滑滑的;空气中有股清甜的味儿,淡淡的,有花也有草的;吵杂声也越来越远了,即使有声音,那也大都是情人之间的低低的呢喃了,静静的;偶有花瓣随风飘落,轻轻的,风过似无痕。
许久,乔飞羽似漫不经意地轻轻低低地道:“刚才那位是左御使萧大人的小公子萧夜,“京城四公子”之一,以饱读诗书和容貌出众而出名的。”
“哦,怪不得老是问我,是谁的谁的诗呢。”沈心语漫应着,又好奇道,“他不认识你吗?刚才他都没和你打招呼哎。”
乔飞羽涩然道:“男人多是应该养在深墙大院内的,他们的聚会我没兴趣,从不参加,宫中的相亲宴与我无关,我亦不参加,他怎会认识我?”
沈心语心微微揪了下,淡淡地笑道:“我不相信你会在乎那些个聚会和宴会。”
乔飞羽微微怔了下,才微微勾起嘴角:“是呀,是不想在乎的,然而是人总是有七情六欲的吧。”
沈心语微歪了头看他:“有点受伤了?”
乔飞羽微垂眼睫瞧她:“说受伤,似乎不像,心中没那么难受,说不受伤,也不像,但心中总有些不是滋味,很矛盾吧?”
沈心语挽着他的胳膊紧了紧,笑容灿烂:“我能理解,人么,得失之间总是这样的左右为难的。”
突然先前那随风飘来的古朴的歌声又传进耳来,距离却近了许多,越发的激扬奋进了。两人都站住了脚,面向春江河,向上流看过去,正有一队船队顺流而下,两边的船帮前后各有一名艄公,支着长长的船篙,起起落落间,水花四溅,船尾撑舵的,不时地看向前后、左右,辽阔的歌声就是由她嘴中发出的,似感激、似祈求、似赞美、也似思念。
站了会,看着船队从眼前经过,向下,向远处驶去,渐渐地歌声远了。沈心语才轻轻地问:“唱的是什么呢?我一句都听不懂。”
乔飞羽微眯起眼:“那是船上人家的一种歌谣,已经存在很久很久了。古时候是用于祭祀的,由一个专门的种族控制的,后来祭祀这种职业慢慢消失后,这种歌也就渐渐被人们淡忘了,而这个种族的人很善于御水,后来多以船为生,这种歌谣渐渐转变为水上人家的一种歌谣。”
沈心语没想到他会懂这种很古董的事,微偏了头,好奇地问:“都唱些什么呢?”
乔飞羽淡淡地笑道:“多唱些感谢上天、祈求上苍、思念家人朋友亲戚之类的。”
沈心语微蹙眉:“这不是象那些吟游诗人传唱史歌一样吗?”
乔飞羽微微愣了下,才轻笑:“差不多吧。”
两人又站了会,想着那激扬的歌,无端端沈心语心不能平静下来。两人又顺着河岸开始走,忽然,乔飞羽脚顿了下,被挽着的沈心语也被拖着一顿,脚下不免跄踉,急急地道:“怎么啦怎么啦?”
乔飞羽漫声道:“没什么。”声线却有些些僵。
沈心语才不信,四下里张望着,顺着乔飞羽刚才视线的方向,眯着眼看过去;不远处右手边两个小丘之间,几棵粗壮的桃树掩映下,各各只露出半边身子的两个人,一个半低着头,喃喃地不知说着什么,另一个则霞飞满面,不知所措地绞着衣角,恨不得将头藏进怀里才好,不正是青青和子轮。
沈心语兴味地“嘿嘿”笑了几声,高挑了眉,嘴角越勾越高,低低地轻笑道:“耶,我说呢,两人有点怪怪的哦。”
乔飞羽有丝丝鄂然道:“你还笑?”
沈心语抬头看他微微苍白的脸,吃了一惊:“你要棒打鸳鸯吗?”
乔飞羽看她吃惊的样子,也吃惊地瞪着她:“你不反对?”
沈心语轻耸了下肩:“天要下雨,爹要嫁,关我啥事?”
乔飞羽微垂眼睑看她,脸上有种光泽在轻轻流转:“你允了他们了?”
沈心语突然心情大好,挽着乔飞羽转了个身,笑着拉住他往回走:“走啦、走啦,青青会有分尺的。”
乔飞羽的心蓦地一轻,由着她拉着他往回去的路上走,看她难得一次畅笑得忘了地方,红了桃林里的红男绿女的脸,嘴角不由高高扬起。
23突如其来…突发事件
两人回到马车停靠处时,其余的人还没有回来,沈心语突然觉得无趣,征求过乔飞羽的意见,两人先乘了一辆马车回去。只一辆车的大路上,沈心语心情大好,天大地大,只他们一辆车,清清净净多好。
一路上,沈心语一直噙着一丝儿的笑意,看得乔飞羽莫名其妙的。
许久,乔飞羽才低低地道:“刚才萧公子是想要你的信物的。”
沈心语抖了抖身子,长出了口气,拍着胸口:“幸好,幸好。”
乔飞羽又看她一眼,眼中有一抹一闪而逝的深思:“别人求都求不来的。”
沈心语淡淡地道:“娶夫当娶贤。”
乔飞羽微垂下头,轻轻地道:“你不用顾忌我的。”
沈心语靠在车壁上,一笑道:“你想太多了,若我爱上了谁,也不会娶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人回来,让他伤心的。”
乔飞羽淡淡地笑,笑得有点苦有点涩:“有时候,是由不得你的,就像当初我逼你一样。”
沈心语微皱了眉看他:“乔飞羽,你怎么了?你知道,我并没有为你当初逼我生气,相反我相当欣赏你的。”
乔飞羽淡笑:“就因为你没生我的气,我反而心生愧疚的。”
沈心语一笑,轻轻抱着他的胳膊,微微撒着娇玩笑道:“那你就好好地做我的夫婿吧。”没注意自己的话会让人生出怎样的非份之想来。
两人回到家,连沈心奕他们都还没回来了,不知道沈心奕有没有什么艳遇,那样乔飞霖是不是又要闹小性子了,沈心语坏心肠地恶笑着。
乔飞羽看着她的笑,心里有点毛毛的,迟疑了下,才道“心儿,你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沈心语脸一热,微噘了下嘴耍赖:“哪有?”
快到晚膳时,沈心语早早地守在餐厅门口,一幅等着看好戏的架子,惹得乔飞羽也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反正也是要吃饭的。
果不其然,一阵脚步声,美艳的乔飞霖微微白着脸,红湿着眼,甩开沈心奕的手,低着头气冲冲地走过来,沈心奕陪着小心,低声下气地说了句什么,乔飞霖脚一顿猛一抬头,正对上斜靠在餐厅门框上,春风满面的沈心语,和她身后,一样斜靠着的似笑非笑的乔飞羽,面一红,放缓了脚步,没有再甩开沈心奕握过来的手。
走得近了,在快经过门槛时,沈心语忙伸直了身子,笑着向后退开让路,没注意身后有人,一下子踩中乔飞羽的脚,惊跳起来,乔飞羽已笑着退了开来,沈心语笑着做了个滑稽的动作:站直了身子,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并微微低下头。
沈心奕向沈心语翻了个大白眼,牵着乔飞霖的手,昂首挺胸、目不斜视地走进门来,脸却微微发起热来,乔飞霖则脸痛红。
沈心语忙跟了上去,许是今天走累了,沈心奕顺便就坐在离她最近的桌子的下手,乔飞霖便坐到她的右手,沈心语坐到左手,乔飞羽心安理得地坐到上首。记得第一次吃饭时,对于他们随便坐位子,乔飞羽怔住不知该坐什么地方,因为女国,家中那有男人坐上首的道理。那时沈心语指指上位让他坐时,他还犹豫了会,沈心语只是淡淡地笑说:“只是坐个位子,又不是吃位子,哪那么多别扭。”从此后,只要父母不同桌,大家总是随便坐的,但乔飞霖却坚持不坐,打死他也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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