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娥没奈何,干坐了许久,同刘海石又挑了个看去老实的,把契约定了。
两个走出来,正见一群人由坡后过来。
刘海石见当先一人正是欢郎,便立住脚,行了个礼,小娥早把头来低了。
心慌意乱间哪知两人应答了什么,一等刘海石迈脚,就慌慌张张把脚儿抬了,不防把脚尖磕在块石头上,身子一歪,险些儿栽倒。
刘海石方去托她身子,就被欢郎抢前一步抓了她胳膊。
欢郎方要开口,就见小娥涨红了脸,惊觉过来,等她立稳身子,即把手来松了,众人哪个不是有眼色的,谁去看他,齐把眼儿转了,说说笑笑,只作不见。
欢郎又与刘海石寒喧两句,自往前方去了。
却是这日朱润邀欢郎瞧作坊,一群人刚走出来,就撞着小娥两人,方有了这一出。
小娥怎知会在这里遇着欢郎?见刘海石一路俱不言语,心头打鼓,也不好开口。
两人回到屋中,已是晚饭时分,匆匆把饭儿吃了,刘海石又坐一会,便往书房里去了。
小娥直等到二更将尽,不见刘海石来睡,想一想,只拿了烛台走将出去。
进去便见刘海石拿了书册,在灯影下目不转睛,小娥默默往他身边坐了,也不催他。又等了半个更次,方见刘海石转过脸来,道:“你自去睡,不消等我,我还要看一会。”
小娥只摇摇头,端坐如初,刘海石便不言语,重又捧起书来。不一会,便听三更的梆声隐隐传来,小娥困不过,方把头往灯影下一点,就见刘海石放下书册,拿了蜡烛,站起身来。
两个走到阶前,刘海石把脚步一顿,小娥不防,正踩在他脚跟上,方说了声对不住,就听刘海石道:“他真是你表兄?”
小娥吃这言语钻入耳中,把磕睡都散了个干净,半晌方低低应了声不是。
方觉手心汗出,就见刘海石开了门扇,走到床前,也不脱衣衫,往床上一倒,顾自睡了。
小娥呆站片时,挪将进来,轻轻把门扇关了,又取夹被盖在他身上,方俯身吹灭蜡烛,躺上床来。
黑暗中但听他呼吸时缓时急,就知他不曾睡着,想起往事,感慨万千,只从两年前端午说起,一路说到自家被休,就听刘海石低叹一声,停了一时,又道:“若不是遇着你,我还在那处,如今你便是,便是……”
方觉哽不能言,就被刘海石紧紧握了手儿,止不住把泪水扑簌簌滚下来,这一夜两人讲讲说说,到天明方睡去。
第二日小娥起来,眼儿肿得核桃也似,自不免被刘海石笑了几句,也不着在意里。马婆子看见,便将黄瓜冰在井中,等凉透时,俱切成薄片,贴在她眼周,交刘海石看了,险把茶水喷出来。
等吃过早饭,刘海石想起桩事体,自往外边去了,小娥见眼上浮肿渐消,也与马婆子拿了篮子,往街上采买。
两个走到街口,见有人挑了担红艳艳的桔子,马婆子就叫住那人,问价儿。
小娥方弯了身子挑拣,就见一人伸出手来,把个红通通的桔子往掌心一掂,方抬头把那人一望,就僵住了身子。
朱润只向她笑道:“原来娘子竟与我相邻。”
小娥哪里应他,只叫马婆子莫要拣了,说这些便勾了。
马婆子方要数铜钱,就有个小厮过来,将卖桔子的扯过一边,说了两句,又将个小银锭塞在他手中。
卖桔子的欢天喜地,只怕他反悔,连担儿也不要了,一溜烟走得不见了影。
小娥还有甚么不明白的,只将桔子往担中一扔,拉了马婆子就走。
还走不到两步,就被朱润大踏步赶将上来,小娥也不理,不觉走到条窄巷里,朱润见前后无人,只向前把路儿堵了。
小娥便立住脚,把他冷冷看了,只道:“你要说什么快说。”
朱润一口气哽在喉中,想起昨日欢郎扶她的情形,方走前一步,就交马婆子挡在身前,当下只将她一瞟。
马婆子被朱润一眼斜来,猛觉腿肚儿一跳,见小娥点头,方走过一边。
朱润把小娥看了半日,方道:“你以为他当真护得住你?”
小娥心口一堵,想也不想便道:“他自然能。”
朱润只把嘴角一翘,道:“哦,所以连买地的钱都要女人当首饰?”
小娥红涨于面,方说了句:“我便愿意又与你何干?!”
就听朱润道:“你这般对他,只因他娶你为妻?”
小娥只转了脸道:“你若没别的话说,我要走了。”
朱润笑了一笑,忽道:“娘子可知道,这甘蔗汁可炼糖,渣可制纸,余者还可做饲料,却不奇妙么?”
小娥怎知他忽然说到这个,方有些愣怔,就听他话音一转,道:“娘子每见我,或怒颜相向,或冷语相对,竟无片时欢颜,我从不知娘子如此憎我,此次我便不动手,只看娘子会否与此人天长地久,若娘子果然如愿时,朱某亦不做掠美之人。”
说着转身便走,何消几步,早沿墙一拐,出了巷子。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小图乃的地雷(T T 不要怀疑包子的性别啊。。)谢谢没有包子吃的地雷
正阳春的包子好好吃~包子一连吃了四个。。
啊啊啊啊,这一章完全写在小本子上,打了半天啊半天。。。更新时间有限,先滚下去,改天再上来好好回留言
陷害
…
…
…
小娥听他语中大有罢手之意,呆了一时,暗自欣喜,转头想起吃食未买,便与马婆子往街前买了些菜蔬果品,走过茶铺时,又与刘海石捎了二两碧螺春。
等两个回到家里,马婆子方在井前理菜,就有人拍门扇儿。如意儿正与乔俊闭在房中,哪里听见,小娥还当刘海石回来,急急向前开了院门。
却见吴氏立在门外,忙迎她进来,一头叫马婆子唤乔俊。
慌得吴氏把手儿乱摆,连说还未找着落脚处,小娥不由一笑,说如此先住着便是,吴氏便讪笑起来,拉了她手儿,絮絮说了半晌,方同马婆子往跨院里寻乔俊。
乔俊方同如意儿厮闹,听到拍门声,急忙把衫儿理了,坐向窗前,拿了个鞋脚摆弄,如意儿便开了门。
吴氏走进来,见了这情形,还有什么意会不来,当下只似笑非笑将他一瞥。
如意儿见吴氏体格风骚,眼波如醉,便有些吃味,只把眼儿也斜了她,全不理睬。
吴氏哪放在心上,径拉了乔俊到一边抱怨道:“你倒会开心!那事如何了?这事一日不成,死鬼便要奈何我,好不难熬……”
乔俊见她红了眼睛,不免把软话安慰,方说得两句,就听如意儿哼了一声,把杯儿往桌上一惯,只道:“大白日里也不知拉扯些甚么,好不要脸……”
吴氏把她一看,只笑将起来,回她道:“可不是么,大白日里闭了门,真不要脸。”
如意儿涨红了脸,跳起脚就要发作,乔俊见不是事,好说歹说,把如意儿哄将出去,方向吴氏说须由这女子着手,拿捏了她,自然好办,吴氏嗔了几句,又坐一会,便向小娥辞去了。
到晚上,乔俊便对如意儿说再呆几日,吴氏就接自己家去。如意儿如何肯依,醋意翻涌间只把吴氏千破鞋万破鞋骂不绝口。
乔俊肚里暗笑,却拿了自家新绣的帕儿与她,说今后见面不易,各自保重,见物便如见人,说得如意儿眼泪汪汪,哪里舍得?只要他设法。
乔俊见火候已到,方说若要他不走时,也有个法儿,端看她肯不肯。
如意儿只如得了救命稻草般点下头去,乔俊便如此这般说了一番。
如意儿想着小娥容貌,把头摇得如拨浪鼓般,连声道:“这是甚么法子,还不是你想睡她!”
乔俊便松了她腰带,一壁往里摸,一壁笑道:“我若睡了她,她自然得留我,若是她不肯时,我们便嚷起来,她怕丑,自得依我行事,却不是个好法子么?”
如意儿听到这里,倒有些兴头,想想又骨都了嘴道:“别的都罢了,那婆子却碍事,如何能成?”
乔俊便把她一捏,笑道:“那婆子还不容易,只消你去刘大官人身前多转几圈,等她盯着你时,我自有法子。”
两个又嘀咕一阵,乔俊便腾上身去,做起事来,如意儿到了这次第,只千依万肯。
第二日乔俊起来便往窗下细细绣了幅帕子,几日后趁刘海石不在,拿到小娥根前。
小娥展开看时,见帕角一丛兰草,上面两只蚂蚱,且是鲜活,看了一回,只微微笑将起来。
乔俊坐立不住,只向前问小娥可要裁衣,不等小娥答应就取出软尺来,往她腰间一绕,连声说娘子腰如细柳,又把尺儿拖将上去。
小娥出其不意,方吃了一跳,就对上他眸子,猛觉这女子看自家的目光甚是古怪,竟如男子一般,心头一警,早退开一步抽出了尺儿。
见乔俊还要向前,当下便扬声叫马婆子进来,乔俊无机可乘,说了两句,转身出来。
小娥终不放心,只向马婆子说勿让乔俊乱走,马婆子有甚么理会不得的,满口答应下来。
乔俊回至房里时,想起小娥机警,不免后怕,有心想一走了之,又舍不下她容貌。晚上怀着鬼胎,通不曾睡好,第二日不见有异样,方放下心来。
转眼稻熟,往年尽有的短工却雇不着,那些佃户只得没日没夜地收割,哪顶得事?刘海石往田间连去了几遭,心中焦灼。
小娥见他苦恼,想了一想,只说不若把雇价提高几成,割了再说。
刘海石依她之言做了,谁知那帮雇工晓得人少稻多,还要主家日日送饭,小娥便叫如意儿每日往田间去两趟。
如意儿哪里情愿,不是送晚了,就是送洒了。
小娥知道时也不说她,只分付马婆子收了她的晚饭,几番下来,如意儿再不敢作怪。
晚上不免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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