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皂山的灵符,非同小可,自能抵御住这阴气。
可在那瞬间,画疯自己的身体,也变成了阴气的导体!阴气通过他的身体奔向他贴了符箓的画轴。
他就好像被电击一样。
本来就拿得小心翼翼地他,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放手。
这是人的自然反应。会认为是这画轴才是阴气的来源。虽然放的霎那,他知道自己错了。但他快不过自己神经的自然反应。
所以他放开了那画轴——就是放开了那道灵符!
所以他无法抵御侵入的玄阴之气。以他的修为,只能急速运用自身元阳,把那阴气封闭在手臂上,护住脏腑。
手臂却如冰冻一般,失去知觉。
皇甫风流看明这一切,不禁感叹道:“好精深的算计!”
独孤先生的脸犹是冰霜一般,仍没有笑意:“只怪他自己想取巧,想来个螳螂捕蝉,所以才会中了我的诱敌之计。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男人,总以为自己很了解女人-------”
皇甫风流点头道:“男人能骗到的女人,都是相信他的女人;如果他以为自己骗到了女人,可能就要倒大霉了。”
独孤先生眼中异色一闪,又迅速恢复了冰冷。
皇甫风流又道:“而当他在痛苦的惊叫,吸引了宇文痛的心神。虽然只有一刹那。”
独孤先生点头说:“高手间过招,本来就是一瞬间决定胜负的。所以他被我突袭成功。不过长哭当歌盛名之下,不是等闲人物,竟激发了他救命的绝学‘初啼’-----”
皇甫风流忽然不说话,沉静地看着独孤先生。
独孤先生似乎一改冰冷的性格,竟然问道:“你没话要问了?”
“你跟我说这么多话,只有一个理由:虽然你举手间击败了当世两大高手,当你也被宇文先生的哭气所伤,你需要调息。”皇甫风流慢慢地回答。
独孤先生面无表情地说:“你所这么多,只是想断定我有没有手伤,在想应对的办法而已。”
皇甫风流忽然笑了。
微微地笑了,嘴角上扬,像初生的弯月。
他笑着问:“那你有没有受伤?”
其实他知道,就算独孤先生受了伤,也不会重,因为发出那初啼的宇文痛当时正处在薄雾的包围之中。那薄雾已卸去不少力道。
他还是无法敌对。
这敌人太强。
三才六公子、四季八先生。
这八先生排在最后,实力比西门冰那样局限在特定的时间和地点发动攻击的六公子,高出太多。
皇甫风流对阵西门冰和南宫翔,都是靠虚元大师的《心经》涉险过关。
但现在不仅心经不再身边,对手又比西门冰与南宫翔强出一大截。
他没有任何胜算。
画疯正盘腿抵御手臂上的阴寒,因为无法用手催动灵符,他的情况很危险;
哭宇文似乎被那最后一击制住了喉部的“气舍”血,已不能发声。
没人能帮他。
独孤先生竹枝轻扬,似乎准备轻轻一挥,就把他送回那个阴寒的地洞。
皇甫风流忙道:“你难道没有问题要问我?”
独孤先生显然已恢复了体力,竟懒得回答他的话。
不是为了密码?
还是,这独孤先生竟是地劫门的人?
“既然是地劫门人,你放了他们吧,这事和他们无关。”他又说了一句。
“他们?”
皇甫风流:“画疯本是来救我的,哭先生也为我而来,虽然我不知原因,也请先生能放了他们-------我身后的两个姑娘,和风水行业无关,你既要留下我,也就不必为难她们。”
独孤先生有些好奇:“你怎知道我不是要杀了你?”
皇甫风流又是一笑。
“不知死活的臭男人,现在你还笑得出来?”那云儿插口。
“笑总比哭好,地劫门找我,无非为了破解密码;密码未破,又怎么会轻易杀我?”
独孤先生:“那我凭什么要放了他们?还有林子外面两个---”
看来古国平和范小龙并没有顺利地逃出去。
她眼光一转,忽道:“这样,有四男两女,我给你个机会,只要你留下来,我可以放了一半——要么是四个男的,要么是一个女的。你到底要男人的义气,还是要红颜的知己?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留下来的,活不到明天早上。”
一个女的?他身后有两名女性啊。
皇甫风流忽省起,应双儿和自己一起看了那-----,想来这独孤先生是不准备让他们两人出去了。
画疯有救命之恩,范小龙是生死的弟兄,古国平也是这几天一直出生入死的伙伴,怎么能留下?
可沈君忧-------又怎么能留下君忧?
看着他深思状,独孤美人的脸上忽有了冷酷的笑意。
可沈君忧却忽然附在他耳畔对他说了一句话。
她会说什么?
你让我走?
还是,我陪着你?
第69章 无人能懂的美
看着沈君忧那亲昵的举动,独孤先生眼里却忽有了恨意。
一个都别想走!——这是她心里的话。
可是开口的还是皇甫风流:“今天男士优先,毕竟四比一。”
“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是么?”独孤先生冷嘲道。
皇甫风流转眼看了一下沈君忧,无奈地道:“其实你不必为难她的,她只是我的好朋友而已,不算恋人,更非妻子。”
独孤先生又嘲弄道:“所以你虽愿涉险来救她,可真正到了生死关头,你还是会辜负她的,对么?”
皇甫风流无言以对。
这谈不上辜负,但滋味却不好受。
旁边沈君忧却在淡淡地、平静地呼吸。似乎根本不在乎会被留下来。
皇甫风流脚一伸,八字微开。却没有更多的动作了
他知道,无济于事。
包括那手枪。
这种人,这种在一瞬间解决两大高手的人,岂是手枪能对付的?
她还没有出手,只是,在欣赏猎物的挣扎。
因为她相信自己,一击必中。
可这时沈君忧忽然说话了:“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美么?”
这像一句夸赞,却是一个问句。
她首先肯定了独孤先生的美,又引起了她的好奇。
虽然后者依然用冷绝的眼神寒冰般地射向沈君忧,似乎想把她冰冻起来,却又像在等待。
等待她问下去。
沈君忧的语气既不是讨好,更不是谄媚;不带祈求,更不含羡慕。
她说的很平缓,就像在诉说一个遥远的故事。
独孤先生自然知道自己很美,一向如此。
她这样的美人,端庄美艳,从少女时期就是男生青睐的对象。
说她美的人很多,有由衷的赞叹,有仰慕的渴望,也有羡慕的同性。
可沈君忧说得很怪,即不像男性、又不像女性。
像个空无的中性人。
“因为你的美------从来无人可及------又从来无人能懂。”
说道“无人可及”时,独孤谷主的眼神里还尽是冷傲,但听到“又从来无人能懂”,她的眼神微微的一黯。
英雄最惨淡的不是末路,是才华无处施展;
美人最黯然的不是迟暮,是风华无人能解。
但她绝不会因为这句而放了他们,因为那黯然也只是一瞬。
她好奇地望着这个小丫头,这么小的年纪,这么不俗的气质,怎么会体味,那无人能懂的忧伤?
沈君忧诚恳的望着独孤谷主,在这夜色中,后者似乎能看清她如水的眼眸,好似笼了一层轻纱。
沈君忧的声音如古琴的述说,轻轻淌进听者的心:“你听这山风,它虽柔缓,却也不懂你--------你看这夜色,它自茫茫,竟也------不能懂你;------你感受那露水,它虽滋润-----却依旧---------不能懂你-------------在这空间,你像神----一般---的娉婷独立--------”
独孤先生不自觉随着她的语音去感受周围的环境。
山风柔缓;
夜色茫茫;
薄露如霜。
她心头忽有了一丝感伤。这妮子,竟在调取她心中深藏的悲凉。
就好像要带她回到青春----------玄阴之情,最忌心情起伏。阳动阴静。
她经过多少年的修炼,才把过去埋藏,才做到心如止水。
这区区的几句话,又怎能让她沉迷而不能自拔?
就在她要开口喝止时,沈君忧又说了一句话,一句像剑一般的话。
“你有没有想过,还要像这样‘无人能懂’的过多久?”
还要像这样过多久?
这剑入心头。
心头自然会抵抗。
可下一剑又来,可那声音却平和、温柔:“到底是谁,辜负了当年的你?”
独孤美妇的身形忽然一颤:“你?!”
上一剑指的是未来,这一剑刺的是过去!
这一霎那间,她心潮起伏。身上凝聚的阴气不觉中涣散。
而沈君忧要为皇甫风流争取的就是这一个霎那。
皇甫风流手上五道亮光疾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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