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花(新版花木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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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兰花(新版花木兰)下-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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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军激烈的鏖战染红了江水,在落日金红交映的余晖里,惨烈中自有种动人心魄的壮美。
  探子伏在地上,半晌不见皇帝发话,大着胆子悄悄抬起头,只见皇帝望着帐子一隅正在发神,别说并没有如他所料的喜形于色,那眉梢眼角,竟透着隐隐不豫。
  他心里登时没了主意,这本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以为皇帝必定封官打赏,谁知……唉,没了赏银倒不打紧,别招来祸事才好。
  这时那灰眸倏忽一闪,落定在他身上,那探子只觉得头皮发麻,有若千斤压顶。皇帝只是看着他,轻轻说了句,“下去吧。记得,不要打草惊蛇。”
  他如释重负,忙伏地叩首而去。
  帘子放下,帐内回复了原有的平静。皇帝仍旧维持一个姿势端坐在那里,唇角似笑非笑,心中却一片空茫。
  这一切终于要结束了。
  可为什么连天下在握,也不能使他增加一丝一毫的快乐?
  木兰,木兰,木兰……
  那天她身子轻颤,指着他道,“拓跋焘!你,竟敢如此欺侮我……”
  他素来就知道她是个果毅的女子,但就这样看着她掉头离去,甚至不能抬一抬手,让她多留片刻。他想再细细看一遍她的脸,他永远也看不够,可他竟不能开口。
  就这样眼睁睁看她离去。
  没人知道他心里有多痛,他几乎就得到了这世间的所有,可又不得不放手。
  头疼得像要炸开。
  李亮上表说,“臣进思尽忠,退思补过。”他只是压下不发,他明白他的意思,待此战结束,便待解甲归田。可他不能放他走。老鹰卸下了翅膀,便会驯如山鸡;猛虎若没了利齿,很快就垂垂老矣。他了解李亮,他始终是个军人,而军人是不能离开他的士兵和军队的。他会放他去北地,那里天高地远,固然清苦些,但没有朝廷上那许多尔虞我诈。他知道他会喜欢,他知道木兰会喜欢。如果说要给木兰和孩子一个家,没人比李亮更合适。他自己虽然并不情愿,但也许这是他最后能为她和孩子所做的。
  时间已然不多。他说做就做,方写好了折子,就看宗爰匆匆忙进来,“陛下,大事不好了……”
  他脸色发白,几乎软弱到要站不起来。那阴险怯懦的皇太子刘劭,竟派了段宏来偷袭。而他们千不该万不该,竟将主意打到她的身上!也只是一瞬,便已回复淡定的眼神。他望向宗爰,声音低得快不能听闻:“我带近卫先去,你找李将军调兵随后跟来。传朕的命令,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准轻举妄动!”
  他此行不亚于以身犯险,宗爰深知利害,但见皇帝那副冷凝到极点的神情又怎敢多说半句,只有接了令牌去了。
  片刻后,一行简装轻骑从大营后悄悄地出发。其时暮色初拢,荒野四合,平原上的风带着尚未消散的硝烟味道传来,扑在脸上仿若劫后余生的警醒。而皇帝心中却只有杀意,如果她有个万一,他会要整个刘宋为之陪葬!
  段宏如何不知此举稍有不慎,将置自己于万劫不复,只是他亦无退路。那肥胖愚蠢的皇太子刘劭虽无能又昏庸,却是他拼命所能抓住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必须这么做,否则退无可退。
  那佛狸如何狡猾,不知从哪里探听到他们要伺机行刺的消息,特特设下这一座空空如也的行幄让他们来自投罗网。想到这里,段宏恨恨的唾出一口血水,只觉得身上的几处刀伤火辣辣的疼。
  他们几乎就要被全歼在魏军的埋伏下,好在没头溃逃的时候,迎面遇见了她。他当时大喜过望,知道这条命算留下了,如果将手中被俘为囚的她利用得当,怕那佛狸的小命儿也是手到擒来!
  其时魏军投鼠忌器,已在他们的威慑下退去。段宏命令人马在一处山坳后休息。天色乌沉沉的,笼在人心头的是死一般的寂静,而彼此粗重的呼吸声起伏不定,彰显出这一支“敢死队”不应有的慌乱。
  段宏也知道这帮士兵们不争气,他的目光落在木兰平静的面容上,忽然恨由心起,走过去一巴掌打在她脸上,“看什么!”
  木兰的脸被他打得侧向了一遍,她静了半晌,止住那阵头晕目眩,才抬起头来看他,“你在看什么,我就在看什么。”
  她淡然的语气再度触怒了他,高高抬起了手,却再也打不下去。
  她的目光从容、大度而笃定,竟令他一瞬间自惭形秽,不敢动手。
  士兵们在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他只有强作笑容,高声道:“该死的婆娘,你要看就看吧!最好看着佛狸怎么来送死……”阴恻恻的笑声在乌沉的夜晚桀怪如老鸦,他眯起眼睛来打量她有些苍白的面容,十分满意地道,“别着急,我很快也会送你跟他一起,到阴间去做一对鬼夫妻!”
  木兰望着段宏,她竭力控制着自己,心头的不安却在悄悄扩展,这段宏对她和佛狸的事情如何知道得这样清楚?还有,他为何如此笃定,佛狸就一定能追来?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不对!
  她的心抽紧了,犹如炭炙。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白寡寡的月亮悬在天上,没有一丝星光。
  疾驰的队伍渐渐慢了下来,直至停住不前。
  士兵们端凝肃穆,目不斜视地注视着前方,甚至那些极易躁动的战马都安静地纹丝不动。
  皇帝铁一般的面容上忽然扯出抹冷笑,他拔出剑对着那黑黝黝的山坳,“段宏你听着,放了她,朕赏你们一具全尸!不然……”
  风刮过树林,带来几片枯叶,盘旋着悠悠不舍地归于尘土。那样安静,空气却突然肃杀,士兵们感受到敌人的恐惧,在那种熟悉的、临战前的兴奋下颤栗着,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皇帝并没有说下去,月光下,他就像传说里的战神,英伟、冷酷而不可抗拒。他明若火炬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山体,使得那端的敌人无从藏匿。
  忽然一阵桀桀长笑,打破了这份凝重。段宏以剑挟着木兰,自山坳后慢慢走了出来,“我段宏死无可惧,可是黄泉路上,她要比我先行一步!”
  对他这番虚妄的威胁,皇帝却仿佛充耳未闻,他的目光只在她身上,温柔缱绻,“木兰,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她摇摇头,露出微笑,“我回来找你,却没想到是你先找到了我。”
  他心里一热,声音竟有几分颤抖,“你……回来找我么?”
  她定定地看着他,目光中充满了疼惜、思念、自责和喜悦,最后她闭一闭眼,才睁开对他大声道,“我回来找你,你别想再赶我走,我也绝不会再离开你!”
  他凝视着她,几乎舍不得眨眼,直到眼角有了泪光,“木兰,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
  如此危险的情势,两人却旁若无人地款款叙话,直白而大胆,情真又意切。他不再是皇帝,她也不再是将军,只是两个互相爱着的普通男女。这一番话平平淡淡却又大悲大喜,使旁听的众人不禁呆到了一处。
  可就是电光火石间,皇帝抬起了右手,数道雪亮的刀光竟直奔木兰而去。段宏大惊之下只顾想,这佛狸做了场情意绵绵的大戏,原来竟是心狠手辣,连自己的女人和孩子都不顾。眼见着飞刀袭来,他下意识地将那个已经没用了的“筹码”往前一推,自己则挥剑隔挡。非料到木兰就地顺势一滚,抄起地上的一根枯枝来回手反撩他下盘。她此时出手无力,使得却是巧劲,正打在段宏的环跳穴上。段宏本在全神贯注避躲飞刀,这一来脚下打个趔趄,只觉胸前一辣,低头只见刀柄深深地没入右胸。
  其时魏兵已随着皇帝的动作冲上来,与宋兵打在了一处。皇帝促战马跃上前,伸出手揽她上马坐在自己前面,他的手不由自主放在她隆起的腹部,“孩子没事吧?”
  她回头望着他,双手抚上他消瘦的双颊,乌油油的眸子仍旧清亮如昔,“我和孩子没事,你怎么样?”
  …
  老公回家前偶偷着上来滴,冒挨批的风险……
  小尾巴还没罗索完,很快很快……
  偶虽然慢但一定会完结滴,请大家不要把偶和因为出书放缓脚步的作者混为一谈……汗


  尾声 木兰花开

  (五十八)

  那树干呈并不常见的银白色,阳光下映出一层通透的银辉来。娇嫩的枝尖处,盛放着碗口大的洁白花朵,那花瓣雪白似玉,花蕊则金中带紫,掩映在青翠欲滴的枝叶间,更显得玉韵冰清,有种天女般遗世独立的琼姿。
  天女木兰,因此得名。
  它本是太古第四纪冰川时期幸存的珍稀名贵植物,素有“活化石”之称,在我国仅桓仁的青峰山等少数几个地区有发现。孰料今年来在河北祖山附近又惊现大片天女木兰群落,一时间人们趋之若鹜,使得旅游胜地秦皇岛又增添了一处招揽游客的景观。
  但他是不准备在炎炎夏日里跟大家去凑这个热闹的,无论是短途的祖山,抑或是长途的西藏。旅游嘛,为的不就是度假休息,舒展身心?
  这,他在家亦能做到。
  刚下过阵短暂的太阳雨,为午后的院子带来几许清凉。微风吹拂,沁人的花香四处飘溢。闭上眼,那香气的流动渐渐诱发嗅觉的通感,仿佛看的到那宛如天女散花脉脉流波。
  正是六月里。俗话说,六月债,还得快,才刚萌发了一丝睡意,他便被一双柔嫩的小手蒙住眼睛,“爸,你猜我是谁?”小女娃奶声奶气地说道,强抑着喉间兴奋的笑。
  他叹口气,知道女儿又在玩她百不厌烦的“猜猜看”了。并且无论他怎样回答,她总有办法将问题继续下去,一个接一个……直到好奇宝宝玩累了为止。
  因太知道女儿的本事,他干脆答非所问,“我是爸爸,你是小捣蛋。”
  小女娃倒也不恼他的顾左右而言它,“猪宝贝还是小鹿斑比?”这就像猜谜,选择任一各有其接连不断的长问序列。
  “知更鸟。”他故意说。
  小女娃伸出右手食指戳他一下表示抗议,仍旧好脾气地问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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