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做别的男人,还能忍得了她如此抛头露面吗?我到底哪样不好了?你告诉我啊!”
似乎忽然抓住什么证据了,王裕盛忽然想到一个,“你居然给她找姐妹,还寻什么表妹!我家可不兴这个,我这辈子就她娘一个女人!”
这一下子气势又着那么多人,被海浪渐渐吞没……纵然是吴景心智坚强,也都快崩溃。他无比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跟这样的疯子在一起,还不如死了。死了,也便不受折磨了。横竖活着也见不到她了……他要往外头冲,却被他勒住脖子根看似脆弱的丝线,实则尖锐得要死。他的手心已经渗出了鲜红的血,但他仿佛不感觉疼。
“我娶她是错,我待她好是错,她就什么错都没有?”
“她是我女儿,自然就什么也没有!”
是死了,就算是冷了,又何苦被这死老头这么唾骂?死之前,也要说个明白。
“呵,我对她不好吗?重活累活,不都是我悄悄地在做?她不像别的姑娘小意温柔,那也就罢了,可她跟那什么楚公子是什么关系?连表妹和母亲都说她,她真的没有一点问题?我不是没有问过她!她怎么说的?为了做生意拉拢关系罢了!她只瞧见我新婚之夜与表妹搂抱,可她哪里知道,我有多少次在门前,看到她与那楚公子亲热得无形无状!我是没用的男人,我要靠她撑起一个家!是!没有她便没有吴家的今日,可她知不知道,我也是个男人?要是那家里有我的容身之地,我何必来做这送命的生意!出海是能赚钱,我便不惜命吗?”
他脸上都是尘土和血,看上去一张俊朗的脸,如同花猫一般。既是狼狈,又是可笑。
听得萍茹也心碎起来,细细地啜泣,“主子生得美,周围的狂蜂浪蝶便多了,大爷同主子,是有了误会了……”
“误会?什么误会?她心里头压根没有我!她是个纯白无暇的人,跟庙堂里的菩萨似的,天生就该是给男人膜拜用的。她心中没有心,她不晓得我!我为她做那一切,她心里头什么都知道,面上却还浑不在意!她日日装成个贤妻的样子,骗她自己说她喜欢我,骗得我都信了!既然她那么贤惠,我给她找十个八个姐妹来!可她呢?她是怎么做的……”
他浑身发抖,抖得跟筛子似的。
他直愣愣瞧着王裕盛,那眼里的怒火,似乎是在直愣愣地说:看!你教出来的好女儿!上辈子到底结了什么仇,这辈子要这么祸害他!要害他害到尸骨无存,心里头却依然放不下。
纵然是王裕回来了。吴景却怆然地笑了。
“我是有过许多女人。我出海在外头……其他的男人找野…妓,我只是怕脏,但也不是没有过。在家的时候,也曾经包了个雏儿……至于表妹,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了。我要喜欢小春,她早就能成为我的女人,还能出嫁?”他盯着王裕盛那张丑陋的脸笑,“你说,我是多么地……万恶不赦。”
“是啊!你是多么地万恶不赦!”谁晓得那吴景竟真是个血性男儿,觉得寻死不只是跳海一条路,竟然自己勒紧了那白丝,想要将自己活活勒死。等王裕盛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只有进的气儿了!
“大爷!”萍茹泣不成声。
王裕盛连忙松开线,迅速蹿到他的身边给他渡气,谁晓得他死活不从。他的眼白都露出大半,却还咬牙道,“萍我,背叛我,不以真心待我,我都能原谅她。那她呢?”
81第八十一章 吴渣的丧礼
萍又漫长的那段时间……兴许她以后一辈子;都不会有这样波澜壮阔的经历了。可她也觉得值得了。那时候……独一无二的她拥有了他。
她边凄清边嘴角带笑;却忽然被一个鬼魅一般的声音吓了一跳。
该死的!怎么父女俩说话都茹清清楚楚地记着;自己那日是这样说的;“我不会给你带话的!”
她嚎啕大哭,一个咤海。虽然他并不给她一个好脸色;可是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风浪,那艘船上只活下来他们两个人……他怎么能不把她带回去呢?
她只觉得自己的整颗心都被掏空了;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也跟着与他淋漓的血肉一起碎了,揉成一块儿了。
这样的一个人,也是在叱曲院回廊,夏日的暑气一点一滴地渗透进屋子里头。英王占据了主院。王翠蓉平时并不去寻他,今儿个采买了一些冰;才想着带着下人一起给他送去。
绿叶浓重的广玉兰树下,她才要敲门,却听得里头的人在说话……
“殿下,在临城的探厚汉子一打眼就瞧见了王翠蓉,他脸忽然就红了。王翠蓉呆呆地瞧着他挠着脑袋走了。
“主子!您怎么了!”银枝一把丢开冰块,却也抱不住她,只跟着她一起撞到木门上。银枝大叫,“啊呀,好疼,主子你还好吗?”
她被压在地上,本应该是最疼的,却呆愣愣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死了。
他居然死了。
她恨子说,那吴家出事了,正在办丧事呢。这吴老太太素来爱护这唯一的独苗。眼下这吴大爷死了,王小姐似乎也很难摘开……奴才想着过不了几日,那边的人就会来了。”
“来了?”一个清冷的声音回道,“那就打出去!”
“可是那寡母……”那属下似乎有些为难,却忽然地噤声了。院子里忽然就充满了寒意,半晌,那男子才颤巍巍地回道,“殿下说的是,奴才退下了。”
院门打开,一个缁衣的憨他的时候,想过啖他的肉,喝他的血,可从来没有想过要他死了。他死了,那她……她摸着空荡荡的心,那她,要怎么办呢?
“淑华。”他一贯是温润如玉的模样,慢慢地走了过来,要来扶她的样子,却被她忽然地躲开了。她从地上爬起来,磕破了手臂,却似乎毫无知觉似的。
吴家的大丧,轰动了整个临城。
白色的幡布挂得高高的,整个吴府都张满了白布。唢呐声震天价响,道士和尚都请了好多班,可也遮不住里头的风云的一个人,也有多少姑娘春闺里头爱慕的一个人,怎么能那么随便的,就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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劲地摇着他的身子,“你自己活着,去问她!我是什么都不会给你说的!”
这么久,她跟他出冷清。吴老太太素来没有什么相好的人。跟亲戚,也早就断绝了往来。偶尔来几个吴景生前的朋友,吴老太太也不晓得应酬,只木呆呆地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旁人劝她,她不说话,旁人给她倒茶,她就接过来喝一口。整个人像个泥塑的。
王翠蓉来到的时候,吴府便是那样一副景象。
连花园都荒芜了好揍她。
“你给我住手!”银枝上前,一把拉开李春宜,“这是萍茹姨娘,你是什么人?居然敢打姨娘!”
李春宜狰狞了脸,吼叫起来,“这个贱女人,将我表哥害死了!我要杀了她,杀了她……”满脸都是泪,头发蓬松而凌乱,她转过头的时候,王翠蓉都吓了一大跳——她怎么憔悴了那么多,活生生老了十岁似的。
却见她凄多,没有主人看着,这整个院子都不像话。
王翠蓉总觉得,这一切都不像是真的。怎么可能是真的呢?
灵堂前大哭的,只有李春宜。她哭得惊天动地,哭一场,便要抓住旁边的萍茹的头,狠狠地甩两个耳刮子。王翠蓉看到的时候,那萍茹早被打成一个猪头的样子,可她居然一声不吭,一动不动,就让人这样然地笑道,“我表哥都死了,这吴家还有什么活头?我们这些女人,还有什么活头?可是那些害死他的人,却好端端地活着呢!”
王翠蓉微笑着,轻轻地说着,“他不会死的。他哪能这么轻易死呢?”
他以前同我说,等到我们都七老八十了,还要逗弄孙子玩呢。
“他没死?”李春宜拔高了声音,尖利得特别难听,“你怎么不问问这个女人,我表哥去哪儿去了?为什么我表哥死了,她却回来了?”
王翠蓉看着猪头一般的萍茹,萍茹鼻青脸肿的,却一个字也不吭。
“萍茹,你老实告诉我,大爷还没有死,对不对?”
“他死了。”她只说了这句话,再也不肯说了。
“哈哈哈……”李春宜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你瞧瞧,骨灰都在那里呢。我看着了,上头有你送给他的那块石头,他爱得跟什么似的,死都要死在一起呢……”
她忽通跪了下来,爬着到了王翠蓉的身边,扯着她的衣服哭将起来,“求求你……求求你……我对你不住,你让我儿子回来吧!”
“我……”
她老得比李春宜更甚,一张老脸跟菊花似的,“我以前对你不住……你也晓得,我自小就这么一个儿子,看不得他疼你,甚过疼我这个老娘。我,我要是知道,他会因此跑出去出海,死在海上的话,”她忽然大叫起来,“我错了!错了啊!我一定会一辈子,一辈子都会对你好的!我把你当亲女儿疼好不好?你让他别去了……”
“我……”
“我给你磕头好不好,你让他不要去……”吴老太太干嚎着,脸上却仿佛被风干了,都没有眼泪,“一家人和和乐乐地过日子……我再也不让他娶小春了……我再也不吃你的醋了……你是我的好媳妇……一家人过日子……一家人……”
王翠蓉咬紧嘴唇,咬牙将她拖了起来。她还要再跪,她便再发力使劲拖,拖得吴老太太再也没有力气,竟然一个晕厥,昏倒在她的身上。
“杜鹃,送老然转头跪在地上,大嚎起来,“表哥啊,你死得这么惨!为什么将你害死的女人,都不去陪你!”
吴老太太还发呆着,她已经转头抱住老太太的膝盖叫起来,“老太太,表哥死了,被表嫂害死了!你让表哥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地上,多么寂寞啊……”
似乎被李春宜的嚎叫忽然吵醒,吴老太太忽然有了反应。她努力地看着王翠蓉——这个女人啊……她忽然一个扑太太去休息。”
李春宜还在嚎,“表哥,你死得好惨,怎么不带我一起走……”
王翠蓉努力,才没有倒下去,她颤抖着手,指着李春宜道,“既然你这么想死,你怎么不跟你表哥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