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平静,身体慢慢地移向叶无痕,平行地挡在了叶无痕所躺着的床前,如果真有什么突发**,我首先要做就是背起叶无痕,然后才是老祖宗三十六计的最后一计。
“我不知是说你痴情还是痴傻,自己保自己都难,还惦记这个半死不活的人!”
老头眼里痛惜之色远远大于鄙夷之色,奇怪了,怎么会有痛惜呢?
“要你管!”
被人看穿,我索性明目张胆了,直接坐到了叶无痕的身边,拉住一只他被老头顺放在身侧的手,还是那样的冰冷,好像没有温度。
就是这样的温度,却让我在毫无预警的情况里,想起了慕千秋。
唉,犯贱啊,怎么会想起他呢?也不知道他要拿我怎么的,才会惊得叶无痕明知外面危险,也要带我离开寂寥宫。
叶无痕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他也有几分不可推卸的责任,等有一天……若是能再见,我一定要找他讨个说法。
兄弟如手足,他就这么害自己的手足啊!
“人道梅似眉,启知梅非眉,人家梅是俏春寒,我家眉是柳枝啼,一朝梅混眉变梅,他朝眉非梅亦眉,可怜花落付流水、孤枝鸟飞没!”
那老头收敛目光,往屋中心踱了几步,仰头望向不远处的破窗,念出了一篇不知是诗也不知是词的古怪东西。
可怜我国学次次考试都是及格线上的挣扎者,他念的那篇东西又如此地咬文嚼字,竟没有一句,能听得懂的,就记得翻来复去,全是个MEI字读音,也不知是哪个MEI,是没,还是梅,或是眉,也可能是煤!
只要别是倒霉的霉,我哪个都能勉强接受。虽然就目前来看,也只有这个倒霉的霉最附合我的现实处境,我也不愿意承认我自己很霉。
月有悲欢离合,人有阴晴圆缺,运气这个东西,就像一个转来转去的指针,谁也不知道自己哪天会赶上一个阳盛又哪天碰到一个阴衰,而我最近终于来了可以中五百万大奖的运气,却没想到这个来之不易的五百万……竟是如此诡异难测。
在这个荒山野岭里,碰到一群山贼我不奇怪,可碰到一个医术如此高明的大夫就显得奇怪了,最最奇怪的是这个大夫竟还和我身体的原主,是以前的旧相识。
而这位旧相识,言语间里流露出的痛惜、惋恨之意,听起来并无恶意,却句句苦苦相逼,意在探测,只是他究竟想要探测什么呢?还有,他倒底知道些什么样隐秘呢?
“如果你想安全渡过这次危机,老夫倒是可以给你出个主意,你把叶无痕交给老夫,老夫会帮你好好照顾他,而你……连夜出山,争取在明日之前到达前面豫章县,豫章县令姓柳,是个纯朴禀直忠厚之人,他会派人保你安全回到京都,你看可好?”
第七十三章 鸡飞狗跳
忘了,有时候是最坦诚,最勇敢的答案。它可以帮你抵去一切无妄之灾,也可以给你的带来所有相识人侧目。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反正,我就是忘了,想不起来了,不管谁问,我都这么回答。
从豫章县到京城这段日子里,我把我自穿到大赢国发生所有的事情,从前到后地想了一次,各色人物在脑海中轮流转换,可悲的是直到最后,我也仍然想不清楚。最可怕的是想不清楚别人可以忍受,我竟连我自己在这场混乱中扮演着怎么样的角色,也猜测不透了。
那个姓柳的县令还真如那个老郎中所说的纯朴忠厚,这一路上除了关心我的饮食起居之外,就没问过一句没有用的话,当然也没有说过一句有用的话,纵使我已经旁敲侧击地差点把我自己知道的秘密都泄露出去了。
这一路上的颠波,好在是有惊无险,我进了京城后,撩开车帘,四外相望,竟觉一片茫然,恍如隔世i般。
“玖爷,你要回哪里?”车厢外,柳县令低声寻问。
“回梅府!”
这下之大,我真正能回的地方,根本没有,所有不可回的地方,对比一下还是这初来乍道的地方,最显合适吧!
这次回府比我上一次在江府遇刺后的回府,更显得喧闹与隆重。
我远远地望见我们梅府门口里外三层地围着众多人物,有几个是我认识,比如我们梅府的管家,但更多是我不认识的。
“柳知县,你过来,一会儿到了我们梅府门口,你记得派几个身体强壮的,找一方舒适的软榻,把我抬进去。”
我故意做了一个“呵欠”声,又接着说:“我人老了,就是爱困,特别是见到一群苍蝇在脑前脑后地嗡嗡,那简直是闭上眼睛就能睡着了!”在这个时候,我初回梅府,风口浪尖上,绝不会有我盼望着的大人物亲自出现,我猜那些我不认得的面孔里,至少有十几张是某几批势力分别派来探风问路的。
哼,玖爷我偏不遂了你们意,玖爷我现在不但见啥忘啥,这回又添一个新毛病——嗜睡症。
“是,玖爷,下官保证不会让任何人打扰到你!”
嗯,此人可教,若是以前没有人调教过,玖爷我倒是可以留在身边用一用,只可惜……玖爷我最近捡二手货太多了,实在不想再捡了。
老虎没有虎性就不吃人了,人没有人性就吃人了。
这句话我以前一直处于理解之中,现在已经我解透彻了,真**有道理,只是……我是要做只没有虎性的母老虎,还是要做一个没有人性的人呢?夜有多深了?三更梆子已经敲过了吧!
我像个死人似,听了一批又一批的哭天抹泪,也该睁眼了,觉是个好东西但也不能总睡,睡多了还真容易醒不过来。
玖爷我没有那个姿色当睡美人,而且也敢肯定玖爷我身边还没有出现肯为我披荆斩棘的王子。
悲哀啊——
我在心内悲凉地长叹一声,慢慢地睁开眼睛,片刻视线不清后,目光像是会扫描是雷达似是,落在了坐在我床边,倚在床栏上,还没睡踏实是江弱水。红烛映衬下,江弱水脸色更显苍白,薄而透明唇上浮着一层淡淡的青灰。唉,我没在府里的这段日子,江弱水一定过得不太好吧,这孩子好像又瘦了。
我抽出被子下是手,慢慢地抬起,轻抚在江弱水搭在膝盖上的手,“弱水,弱水……”
“啊——”
我低低是轻唤声,让他瘦小身体反射般地瑟瑟几下,然后连眼睛都没来得及睁,竟双膝一垂,迅速地跪了下去,“啊啊”地连比划带叫着我,像是在向我解释什么。
“弱水,你这是怎么了,是我啊,弱水,我是你老婆姐姐啊!”
我见他这般反应,惊得连忙从被子里钻了出来,一把把他拉起,拽到床上了,把他还在发抖的身体搂进怀里。
我消的失这段日子里,难道梅府也发生什么事了吗?竟也牵连到他,把他这个什么不懂的孩子吓成这副样子。
心知我离开梅府后,他日子不会好过,但大不了就是挨老妖婆子训几顿、少吃几顿饭而以呗,怎么能……变得像只受惊的小兽一样呢!
当瑟瑟发抖是江弱水渐渐意识到搂着他人是我时,望向我的小脸一下子被泪水吞没,我还未来得及给他抹眼泪,他沾满泪水脸就埋进我的肩头了。“没事了,乖,弱水不哭了,姐姐回来了,姐姐不走了,就算走,姐姐也会带上你,别哭了……”
在我遇到的事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糊涂的时候,有一件事却一下子清楚了,那就是这出稀里糊涂被老妖婆强行乱配的婚事。
老妖婆一定是早就发现我不是梅玖了,所以才会给我定下这门婚事,因为真梅玖是绝对不会听从她如此按排的,而且就梅玖和爱元和之间暖昧不清的关系,老妖婆子也不会这么按排。
可现在不同了,真梅玖意外地死了,我意外地来了,完全超出她的所有预料,她一时之间不知所措,又从我身上找不出我不是梅玖的证据。其实就这一点,如果我自己不承认,在这世界上,他们绝对找不到第二个人可以开口证明我不是梅玖的人,谁让咱身体是货真价实的呢!
特殊情况突然发生,让我想到这一门婚事,至于我想通过这门婚事达到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我暂时还未看出来,不过,有一点我肯定,对我来说,绝不是好事。
那一世里,我本就是该死之人,掉进井里那刻,我没有任何侥幸心理,以为自己还能复生,可老天爷玩我,愣是把我弄到这个鬼地方,承继了叫梅玖的这个人身体。
既然如此,我只能认命,完成死鬼生前没完成的事,替她还未还完的债,也许最后的结果我逃不过再死一次,那也没什么,又不是没死过,能多活几年就当是捡来的便宜了。
但……我怀里这个小人儿呢?相对于我,他简直是太无辜、太可悲也太冤枉了,不过十四韶华,人生才刚刚开始,难道就要因为我匆匆凋零了吗?
他虽然还是个未长成的孩子,也是被人逼迫着与我在一起,但……不管怎么说我们也算是有缘了,毕竟拜过堂、成过亲,有了夫妻之名,当然,也因为我的猥琐,有了夫妻之实,那么,是不是从那一刻起,他就是我必须担负的责任了呢?
他从出生就不被重视,其父冷淡其母刻薄,自小吃苦可以写一部大赢国版的《雾都孤儿》了,我怎么还能说把他扔下就扔下呢?
感受着他埋在我肩处的小脑袋一点点地下滑,最后滑到胸腹处,嘤嘤的哭泣断断续续,几欲难过得背过气了。
“弱水,别哭了,姐姐以后再也不会扔下你了,乖……”我说不下去,觉得喉咙哽咽,生怕再说点什么,我自己也会哭出来了。都说眼泪的存在就是为了证明悲伤不是一场幻觉。我抬起江弱水比刚才还显得苍白的小脸,立刻发现江弱水本人就是一滴大眼泪,真真实实地证明着我现在的人生中,无一刻不是悲、无一刻不是伤。
“小家伙,想姐姐了吧,姐姐知道这个家里,就你是真心想姐姐,这里要是没有你,姐姐回这个家也就没什么意义了!”
我强迫着自